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的污染物可以给我吃吗？ 第8章 第 8 章

因为是探测器率先发出警告的缘故，作战小队的几人反应最快，立刻围了上来。

而青莱作为任务里的重点嫌疑人，本来是不能让他起身的，但毕竟事发突然，且对方也没有要独自一人逃跑的想法，这样的情况下也就没必要特意去拦着。

“小茵！没事吧！”

青莱刚冲进来，就看到了满地蠕动的触手，他神情难掩讶异，不过也仅仅是一瞬，下一秒青莱便快步到床边询问起妹妹的状态。

曲铃和文渡殊跟着进去确认情况。

应九则贴在门口罚站，两只手默默进行着流水线工作，不停地把触手塞回肚子里，但不知道为何，除了克西这个本体以外，其余的分支都像是吸入过量一般，拎起来蔫头耷脑的，完全得靠他手动才行。

同时，应九还不忘在脑海里疯狂对溜之大吉的克西指指点点：“克西你这个只知道吃的胆小鬼！”

克西：【……】

克西：【嘤，被捏断我会死的。】

应九：……换我就不会死了吗？

“啧，我就说吧。”程景燃双手抱臂，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污染物到底还是污染物，一点儿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

应九咬牙，嘟囔着反驳：“我又没吃人……”

对呀！他没吃人啊！

这么想着，应九突然有了底气，腰板一下就挺直了，结果刚抬头，就对上一双最不想对上的眼睛——钟夺绪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哥。”应九嘿嘿笑，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

钟夺绪已经懒得纠正他的称呼了，更何况现在任务要紧：“任务结束再找你。”

应九：突然就不是很想结束了。

下一秒，应九见他手一抬，轻轻松松就将房间内数量可观的触手一起托起来放在了半空中，像一个大尾巴似的坠在应九的身后缓慢缩回。

“呼——”应九松了一口气，不禁再次感叹钟夺绪异能的好用。

房间内，在确认青茵没什么事后，青莱就直接坐在了床边，握着她骨节突出的手。

应九跟着钟夺绪走了进来，此时，他才算真正意义上地看清青茵的模样——瘦弱的身躯躺在干净的布料上，与之相反的，却是她皮肤上遍布的趋近于深黑的污染疤痕，十分的格格不入，似乎即将把她吞噬殆尽。

“哥哥，我没事。”青茵宽慰道，接着视线望向了应九，“那位作战部的队员应该是听见我的声音才过来的，他没有恶意。”

青莱看着女孩，一时没说话。

应九跟在钟夺绪身后，闻言立马踮起脚冒出头：“就是啊！你妹妹身上那么多粒子，我只是吃了一点而已！”

“你看得见？”这句话不知道哪一点触动到了青莱，他猛地站了起来，三两步就冲到了应九面前。

应九吓了一跳，然而没等他后退躲开，一道颀长的身影插进两人之间。

钟夺绪抬手拦下了青莱，没使多少力，就不容置喙地让他退回到了床边。

钟夺绪微微蹙眉：“什么叫他看得见？”

听他这么说，应九才突然想到克西以及其他触手的异常，按理来说，克西就是以同类污染为食的，包括上次在地下市场，明明吃掉的比现在要多得多，却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情况。

寻常的污染粒子都是可见的，这些粒子等级非常的低，是在环境大破坏之后遗留下来的，一般都是监测它们的数量来广播每日的实时污染浓度。

污染物身上的就更不用说了，随着等级的上升，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后，都存在着挥发性强且颜色极深的污染粒子。

——应九大胆猜测，青莱口中无法正常看见的污染粒子，很大可能是其进行了自我进化，变成了另一种还未收录的物质。

青莱没有接钟夺绪话，他依旧直勾勾地看着应九。

应九边感受着逐渐回到身体里的触手的状态，边询问克西：“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克西回道：【没有喔！现在，特别好！很有力气！】

应九：……真没有吗，是不是有点太亢奋了？

思考了片刻，应九还是不打算绕弯子，他从钟夺绪后面走出来：“我是看得见那些粒子，但是你为什么会那么惊讶？”

青莱：“就是因为只有你看得见。”

钟夺绪立刻就拿出了腰间的探测器，果然，屏幕上面只显示了代表应九的一块深红色，此外再无其他，并没有出现警告。

这说明此前超过探测器阈值的不是应九，而是那些看不见的粒子造成的。

应九瞥了眼床上满脸惴惴不安的青茵，几乎一下就知道了青莱的想法：“你想让我帮你妹妹吸收掉那些粒子，是不是？”

“是。”青莱这次回答的十分干脆，“如果真的能对我妹妹起效，我会把齐璇现在的位置告诉你们。”

“我就知道。”程景燃一听手就直接按在了他的手铐上，“先前问你还一直不承认，如今还想和我们谈条件，你不好好说清楚的话就跟我们去特异局里走一趟吧。”

“哥哥……”青茵有些不安地拉住了青莱的衣服。

青莱转过身拍了拍她，安抚道：“没事。”

接着，青莱重新望过来，他没有否认程景燃的话，这明显与他先前说的话自相矛盾，可他面色很平静，丝毫不心虚：“我只知道她的位置，根本不存在绑架害人这一说，更何况我们最想找的人，从始至终只有吴润金而已。”

依照青莱的说法，他的妹妹在刚成年的时候就被吴润金特招进了红色物流公司，而她之所以能进去，还是因为吴润金在发达后特地回了一趟80号社群，专门宣传说要为自己出身的地方尽一些微薄之力。

没过几天，吴润金就在社群内部展开了演讲，以自己拥有专属名额广泛开展，招聘了将近20个人——青茵就是其中之一。

那个时候的青茵是如此的活泼富有生机，即使在他们生活最困难的时候也不曾抱怨，但是仅仅是去了红色物流一个月，被送回来的妹妹就仿佛一株提前枯萎的花朵，只能在狭隘的房间内被迫凋零。

青莱不接受这个结果。

钟夺绪：“你想说，吴润金有问题。”

青莱：“是，不单是吴润金有问题，他所在的红色物流肯定也有问题！”

一直没开口的文渡殊道：“就算如此，你也要有证据才能证明这些吧？”

她的声音很柔和，但说出来的话却一针见血：“如果没有，那么你说的只能是个伪命题。”

“……”

青莱沉默下来，氛围一时有些凝滞，唯有青茵较重的呼吸声徘徊在其间。

然后应九就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听见克西在脑海里不停地问——

克西：【九，我们能继续吃吗？】

克西：【他刚才同意我们吃了哎！】

应九：……

“先让我给你妹妹看看吧。”应九踱步过去，忽略掉克西兴奋地欢呼声，在青莱旁边站定。

其实说实话，应九觉得帮青茵吸收是利大于弊的做法，如果有副作用的话，也是他后面要考虑的事情。

应九有自己的小心思，就算他已经正式在特异局“任职”了，仍旧明白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上面的人必然不会让他真正升级起来，单纯在可以控制他的基础上有效地利用着他。

应九暗自在心里哼哼：不让我吃是吧，我偏要吃。

青莱点头，让出了位置，他在有关妹妹的事情上似乎非常好说话。

“你等一下。”钟夺绪强势地拉住应九的手，将他拽了回去。

应九：“？”

钟夺绪微微低下头，深色的眼睫垂下来，本是很柔和的弧度，在应九看来反而十分有侵略感，带着明晃晃的审视：“你是故意的？”

“没有。”应九道，“我只是单纯想帮那个女孩子而已，她比谁都想活下去，我要是真能帮到她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

钟夺绪冷冷得看着他：“你总是能找到理由。”

应九抿抿唇，他挣脱开那只对自己来说有些过于灼热的手，走回到青茵的身边。

吴润金有隐瞒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这一点基本上毋庸置疑，应九想也许正是如此，钟夺绪才没有真的来阻止他，不然他大概早就给摁趴下了。

“队长，这……”程景燃上前一步，想说什么，但被钟夺绪的手势制止下来。

钟夺绪：“我会看着他，出事我来解决。”

青茵躺在床上没动，她的手拉着哥哥的衣服，拉近的距离令应九清晰得察觉到了女孩不断散发出来的忐忑。

应九半坐在床边，他伸出手，半弯起眉眼，轻声道：“别害怕，让我握住你就好。”

克西也冒出了头，碍于应九的劝止，不能立刻开始吞食，只好不高兴地在被子上拍打。

青茵望着应九。

只露出上半张脸的应九在外人看来其实格外地冷淡，任谁一看都觉得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可此时他似乎是微笑着的，有着凌厉线条的眼睛反而变得柔软起来，如同一张柔软的网，裹挟着最简单的包容冲淡了那道看不见的隔阂。

青茵伸出手。

应九轻轻握住她单薄的手腕，克西收到了信号，瞬间盘旋着覆盖住她的皮肤。

然后，奇迹一般，那些深入骨髓的污染痕迹，如若退潮的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变浅、变少。

好似揭开帷幕，女孩苍白的皮肤在深厚淤泥下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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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