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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青把头发抓了抓，又觉得太刻意了，重新冲水吹干，就让它这么普通地耷拉着，这样也足够好看了。他在镜子里观察自己，百看不厌。无论男女，好看的人都爱照镜子。
他提前了一点抵达电影院，发现程修睿已经到了。
程修睿大概和任何人约会都不会迟到。
他走过去，看见程修睿在一个领养小猫的猫柜前站着，他就靠过去问，“你喜欢小动物？”
程修睿摇摇头，说：“就是看看。”
“这只好看，好像还有点喜欢你。”
程修睿看到一只小白毛确实在努力地挤过来，想要舔他的手指。他也不知道曾青听不听得明白，只是说，“我还是不喜欢猫。”
“为什么？”
少年的问题太多了，程修睿不想回答，叫他进电影院了。
看电影的时候，曾青来摸程修睿的手，被程修睿躲开了。他好几次都想直接抓了程修睿来亲，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克制，他觉得自己在程修睿面前像是变了，他以前没有这样。但是他没什么恐惧感，反而觉得更加兴奋。
结束散场，程修睿跟曾青说，“我们开学见。”
曾青皱眉，假期还有九天。
“你是在考验我？”
程修睿摇头，“我没必要考验你，我本来就安排了要回老家一趟。就是明天。如果不是明天要走，我今天不会答应你出来看电影的。”
曾青听完他说的，好像觉得是假的，可是又忍不住去相信。
程修睿第二天离开了，曾青坚持要送他去高铁站。
后来曾青又有意无意地去他小区看了看，房间没亮过灯。他相信了程修睿。
但是学校的消息还是传到他耳朵里了。这次又是彭源，他俩打过架之后，就联系不太多了。但是架不住从小一起长大，那尿性，还是要混一块。放假之后，出来吃了火锅打了球，又和好了。
彭源跟曾青吃着生蚝，看着球赛，忽然说了一句，“你知道吗？程修睿辞职了。”
曾青一愣神，手里的柠檬挤得太用力，滑掉了。
彭源不敢多开玩笑，看了一眼曾青，没说话。
他俩沉默地看了几分钟球，曾青忽然说，“我先走了。”
“怎么？你跟程修睿还真的搞一起了？他不会是因为你辞职的吧？”
曾青没心思回复彭源的调侃，拿了背包就走。
他脑补了许多人去楼空的场面，他回忆起程修睿的种种过去，他都不相信程修睿没有一点点喜欢自己。就算最早那句话是彭源开玩笑的，他想到程修睿被自己顶在柜门上吻的时候，也没有拒绝，他不可能不喜欢自己？他为什么要走？
冲进小区的时候，曾青看到程修睿的家亮着灯，他悬着的心回到了原位。
电梯被他按得按键都要不要回弹了。
曾青感觉到一层盖过一层的愤怒在他知道这栋房子还没人去楼空的时候冲了上来。
“程修睿！开门！”
程修睿没想到曾青这么快就知道了，他才辞职五天，学校的手续都还没办完，只是老师之间做了一个简单的欢送聚餐。
果然，消息永远藏不住。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曾青再这样敲下去，邻居就会报警了，他只有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他还没拉，就被曾青从外面猛然地推开了。他的力气，如排山倒海。程修睿连退三步。他感觉到自己被曾青抓住衣领，直接拖进了客厅。拖鞋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只有一只还留在脚上。
曾青这样，程修睿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好像一直潜意识知道会发生这件事，再难受，也比毫无预兆来得好。
他想到何羽抱着自己的时候，每次都那么的胆怯，好像害怕自己的任何拒绝，好像只要自己拒绝了他，就世界毁灭了。还不如曾青这样，自己亲手溃灭这个世界。
程修睿的睡衣被曾青用力地扯坏了，扣子崩开，勒得他肋骨生疼。
他很清楚自己打不过曾青，所有的反抗、呵斥或者怒骂，不过都是徒劳。
曾青骑着他，掐他的脖子，质问他，“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走？！你骗我是不是！你骗我的？！”
程修睿被他摇晃得想吐，他虚弱而烦躁地回应，“我为什么要骗你？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自话自说……”
【此处拉灯】
曾青像是喝多一样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和不安。
程修睿看他好看的面庞都有些扭曲了，只觉得这个世界上果然每个人都不能真正的理解别人。
他张开腿，用卑微而讨好的姿态安抚着曾青的狂躁。
曾青总不停地问，“你喜欢我，对不对？喜欢的，是不是？”
程修睿不说话。
他回答不了。
他不能喜欢学生，这是一场注定要彼此伤害的感情挑战。从一开始，他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凭什么付出感情呢？何羽的爱，他也分不清是什么。他自己爱不爱何羽，他也分不清楚真真假假，他感觉到曾青又在问，“你想跑去哪里？”
这一次，程修睿可以回答了，他在心里默默地说，没有你们的地方。
程修睿尽力地忍受着这种痛，想想自己是一个在忏悔的教徒。
【再次拉灯……QAQ】
开学第一天，大家都知道程修睿离职了。
他走了，学生们开始感慨他是个好的英语老师，大家都说喜欢他，想他，开始抵触新来的英语老师。曾青迟到了，他来的时候，表情灰暗，第一节就是英语课，新的英语老师自我介绍的时候他错过了，因此也不知道她叫什么。
高三的动员会，曾青他爸果然没有来。
他也无所谓。他坐在最后一排，望着窗外，感觉不到一点高三的实感。
他赌这些说新老师不如程修睿的人，过不了三个月就不记得程修睿的名字了，至少英文名字记不得了。
彭源课间来找他，曾青把头扭到一边，不和说他说话。
“我的祖宗，你又怎么了？”
“我喜欢了一个人。”
“谁啊？哪个班的？”
“走了。”
彭源瞳孔地震，知道他说的是程老师。他张了张嘴，想要调侃或者八卦，但是看到曾青的眼睛，他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曾青给程修睿打电话，手机已经停机。
他的微信也注销了。
程修睿说他再也不想做老师了。
要走的人，谁也留不住。即使曾青也不例外。
有些人会好起来，有些却不一定。
END 2025/9/27 23: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