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下凡惹因果 第20章 第 20 章

魔气在院中翻涌，苏念周身的白衣被染成墨色，他额间的魔纹如同活物般扭动。绯月挣扎着起身，声音带着惊恐：“他身上的气息……和幽冥使一模一样！”

我握紧青云剑，剑身因主人的颤抖发出嗡鸣。记忆如潮水冲破堤坝，冰宫里的囚禁、诛仙台的战火、还有慕灵修绝望的眼神，全部涌入脑海。忘忧丹的药效在强大的冲击下彻底消散，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疼痛与眷恋，反而愈发清晰。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我盯着苏念，声音冷得可怕，“从在小镇相遇，到故意引我入局，都是你的阴谋。”苏念却笑了，那笑容与慕灵修如出一辙，却多了几分扭曲的疯狂：“骗你？若不是你当年执意服下忘忧丹，我们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他抬手一挥，曼陀罗花丛瞬间化作利刃袭来。我挥剑格挡，余光瞥见绯月悄悄掏出符咒。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破空而来，黑剑斩断所有攻击。慕灵修的身影出现在院墙上，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却仍强撑着举起黑剑：“幽冥使，拿命来！”

苏念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玄夜？你竟然还没死？”他突然仰天长笑，“也好，今日便让你们一起陪葬！”话音未落，他周身魔气暴涨，化作巨大的幽冥虚影。

慕灵修冲下来挡在我身前，却因伤势未愈而身形不稳。我扶住他颤抖的身体，感受到他后背黏腻的血迹。“为什么要拼上性命……”我哽咽着问。他转头看我，嘴角勾起温柔的笑：“因为我答应过你，会活着回来。”

战斗愈发激烈，幽冥虚影的攻击震得地面开裂。慕灵修突然将黑剑塞到我手中，结印施展出禁忌魔功。他的头发开始变白，皮肤下的魔纹如同燃烧的火焰：“洛年，等会儿找准时机，用黑剑刺向他的心脏。”

“不！你会魂飞魄散的！”我想要阻止，却被他用灵力定住。慕灵修转身冲向幽冥虚影，周身魔气与对方激烈碰撞。他的声音混着轰鸣声传来：“当年诛仙台，你替我父亲挡剑；冰宫里，我囚禁你伤害你……这些债，该还了！”

关键时刻，绯月甩出符咒暂时困住幽冥虚影。我握着黑剑冲上前，剑尖刺入虚影心脏的瞬间，苏念发出凄厉的惨叫。幽冥虚影开始崩溃，而慕灵修的身体也变得透明。

“不要！”我扔掉黑剑，冲过去抱住他逐渐消散的身体。慕灵修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洛年，忘了我吧……”我摇头，泪水滴落在他掌心：“我不要再忘记你，永远都不要！”

就在他即将彻底消散时，我怀中的混沌莲子突然发出万丈光芒。光芒笼罩着我们，温暖而柔和。当光芒散去，慕灵修虚弱地躺在我怀中，魔纹尽数消失，只留下心口处淡淡的火纹。

天机阁主带着众人赶到时，看到的是相拥而泣的我们。阁主抚着胡须笑道：“混沌莲子果然逆天改命。玄夜的魔丹已重塑，只是……”他看向慕灵修，“你体内的魔气需慢慢疏导，切不可再动用禁忌之术。”

一年后，青云山与魔界签订和平盟约的那日，我穿着嫁衣站在诛仙台上。慕灵修身着墨色婚服，牵着我的手走过红毯。他俯身亲吻我时，低声道：“洛年，这次换我守着你，岁岁年年。”山风卷起我的红盖头，露出他眼中璀璨如星的深情，曾经的疯狂与偏执尽数化作绕指柔。

婚宴设在青云山巅，镇魔司将军与绯月举杯言和，连向来严肃的天机阁主都饮下了魔界进贡的醉仙酿。徐子期抱着酒坛笑得脸颊通红：“师姐，以后若有人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青鸾在旁轻戳他额头，却也跟着笑出了泪花。

深夜，慕灵修揽着我坐在观星台上。他指尖轻点，魔界特有的流萤从袖中飞出，在夜空织成曼珠沙华的图案。“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他下巴蹭着我的发顶，“你女扮男装，剑尖指着我的咽喉，眼睛却比琉璃还亮。”

我转身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那时只想着救子期，却不知自己早就栽进某人心里了。”他低笑出声，胸腔震动传来熟悉的温度：“何止栽进去，简直是连魂都勾走了。若不是混沌莲子……”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我抬头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后怕。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我轻声道：“都过去了。现在你是我的夫君，是要与我白头偕老的人。”他猛地将我搂紧，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三日后，我们启程前往魔界。紫晶宫的台阶上，魔主亲自迎接。他看着慕灵修腰间的火纹玉佩，又看看我腕间相同纹样的玉镯，长叹一声：“当年诛仙台，若不是你替我挡下镇魔剑……”

“父亲。”慕灵修打断他的话，“往事不必再提。如今魔界与正道修好，洛年她……”他握紧我的手，“是我的妻，也是魔界的太子妃。”魔主欣慰地点头，抬手示意宫人捧上王冠。

加冕大典那日，慕灵修戴着象征魔界至高权力的幽冥冠，却在接过权杖时，转身将它递给我：“这天下，本就该与你共掌。”台下魔修们发出震天的欢呼，绯月红着眼眶甩动长鞭，在空中甩出喜庆的花结。

此后经年，我们常常携手游历人间。春日共赏江南烟雨，夏夜同捕流萤，秋时踏碎满山红叶，冬来共饮雪水烹茶。每当我靠在他肩头小憩，总能听见他心跳沉稳有力，像是在诉说永不褪色的誓言。

某个月圆之夜，我们回到初次相遇的小镇。阿桃如今已是茶楼老板娘，见我们到来，笑得合不拢嘴：“洛姑娘！玄夜公子！快尝尝我新制的桂花酿！”阿宁则抱着孩子跑过来，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摸着慕灵修的黑剑。

夜深人静，慕灵修揽着我坐在屋顶。他指着星空最亮的那颗星：“洛年，你说如果没有那些恩怨情仇，我们会不会更早在一起？”我转身吻住他，唇齿相依间轻声道：“不管重来多少次，我都会在千万人中，一眼就找到你。”

他将我紧紧拥入怀中，月光为我们披上银纱。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曾经的爱而不得、偏执疯狂，都化作绕指柔情，缠绕成永不分离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