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的魔法师 第77章 不完美治愈

缪斯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双手轻轻握着妈妈的手臂。

妈妈还在睡着。

她抬头看了眼窗外，微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告诉她现在还是清晨。

缪斯揉了揉沉重的脑壳，感觉昨天的回忆模模糊糊的，只能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绕过妈妈，下床开门，走出卧室。

来到客厅，她看见好几张铺盖，大人们都睡在地上，把床留给了小孩——自己的妈妈例外。

缪斯缓缓拧动把手，把房门开了条缝，自己侧身钻了出去，再悄悄地关上。

“嘻嘻！”关上门那刻，她还是压不住心中的窃喜。

感觉自己偷走了一段时间，在大人们没发现之前，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甩开步子，在屋子前踏着步，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地，看到屋子另一侧的琥珀，又连忙捂住嘴，蹲下身，生怕吵醒自己的龙。

琥珀正裹着一张大大的毛毯，在一棵树下蜷着身子睡着。

看着毯子随它的呼吸一起一伏的，缪斯心都化了：“好可爱啊！这和养一只大猫有什么区别啊！”

琥珀的尾巴不自觉地甩了一下，缪斯看到了尾巴上那段白色绷带。

两侧太阳穴像是被电流穿过，她痛得跪在地上，捂着头，紧闭双眼，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

火红的荒原、远古的龙王、琥珀的伤，还有……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

“等一下！”她睁开眼，“校长和伯伯……他们走了？”

“为什么……明明还在评选上见到……怎么突然要去旅行了？”

缪斯对自己问着这个问题，就像把一颗石子丢进一面深潭，没有溅起一点水花。

她皱着眉头，再问道：“我昨天怎么了？”

脑子像是卡住了似的，怎么也想不出一个答案。

她感觉自己不太对劲，坐到长椅上，掏出怀里的短杖，念出咒语：“Show all spells！”

一层层的法阵展开，缪斯想跟着圆形中的几何线条，拼凑出外围的单词逻辑，但无论她怎么拼写，哪怕认识所有单词，自己就是无法理解它们的意思。

“怎么……回事？”她被自己吓到了，更怕大家发现这个问题。

她闭眼，想象自己的心灵空间，那个小小的自己正蹲在一片不大的草地上，看着周围厚厚的屏障——她伸手摸了摸，感觉心中的屏障，又多了一层。

她恍然大悟——以前只是屏蔽了情绪和感知，而现在，还屏蔽了“认知”。

“为什么会这样啊？”她想了会儿，又反应过来，“哦，对，现在没有办法思考。”

所有的记忆，就像散落的珍珠，无法连成一条项链。

“不管啦！”她一蹦一跳地往海湾的灯塔跑去，“这样也挺轻松的嘛，就像……活在一个巨大的梦里。”

缪斯唱着歌，转着圈，不知不觉，就沿着小路走到了海边的灯塔。

她把在小屋的记忆和现在的记忆直接拼在一起，假装路上的事情都没发生过，感觉就像“唰”地一下，来到了海边。

海上雾气弥漫，白茫茫一片，她眯着眼找了许久，找不到海和天的分界，远处只有一艘小小的渔船若隐若现，它从右到左，缓缓驶过缪斯的视线。

她用手在眼前描着船的航线——恍惚间，感觉自己就在海上，开着那艘船。

“干嘛呢？”一只手拍向她的肩膀，问道。

“哇！”她吓了一跳，看向身后，“露娜？”

露娜朝她挥了挥手，微笑着说：“没发现我吧？”

“没有，从哪冒出来的？”缪斯抱着她高兴地叫着。

“看你出来了，我就一路隐身，跟着你。”她捋了捋额头的碎发，看着海边说。

缪斯凑到她眼前，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又看。

“怎么了？”露娜眯眼笑着。

“露娜……”缪斯说，“你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样子……”

“有吗……”她撇过头，错开眼神。

“别强撑了，那么早醒来可不累吗？”缪斯拉着露娜，找了个长椅坐下。

缪斯甩着双腿，撑着椅子，望着灰蒙蒙的天。

“露娜！我感觉现在好轻松呀！什么都想不了。”

“什么意思？”

“就是……想不了太深的逻辑，一想就卡住。”缪斯打岔道，“不用为我担心哦，我现在好好的。而且……这样也挺好，像活在梦里一样！”

缪斯见露娜低下了头，头发挡住了她的脸。

“露娜……”缪斯贴过去搂着她，蹭着她的肩膀，“看你这两天心情不好，需要我帮你分担一点吗？”

露娜捂着嘴，摇了摇头：“不用了。”

“别客气嘛。”

缪斯平躺在椅子上，挪到她腿上，从上往下看着她，湛蓝的眼眸早已湿润，一滴泪落在了缪斯脸上。

她伸手拭去了露娜的泪珠，微笑着说：“没关系的，我会在这，等你说出来……”

“不要……”露娜闭着眼，小声啜泣着。

缪斯鼓励道：“要不然，我们做评选前玩的那个游戏吧，‘我感觉……因为……’？”

见露娜还是摇头，缪斯说道：“那我先来！我感觉……嗯——”

“嗯”了好一会儿，缪斯努着嘴，想着措辞。见露娜盯着她看，她更加着急了，抓着头说：“唔……那我先说因为吧，因为——”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缪斯在脑海里翻找着一些只言片语，但话到嘴边又停下了：“嘶——奇怪，这点逻辑也拼不出来了吗……”

突然，露娜双手捂着脸，放声痛哭着：“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缪斯盯着一滴滴泪从她的掌根滑落，顺着手臂流到手肘，再落在自己的衣服上。

她坐起身，抱着露娜，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没事的，哭出来就好了。”

露娜的呜咽声回荡在海边，伴着海风传了很远很远。

缪斯坐在一旁，听她哭着，感受她肩膀的起伏。

她凑到露娜长长的精灵耳旁，轻轻说出了一句：“现在，我感觉很轻松，因为你帮我哭了出来。”

“你已经……哭不出来了吗？”

听见这句话，缪斯直起身望着她，看见露娜正担忧地望着她，连忙解释：“也不是啦……就是……可能也没那么……不知道为什么……”她呆呆地望着海边，说不出话。

“缪斯……你怎么了……”露娜轻轻晃着缪斯的肩膀。

“没什么……”缪斯揉了揉脑袋，“可能是没睡好吧，我还是回去再睡一下吧。”

说罢，缪斯便一个人起身，拖着步子，走了回去。

一路上，她隐约感觉露娜挽着自己的手，她摸了摸露娜的手背，这触感传入她的脑海，总感觉像在梦里，她心里不禁怀疑：“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心里依旧是一片空白，没有答案。

“好歹……今天算是帮到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