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的恋爱 第5章 笨拙的吻

第二天，知道张明远下班后会过来，李静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进浴室。她洗了脸，重新梳理了头发，还薄薄地涂了一层提气色的口红。看着镜子里比平时更显精致的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更多的，是希望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这次“正式”的见面——毕竟，这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

时间在等待中仿佛被拉长了。她不时看向时钟，一阵熟悉而利落的敲门声准时响起。

李静的心轻轻一跳，快步走到门边，调整了一下呼吸，打开了门。

门外，张明远站在那里。他显然刚下班不久，但整个人焕发着一种难以忽视的光彩。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湿润而清爽。最动人的是他脸上的神情，眉眼舒展，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神采奕奕的喜悦，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夏日清晨的阳光，明亮又温暖。

他的手里，稳稳地捧着那束承诺过的花——香槟玫瑰与白色小雏菊交织，素雅而充满生机。

“我来了。”他看着她，眼睛亮亮的。

“快进来。”李静侧身让他进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客厅里灯光明亮，将他的好心情照得更加清晰。他站在客厅中央，似乎还沉浸在某种兴奋里，举了举手中的花束，语气轻快地问：“这花，摆哪儿好看？”

李静看着他这副与平日温和内敛稍显不同的、带着点大男孩般的雀跃样子，忍不住也笑了。她指了指电视柜旁边的空处：“放那儿吧，每天都能看到。”

“好！”他依言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花束摆正，又调整了一下角度，那份郑重其事的样子，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艺术品。

花束在电视柜旁静静散发着幽香，为这个小家增添了一抹温柔的亮色。两人商量着晚饭，李静有些不好意思地坦言自己不太会做饭，冰箱里存货有限。最后，他们决定煮两包方便面，再加一根切片腊肠和几棵青菜，凑合一顿简单的晚餐。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面饼和香肠的香味弥漫开来。他们端着碗，挤在沙发上看一部轻松的爱情电影。没有高级餐厅的仪式感，但这顿简陋的晚餐和共享的时光，却因为身边人的存在，变得格外温暖惬意。两人边吃边聊，偶尔对电影情节评论几句，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

电影片尾字幕升起时，张明远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我……该回去了。”他站起身，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

李静也站起来，送他到门口。空间瞬间变得狭小，离别在即，一种无形的、带着甜蜜张力的气氛弥漫开来。他已经换好了鞋，手扶在门把上，却迟迟没有按下。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他马上要走了，他想亲她一下，就一下。这个想法让他耳根发热，勇气像被摇晃过的汽水，急需找到一个出口。

他终于鼓足勇气，转过身，目光有些闪烁，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声音也比平时低哑了几分，带着明显的紧张：

“我能亲你一下吗？”

他的问题如此直接又笨拙，让李静微微一怔，随即，她看着他连脖颈都泛起红色的窘迫样子，心里觉得又可爱又好笑。她没有用语言回答，只是向前迈了一小步，然后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送了上去，用一个行动默许并回应了他的请求。

她的嘴唇柔软而温暖。张明远在触碰到的瞬间，大脑几乎一片空白，预设过的所有“技巧”都忘得一干二净。他遵循着本能，也只是笨拙地、短暂地贴合了一下她的唇瓣，如同蝴蝶掠过水面，一触即分。

这个吻，短暂得超乎李静的预料。她甚至已经微微闭上了眼睛，做好了稍作停留的准备，却没想到结束得如此仓促。她有些吃惊地睁开眼，表情里带着一丝未尽的茫然和疑惑，看向他。

张明远被她看得更加不好意思，他抿了抿自己仿佛还残留着她温度的嘴唇，眼神飘向一边，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老老实实地坦白：“就……就亲一下就好。”

这近乎孩子气的回答和刚才那闪电般的触吻，让李静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看着他无处安放的眼神，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这该不会是他的初吻吧？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完成了“亲吻”这个动作本身。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最后一丝讶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软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怜爱和好笑。他这份纯粹的笨拙，比任何娴熟的技巧都更打动她。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些，松开了搂着他脖子的手，轻声说：“路上小心点。”

“嗯！晚安！”他如蒙大赦，又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语气里带着轻松的雀跃，快速打开门，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门关上的瞬间，窗外适时地传来一阵隐隐的闷雷声，夏夜的雨似乎又要来了。李静背靠着门板，回想着他刚才那慌乱又真诚的样子，忍不住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仿佛还停留着他生涩的温度，一种混合着甜蜜、好笑和无限温柔的情绪，在她心中缓缓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