房间里没有看到小业,只有女人头发杂乱的站在一片狼藉中。
晏眠看都没有多看女人一眼,转头去房间里找小业。
“小业?小——”
晏眠话还没说完,女人就挡在晏眠面前。
有时候晏眠不知道该说这女人是聪明还是傻,花婶家房间不多,她起初不知道小业在哪个房间里,但现在女人一挡她就知道小业肯定就是在女人身后的房间里。
“小业在里面?”
“我不会让你带走我的小业。”女人眼圈很红,似乎哭过一样,“没有人能伤害我的小业。”
“为什么?”晏眠问,“为什么你这么在乎小业而不是小问呢?小问不是你的孩子吗?”
“不是!”女人朝着晏眠嘶吼着,“她不是我的孩子,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
女人抓着头发拉扯,似乎小问对她的影响很大,只是听到名字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摔打东西。
“那你——”
晏眠话音未落,花婶抬手在晏眠面前挡了一下,打断了她的话。
“这件事先别说了,小业在这里很安全。”花婶站在女人旁边,“要是小问担心,你可以跟她说小业一切都好,要是你还有其他的事要说,我们就再挑个其他时间说吧。”
花婶的逐客令下的很快,但她都已经来了,空着手回去不是她的形式作风。
“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花婶。”既然花婶不想让她知道关于小业和女人的事,那花婶的事总能问的。
“有什么事——”
“花婶,我想知道整个向里镇有几个姓花的?”晏眠歪了歪头,似乎是单纯好奇的问,“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花芝的女孩?”
花婶的脸色在听到某几个的时候变得煞白,甚至连旁边的女人也微微抬起了头。
两人的这个反应足以说明了问题,就算花婶不想说什么,晏眠心里也早已有了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认识这个什么花芝。”
花婶的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样从容,反而让晏眠听出了一些心虚。
“是吗……”晏眠佯装不知情的模样,“那晚我遇到了一个人,她说自己叫花芝……”
“不可能!”
晏眠的话甚至都没有说完,花婶就断了她,似乎晏眠说了一件什么绝无可能的事。
“花婶,你……”
花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开口解释道:“向里镇就我一个姓花的,怎么可能会碰见其他花姓的人,肯定不可能。”
“是这样吗?”晏眠对花婶的话半信半疑,“但是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花婶微微沉下眼神:“你怎么遇到她的?什么时候?在哪?她亲口跟你说的话吗?”
“对,昨晚,在我家,她亲口跟我说的话。”晏眠的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答着。
晏眠的话在两人眼里似乎是个笑话,花婶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做梦了?就算你真的遇到她了,她也不可能跟你说话。”
晏眠勾了勾唇角,往前走了一步:“为什么不可能?”
“她的嗓子早就——”花婶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停下了后面的话。
“她的嗓子早就?”晏眠重复着花婶未说完的话,“花婶,你不是说不知道吗?这是……?”
花婶自知自己失言,脸色一下比一下难看。
“花婶,我该相信你的哪句话?”
花婶看起来没有了之前的从容,更像是被戳破心事之后的心虚,但更多的是惊讶和不解。
“你怎么知道的?”
晏眠晃了晃手指:“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晏眠看着花婶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答案。”
说完,晏眠作势要走,但也只是堪堪要抬脚,她知道肯定会有人叫住她。
“等一下。”女人叫住了晏眠,“我们谈谈。”
晏眠看了一眼女人,刚才还神情疯癫的女人现在异常冷静,眸子里的沉稳跟刚才那个不管不顾把东西往地上砸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们还有得谈?”晏眠的话很明显是在针对女人之前对她说过的话。
“当然。”女人从花婶身后走出来,“你有我想知道的,我也有你想知道的。”
女人推开了花婶,直接跟晏眠出了门。
“那小业怎么办?你不是很在乎他吗?”
“没事。”女人看起来跟之前刚进花婶家见到的一点都不一样,她伸手理了理自己杂乱的头发,“花婶不会让他有危险的。”
不知道为什么,晏眠觉得女人说得有道理,虽然小业看起来木讷,但她直觉小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我怎么称呼你。”
听着晏眠的话,女人轻笑一声:“称呼啊……随便,你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
女人的神情不想她说的那么轻松,更像是对某种事情的释然。
“名字这种东西不就是这样吗,代号而已。”
女人说的风轻云淡,脸上也想极力表现出释然,但依旧还是显得勉强。
晏眠摇了摇头,很不赞成女人的说法:“名字不仅是代号,还是你的身份。”
女人眸子微微睁大,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她只知道她不需要名字。
“说一个吧,说一个你的身份。”
被晏眠这么一本正经的问,女人却显得局促起来,手指相互绞在一起揉搓着,想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应该怎么称呼我比较合适,但以前别人都叫我温温。”
晏眠了然,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女人带头的方向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他们以前的家。
“我想那里应该有你想知道的东西。”女人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你应该好好看看那里。”
晏眠疑惑的看了一眼她,但对方始终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你说你那里有我想知道的东西,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吗?”
到了门前,温温掏出钥匙开了门,里面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地上的血渍也没有人来清理,还是跟今天上午他们走的时候一样。
女人一脚踏进干涸的血迹里,转头看向晏眠:“看到这里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晏眠仔细打量着周围,上午来的时候,因为女人情绪激动,他们都没有仔细看周边的情况,现在看来周边的血迹铺散的很开,出血量也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出血量,最重要的是这里只有血,却没有尸体或尸体碎片。
“陈康人呢?”
温温的手指触在墙上缓缓划过:“是啊,他的尸体呢……”
晏眠眸子微颤,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是想说这些都是小问干的?”
温温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缓缓抬起眸子看向晏眠:“我知道这些都跟小问没有关系,但我也必须这么做……”
“你是为了小业?”
温温叹了口气:“也不全是吧。我知道小业跟小问不一样,小业很危险。”
“那小问之前说见到有人进了小业的房间,你为什么那么生气?还把小问丢在了广场后面的桃林里?”
“其实有些事情你不能让她做得太绝对,就像小问一样,有些话该说,有些话就不该说。”温温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如果她不说我们就可以当做不知道,但她说了我们就要用其他谎言来圆她的话,她是我的女儿,我也不想看着她有危险。”
晏眠微微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有人晚上偷偷进了小业的房间,陈康也知道,甚至我们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只不过我们都心照不宣的闭了嘴。”温温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小问会说出来。”
温温指尖被墙上的血渍染红:“其实在很早之前我们就发现晚上会有人偷偷进到小叶的房间里,直到有一次我亲眼看见了,是她……”
晏眠不懂温温在打什么哑谜,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或许这件事跟花芝有关系。
“是花芝吗?”
即使在花婶家已经听过了这个名字,但现在听到温温还是忍不住一愣,继而摇了摇头:“跟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也差不多。”
“差不多的意思是指?”
“你在花婶家能问出的那些话,就代表着其实你已经知道了关于花芝的事情,对吗?”
晏眠笑了笑:“我的那些话只是诚意,并不是我们交换的条件。”
“我知道。”温温推开了小业房间的门,“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同样我知道的也希望你能告诉我。”
其实晏眠一直不确定温温到底想从她这里知道什么,她知道的无非是花芝的那些事,但那些事温温也应该知道了才对。
小叶房间里整理得很干净,一切都井井有条,床边的玩具很新,窗台上的盆栽也长得很好,温温过去推开了窗户,从这里正好能看到外面的广场,是一个绝佳的视野位置。
“这里是小叶的房间,也是‘他’的房间。”
不等晏眠问,温温继续说道:“其实向里镇姓花的不止花婶一个人,她还有一儿一女。”
晏眠蓦然抬起眸子:“一儿一女?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过?”
温温嗤笑一声:“你们当然不可能知道,毕竟这件事在向里镇本来就没有几个人知道,所有人都配合她把这个秘密瞒得好。”
“为什么?花婶是给了他们什么条件?”
“给了……”温温转头一笑,“给了让他们不做人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