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陆弈雪担心落下学校课程的进度,加上已经临近十二月,马上要迎来期末考。
第二天早上他便办理了出院手续,顺便顶着一头绷带去上课。反正他早就习惯了惹人注目。
每当有老师问起他头上的伤时,他都会说是自己摔得,不打紧。
“你这是cos最近流行的那个…破碎清冷感男主?”陆弈雪在打水的间隙遇上左护法何年,何年瞅着他一脸大病初愈的模样开口道。
“……”你小子网文看多了吧。
陆弈雪本想无视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凑到何年耳边对他嘀咕了几句。
何年听后笑道:“算你还有良心啊,陆小雪!行,我会替你一起说的。”
陆弈雪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自己座位,他看见原本趴在桌上的同桌已经醒了,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陆弈雪不知为何被他看的有些心虚,一拍大腿转移他的视线:“同桌,这周末有空么?我请你去聚合楼吃饭!”
聚合楼是本市一家颇负盛名的酒楼,同样也是许多婚庆、乔迁、宴会人士的首选地,楼中之菜肴的丰富、美味非比寻常。
陆弈雪此次请客也是决定下些血本,这大概花掉了他将近一个月的生活费。他选了好久才定在此地,虽算不上顶级,但也勉强能匹配上同桌矜贵的身份。
连子钦看着他一脸期待的眼神,闪闪发光,便存了些逗弄他的心思:“这个周末啊…好像没时间…”
已经打电话订好包厢的陆弈雪心下一凛,嘴角微不可闻地垮了下去。
“不过既然是你请我,我可以全部推掉。”连子钦微微仰起脸,嘴角勾起一个邪邪的笑。
陆弈雪松了口气,大腿上紧握成拳的手又自然地放松下来:“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周六中午,房间号到时候在手机上发给你!有什么忌口的提前和我说就行。”
“嗯。”连子钦心情较好地应了声。
他开始有点期待起周六的饭局,难得是陆弈雪主动邀约。
这应该算是…约会吧?
…
因为养伤的缘故,陆弈雪向班主任报备申请回家小住一段时日,严宇华当即批准了。
下晚自习回到家中,陆弈雪泡了一杯许久之前买来吃灰的蒙山雾。自从被人偷袭打了两棍子,他总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得迟钝了,半夜写题的思路也不够清晰,便想尝试一下喝茶提神。
从护河村回来以后,他一直没有时间去复盘一下事情的经过,今晚正好可以梳理一下。
刚想着,他便接到了来自蒋媛的电话。
蒋媛:“小陆,你现在伤情如何?我和思思昨天一起去看你,发现你已经出院了。”
陆弈雪一想到让人家无端跑空两次,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啊学姐,是我走的太匆忙忘记知会你们一声了。”
“哎呀,多大点事。不过我们都觉得小陆你也太好学了些,真不愧是常居光荣榜的人物。学姐还是希望你要以身体为主啊!不要硬扛!”蒋媛劝慰道。
“嗯嗯,我心里有数的学姐。我是问过医生才决定出院的,学姐你们放心吧。”陆弈雪有些尴尬地答道。
蒋媛暂且放下了心里的担忧,又接着说:“小陆,我爷爷因为牵扯护河村绑架一案被警察作为证人带走了,他也从中了解了一些更为完整的真相。
我觉得你应该会想知道,所以这个点了还是决定打电话来和你分享一下。”
陆弈雪张了张唇,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脑袋的伤处隐隐作痛,那几日狼狈逃亡的记忆依然挥之不去。
“我确实想知道的。”
蒋媛的语气忽然变得神秘兮兮:“你肯定想不到,这其中除了与你有关的绑架案,还有一起杀人案。”
“啊?”陆弈雪又被蒋媛的话惊住了,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没事,你听我慢慢和你说吧,你就全当睡前故事吧。”
“王琳阿姨一家我是认识的,我小时候还经常和王祥一起玩。在我印象中,他们是一个普通幸福的家庭,和绝大部分家庭一样,夫妻相敬如宾,儿子聪明能干。
不过,我爷爷说,一切都从李如水搬来他家旁边后改变了。
李如水对王琳阿姨日久生情,即便她早已嫁为人妇。为了拆散这个家,他心生出邪念。
明面上,王琳阿姨的丈夫是从屋顶上失足跌落而亡,只有李如水自己心里清楚,其实是因为他请了邪神。
不过,警察那边是不认可这种迷信的说法的,他们还在着手调查她丈夫真正的死因。”
陆弈雪哑然,怪不得王琳会说她知道自己丈夫的死因…这老一辈恩怨情仇真的是…
蒋媛似是说的有些口干,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讲:“一开始大家都认为王琳阿姨的丈夫是意外死亡,都在安慰他们孤儿寡母,只有王祥觉得自己的父亲死的蹊跷。
因为他很早就发现了邻居对自己母亲意味不明的目光,也亲眼目睹了邻居曾偷偷跑上后山。
在自己父亲死后,邻居竟然毫无征兆地衰老了几十岁,一个猜想渐渐成型,事实也正是如此。”
如果自己不是当事人,陆弈雪对这种电视上才会有的乡村狗血伦理故事并不感兴趣,但这一切竟然奇迹般地和自己攀扯上了关系。
只听蒋媛又继续说:“李如水在王琳阿姨成为寡妇后,也不再掩藏自己的心意,大胆地追求起王琳阿姨,这些都是村里人有目共睹的。
但这事,一直遭到了她儿子王祥的反对,王琳作为一个视子如命的人,自然是听从儿子的建议。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王祥为了自己的前程疯掉了。
他生前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因为接受不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一心求死。”
陆弈雪怕她一个人自说自话会觉得无聊,便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句:“王祥也是个可怜人。”
“你不知道!李如水向警察招供了,毒伞菌是他拿给王祥的,这种菇子一般长在深山的洞穴里,王祥那种半疯癫的状态怎么可能随便采到。
王琳阿姨在警局里知道后都快疯了…我爷爷说,那时候李如水就那样神态自若地看着她笑…”蒋媛说着说着,自己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弈雪却想着:这应该是李如水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会想破罐子破摔,特地把这一切都说出来折磨王琳。
“王祥死后,王琳阿姨也疯了,信了村里许久之前流传下来的邪法,就把主意打到了在村里无依无靠的你身上。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李如水曾经和她说过,借命这种事,找的人越年轻越好。只有这样,借到的寿命也就越多。彼时村里除了你,也就只剩一些孤寡老人了。
后来,她和李如水里应外合,以鸟为哨,在后山那里绑架了你。结果,仪式刚开了个头,李如水发现王琳阿姨还是不肯接纳他,便恼羞成怒放跑了你。”
陆弈雪忽然有种对一切都醍醐灌顶的感觉,怪不得李如水忽然大发善心,感情还是为了报复王琳,因爱生恨啊。
“现在他们俩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还是挺唏嘘的。”
“是啊。”陆弈雪应和道。
但是最惨的应该还是莫名其妙卷入的自己吧,陆弈雪欲哭无泪。
“害,我跟你说完这些,自己心里也舒服多了,你不懂我听到这八卦时的心情,那叫一个震惊。”
“我听后也觉得很…难以形容…”陆弈雪喝了口茶,缓缓道。
“不过这事还是你最惨,做个考察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唉,同情你一分钟。”
“哈哈…”陆弈雪苦笑着。
护河村的话题止住后,两人又聊起蒋军山的近况,还有一些学校近期的活动,才挂断了电话。
陆弈雪躺在床上,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他深深的恶意…
不过没关系!无论如何,他都会好好活下去,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