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石缘之亡羊补狼 第12章 根本出不去

林婵儿见青绵面浮疑云，不由止住抽泣，引她一同在床畔坐下。她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绢帕，唇瓣几度轻启，却终是化作一声轻叹，眸光闪烁间似有千言万语难以启齿。

"林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欲说与我听？"青绵放柔了声线，语气温似春水。

“我……当真可以相信柳姑娘吗？”林婵儿声音微颤，眼底浮动着不安与期盼。

“若姑娘愿以真心相托，”青绵执起她的手，目光澄澈而坚定，“青绵必当竭尽全力相助。今日所言种种，皆入我耳、封于心，天地共鉴，绝不教第三人知晓。”

“好……那婵儿便说与姑娘听。”她垂眸沉默片刻，声线轻柔似羽，却浸着难言的涩意，“其实……我今年已二十有一了。爹爹对外却只称方满十九，不过是怕传扬出去，平白惹人议论林家女儿闺阁年长、迟迟未嫁……徒增笑话罢了。”

"我迟迟不嫁，实是有难言之隐。"林婵儿眼中泛起泪光，"自记事起，我便常梦见一匹狼。它并不凶恶，反而温驯可亲，终日伴我左右。待到十二岁那年，它竟在梦中化作一个俊美男子，待我温柔体贴......梦中的情景太过美好，让我不愿醒来。渐渐地，我竟爱上了梦中的男子，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说到这里，林婵儿面泛红晕，续道："我将此事告知爹娘，他们却以为我被邪祟缠身，常请法师来作法。可惜都是徒劳，梦境依旧在。而我却愈发期待入梦，眷恋有他的夜晚。每每清晨醒来，总是怅然若失......"

听到这里，青绵方才明白苍夜为何执意要娶林婵儿。原来二人情根深种，并非苍夜一厢情愿，而是两心相许。

如此说来，这门亲事倒是比想象中容易得多。

林婵儿泪眼盈盈，轻轻颔首，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姑娘梦中的男子，想必就是那画中之人吧？"

青绵闻言欣然应道："正是。"

"姑娘当真......当真见过他？"林婵儿急切地向前倾身，指尖微微发颤。

"自然见过。"青绵温声细语，"姑娘之所以能在梦中与他相会，皆因你们前世许下盟约，要生生世世相守不离。"

"我就知道......"林婵儿以袖掩面，泣声道，"这些年来，那梦境如此真实，原来都不是虚妄......"

青绵见她这般，心中既怜且痛，犹豫片刻，终是狠下心道："不过......若他并非凡间俗子，而是一匹狼所化，姑娘可还愿意？"

林婵儿闻言一怔，眼中掠过一丝惊诧，随即化作坚定："不论他是人是妖，是仙是魔，既是我认定的良人，婵儿便愿生死相随，绝无悔改。"

说罢，她似是意识到自己过于直白，两颊飞红，娇羞地垂下头去，纤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

"既然如此，"青绵轻轻握住林婵儿的手，神色凝重，"我便将这段缘分的始末，原原本本说与姑娘听。"

青绵将所知之事细细道来，言谈间不时留意林婵儿的反应。虽不知她领会了多少，却见她听得极为专注，每到紧要处，那双明眸便粲然若星，流转着悸动的光彩。

"柳姑娘，我唤你一声妹妹可好？"林婵儿语带试探，眸中却满是期盼。

"怎会不好？我正觉一口一个'姑娘'太过生分。若能姐妹相称，自是再好不过。"青绵含笑应道，语气温软。

"甚好！"林婵儿展颜而笑，宛若春风拂过初绽的花。她轻执青绵的手移至茶几旁，素手执壶，斟了一杯清茶递来，"说了这许久的话，妹妹想必口干舌燥了，快饮些茶润一润。"

“照妹妹的说法，苍夜是狼，你是羊，我却是草——”林婵儿说着不由莞尔一笑，“这般说来，我们三人竟是相生相克，缘分早定了呢！”

“姐姐这一笑，当真称得上倾国倾城。”青绵由衷赞叹，“怪不得苍夜对姐姐如此念念不忘，痴心一片。”

林婵儿闻言，眼角眉梢皆是藏不住的喜色。

忽然间，她笑容一滞，惊慌地握住青绵的手：“妹妹，你掐我一把——我这不是又在做梦吧？往昔每每梦醒寻他不见，只剩满怀怅惘……”

青绵纤指轻轻在她臂上一掐，含笑问道：“姐姐可觉得疼？”

“疼的！”林婵儿轻呼一声，眼中却漾开惊喜。

“往日梦醒时是心疼，这回可是实打实的肉疼。”

青绵也莞尔一笑，“可见不是梦了。”

“是真的……都是真的！”林婵儿喜极欲泣，反手紧紧握住青绵，“好妹妹，你可能带我去见他？此刻便去可好？”

“自然要带姐姐去！”青绵也被她的急切感染，拉起她的手便往外走，“我们这就去寻他！”

不料二人刚冲出房门，便与匆匆赶来的仆人撞了个满怀。

“小姐！不好了！”仆人面色惨白，声音发颤，“老爷方才吐血晕倒了！”

“什么？”林婵儿霎时花容失色，“可请大夫了？”

青绵立即上前一步：“快带我去看看。”

林婵儿恍然回神，轻拍前额道：“瞧我急糊涂了！现成的大夫就在眼前！妹妹，有劳你了！”

“姐姐何必见外？救人要紧，快带我去看看林老爷。”

二人急匆匆赶至林老爷房中，只见林老爷面如金纸，双目紧阖，唇边残留着一抹刺目的血迹。

二姨娘早已哭成了泪人，见她们进来，急忙抓住青绵的衣袖：“柳大夫，快瞧瞧老爷这是怎么了？”

青绵沉稳上前，仔细为林老爷诊脉。片刻后，她轻轻将老人的手放回被中，温声安抚道：“诸位宽心，林老爷暂无性命之忧。从脉象上看，似是误食了不妥之物。不知老爷今日可曾用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老爷今日并未用过什么特别之物。”二姨娘蹙眉沉思道，“早膳与午膳皆是一家人同桌而食。若真是饮食有异，怎会独独老爷一人身子不适？”

她忽然想起什么，面色微变，补充道：“倒是今日晌午，有个游方道人路过府门，声称见宅中隐隐有不净之物盘旋，长此以往恐妨害老爷的生意运道。他便给了一道符咒让挂在祠堂前辟邪，又当场化了一碗符水，请老爷饮下，说是能驱邪保平安。”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那道人还特意嘱咐，府中少爷小姐十日内切莫踏出府门半步，否则恐损了家中阳气，便镇不住那邪物了……”

侍立在旁的婆子闻言恍然，双手一拍道：“难怪！方才老奴还瞧见小少爷嘴馋，偷偷溜出府去买糖葫芦了！莫不是这一冲撞，便引动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反害了老爷？”

“可那道人分文未取，”二姨娘面露困惑，“你爹爹见他不要钱财，这才信了几分。若不图财，他这般处心积虑害你爹爹，又是所为何来？”

青绵心头一凛，蓦地想起云法曾说过的草苇师与黑龙怨灵的诅咒。看来要带林婵儿出府绝非易事，林老爷此番遭遇，恐怕正是诅咒给她的警告。告诫她不得带林婵儿踏出林府半步。

她目光扫过林婵儿写满焦虑的俏脸，又望向榻上面如金纸的林老爷，心中霎时如压千钧。带林婵儿去见苍夜固然紧要，可若因此触怒暗中的诅咒，连累林府上下无辜丧命，她万死难辞其咎。

思及此，青绵强压下心焦，握住林婵儿冰凉的手，声音沉稳却不容置疑：“姐姐莫慌，也切莫轻举妄动。此事蹊跷甚多，恐非寻常江湖骗术。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林老爷病情，护得府中周全。出府之事……且容我仔细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