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的魔法师 第57章 局外人

仅仅休息了两天，缪斯在宿舍就坐不住了，她兴冲冲地打开门，冲向实验楼的工坊，想去找艾肯一起做花花。

跑下楼时，她看见草坪上人头攒动，嘈杂的叫喊让她听不清到底在喊什么。

她好奇地挤过人群，上前查看，发现是新的一年社团招新。两排桌子形成一个过道，中间供学生们游览，每个桌上都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桌前还挂了小横幅。

“钓鱼社：专属水系魔法，助你永不空军！”

“舞蹈社：与元素粒子共舞的你，一定很美！”

“观星社：仰望女神眼中的景象。”

……

缪斯眼里冒出小星星，她之前都埋头在啃魔法书，没有时间好好享受校园生活，如果能在这里学舞蹈和唱歌，那一定会变得很专业，有很多人听吧？

她左右摆头扫描着每一个摊位，看看有没有教她唱歌的。

走着走着，她看见了斗法社的芮尔和莱宁，他们正对新生热情讲解着。脚下的横幅写道：“斗法社：与顶尖高手切磋战斗魔法！”

“嘿嘿，‘顶尖高手’说的就是我吧！”她悄悄凑近听了听，听见莱宁正对新生吹得唾沫横飞：“我们社团短短一年时间，就出了两名金袍法师和一名骑士团成员哦！有机会的话，他们还会手把手教学，教你们如何躲避粒子、分析对方的魔法逻辑！”

芮尔和她对上眼，大声喊道：“大家看，这位我们社团的就是金袍法师！”

缪斯一惊，发现周围人都聚拢过来，把摊位围得水泄不通。

“哇！缪斯，你能跟我陪练一下吗？”

“法师给个签名行吗？”

“有人说你让着卡尔，是真的吗？”

她赶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跑向实验楼。

“太可怕了！最怕人多了。”她一边想着，一边抿嘴笑着，“等我忙完了，再偷偷去报名吧。”

缪斯进了实验楼，推开门，艾肯坐在桌前伏案沙沙地画着什么，安静的工坊只有他一人。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悄悄瞄着，他正在三角板辅助的下，画着复杂的蓝图，图的上方写着“雷元素34版：磁动力推进器”。

没想到，他一转眼，就已经走到缪斯看不懂的领域了。

她望见自己的莲花长杖还在袋子里，放在一旁的地上，对自己安慰道：“没事，他先忙自己的吧。我的花也不是那么重要。”

艾肯舒了口气，往后一仰，碰到了缪斯。他立刻惊得跳了起来：“我去！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缪斯噘着嘴说：“从地里长出来的，不行啊？”

他用小本子记上：“如果一个人……待在工位……就会长出缪斯……”

她笑着拍了下他脑袋：“哼！别贫了，你怎么不去看看社团啊？就知道在这闷头画图。”

他摸着自己的头说：“我也不想啊，利路安法师突然给我派了很多活，让我研究一下雷元素，还好我之前有写过几版，就交上去了，他看着可高兴了。”

“真好啊……”缪斯满眼羡慕地说，“不像我，我甚至都不知道要交报告，还被国王训了……”

“你们也要汇报啊？那是不是我的老师也在？”

“对啊，全都汇报了，就我最惨，还来了……”缪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着嘴说：“没有啦，就是……那个……”她支支吾吾的，小脸通红，头上冒着白气。

“怎么了？”

她害羞地转过头去，耳朵扑扇着：“别问了，没什么，就是女生的……秘密……”

“行吧，我是搞不懂你们在干啥了，我也就只能跟着做了。”他叹了口气，拿着说，“来吧，一起修你的花吧！”

“还好是个榆木脑袋。”她心想，端了个板凳，坐在他旁边。

他一股脑倒出这些零件，拿起这些魔法石碎片看了又看，再皱着眉看着那些残缺的铁片花瓣。

“不对啊……”艾肯捏着一片碎裂的魔法石，小声念叨着，“这切口……”

“怎么了？”缪斯额头渗出汗。

他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是怎么摔的啊？”

缪斯不自觉地看向地面：“就……骑在龙背上，不小心滑下来了呀。”

“这法杖磕碰在哪了？”

“在哪啊……哦……好像是在一个尖尖的石头上吧。”她没想到这艾肯居然问得这么细，最近这么匆忙，她还没想好怎么编呢。

“不对！”

艾肯这一声，给她吓得浑身抖了一下。

他小心地拼着碎片，用手指摸着这裂口，说：“这不像是磕的，像是被什么利器穿过去的。”

缪斯坐直身体，盯着地面，紧张地攥着手，手心都微微发汗。

“坏了，要瞒不住了，早知道让校长催眠我了。”

突然，艾肯的脸出现在她视线，两人四目相对，吓了她一跳：“哇！你干嘛！”

他眼睛微微眯起，说道：“你不对劲。”

“怎么……了嘛，跌下去很丢脸的好不好，我当然不想让人知道啦！”

“才不是。”他的手指缓缓靠近她的脸，缪斯微微撇过头，想躲开，但又不想躲开。

她的身体僵住了。缪斯咬紧牙关，害羞地闭起眼，感觉头发被撩了起来。

“你的额头还有伤，这也不想蹭在地上的，很像划开的。”

果然，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开他缜密的逻辑。缪斯心中佩服的同时，紧咬着的牙关不由得松开了一点。

她正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但又怕泄露了机密。

“没事，不想说就不说吧。”艾肯转了回去，继续伏案拼着碎片。

缪斯的肩膀垮了下来，她用手按住胸口，轻轻喘着气。

“反正我也是个局外人。”

她听见艾肯的这句话，心跳停了一拍。

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艾肯边拼着粒子，边说：“帮我点燃火炉吧，我们要重新烧钢胚。”

她呆呆地照做了，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这句话，随后便是熟悉地工序——用土粒子固定钢胚、检查魔法回路、检查粒子消耗程度……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然而各有各的心事。

在艾肯一阵“叮当”的敲击声中，缪斯的视线逐渐模糊，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下。

“怎么了？”艾肯停下了锤击，问道。

“没什么。”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继续吧。”

“怎么了呀？今天感觉你很奇怪呢。”

“你才奇怪呢！别自以为是了！”缪斯站起来对他大声吼道。

火炉的火花飘过两人眼前，房间里只有燃烧的木柴在噼啪作响。

过了一会儿，艾肯放下锤子，向她走来，张开双手。

“别碰我！”她用力推开他，“谁允许你碰我了！”

“对……对不起，我看你以前不排斥的，以为……”

“那是以前！我们都这么大了，还这样合适吗？”

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他，缪斯委屈地转过头，收起法杖说：“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还是先不做了，改天吧。”

她含着泪，快步跑了出去。

一路上她都低着头，可还是时不时有人朝她打招呼，她眨了眨眼勉强笑着摆摆手，应付了好几个人后，终于跑回了宿舍。

她躺在床上，抱着小被子，低声哭着。

“我才是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