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就想捡个垃圾 第9章 爱是万能钥

乔堉文不关心猎人探索队伍职业的要求，他在异象里待习惯了，觉得异象猎人都是闯入者。异象猎人进入异象无非是狩猎异象鬼，采集诡物和收服异象，把异象当野猎场放肆屠杀。

他的生意杂，捡垃圾，捞漂子，抓小三，跑腿，帮人分手，替人相亲……也有地陪这一项。

当异象地陪给猎人队伍当向导，带个路就能赚钱，一般只带到目的地，不负责带回去。从业二十年无差评，保证安全带到地方。

异象地陪是乔堉文独一份的业务。通常猎人队伍里有斥候和诡病师，两个职位的功能结合就是摸出探索异象路径的常规办法，但他们不敢打包票，仍然面临人员损失的危机。

乔堉文的优势在于他能打包票，还有就是，护送到目的地之后他就不管了。反正他对异象猎人没有好印象，不出令人满意的价钱他不会救的。

“你为什么要进这个异象？”

祝无虞收到郁夏发的资料，【家】没有通关攻略，没有完整地图，乔堉文共享的地图比目前猎人协会收集到的全面。

“找件儿诡物，”乔堉文也不瞒着。

“我帮你找。”

乔堉文露出成年人疲惫的嘲笑，“在【家】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不要一起行动。”

“为什么？”

乔堉文放大一张五个人肠子连在一起的下饭图：“成为家人的方式，除了血缘就是姻亲。异象的游戏规则百无禁忌，人凑一起可没有好事。【家】会强行将陌生人连接变成「家人」，你刚刚应该看到了，那个老头不能独立进食，得吃老太太胃里的东西。”

祝无虞刚刚看到条纹睡衣的异象鬼伸出一根脐带钻进睡袍异象鬼的身体里，和乔堉文说的一样，“我们也会变成家人吗？”

乔堉文听出了一点期待，小透明警官的心理扭曲吧？

他将终端屏幕分屏至环绕式24个，每个分屏中都呈现一家异象鬼。

“这是局内道具「飞行眼」传回来的画面，周围大概有二十多户人家，原来更多。后来没有人敢进【家】异象，附近的住户就越来越少。”

异象是降落在人间的游戏，废土人使用的终端最初是指游戏终端，初代系统和升级后的云端系统都会和异象自动匹配数据。

人们进入异象后终端会自动加载该异象的内容，包括局内道具，可达成的成就，触发提示等等。大部分异象不兼容其他异象产出的诡物道具，所以利用好局内道具十分重要，前提是带了终端才能购买道具。

不怪乔堉文说祝无虞，云下石好比手机，在异象遍布的新废土云下石能做的事情比手机多得多，起码能做到氪金保命。

祝无虞：“它们以人类为食吗？”

乔堉文：“不完全以人类为食，有什么吃什么。”

祝无虞：“所以不是因为食物才导致数量下降，异象鬼产生的方式是感染同化，没有人进来，异象鬼的寿命也有限，自然消耗了，”

乔堉文：“聪明，答对了。”

乔堉文划过来一个分屏，他们所在的这家主人卧室里的情况，画面里的异象鬼在做成年人结婚之后该做的事情，过程中雄性的肚脐伸出一根粉色的管子连接雌性的肚脐。

“看到了吗，那些人的肠子之所以连在一起大概就和这差不多。所以现在我们分开，保持距离，终端联络。”

祝无虞“嗯”一声，乔堉文想还挺乖。

“伤口尽快处理，”乔堉文走之前又叮嘱了一句。

祝无虞看看自己被木刺穿透的手掌，点点头，继续吃卷饼。

「郁夏：小鱼儿，我问了一些当地人，语文哥可能在找万能钥。」

「祝无虞：找到能离开异象吗？」

「郁夏：找到一对夫妻，他们之前去异象里殉情，但是意外通关了。我正在了解细节。」

郁夏黑进附近用户的后台搜索所有进入过【家】的人，除却两个人外全部未返回人类世界。之前这两人并无关系，从异象出来后结婚了。

郁夏给了一张五万块的支票才撬开这对夫妻的嘴，他们之前私奔进异象殉情本以为死定了，但是意外存活。因为不想私奔的事情暴露没有向猎人协会上报，而且他们也不知道通关原因。

根据两人叙述，他们通关后获得了一个通用道具，通用道具即绝大多数异象能兼容的道具，价值不菲，他们向私人藏家卖出该道具后有了结婚的资本于是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郁夏：小鱼儿，现在有个最快的办法是你们把这对夫妻做过的事再做一遍。」

祝无虞将原话转发给乔堉文，附带那对夫妻的录音。乔堉文没有回复，他听过录音了，但是做不到，他至今做不到为了通关游戏百无禁忌。

自从诡病师职业出现，为了治疗诡病医生们的行为常人看起来非常离奇和神经。诡病师加入猎人探索队伍后，所有异象猎人的风气都是百无禁忌。因为异象的游戏规则百无禁忌，所以人们在异象中获得了道德上的赦免，不过是遵守游戏规则而已。

遵守游戏规则就能生存，甚至获得奖励，而人们在异象中的所作所为可以当作都没发生，退出游戏的玩家合上终端就彻底摆脱了自己做过的无耻事。

乔堉文经常觉得异象游戏创造者是一个以玩弄人为乐趣的上帝，无论人们做出什么反应他都乐于看到并施舍奖赏，就像是付一笔演出费。

他从小到大在异象里看到的人类更像鬼。异象鬼是因为被创造者写好了设定才奇怪，而人自己就能把自己拧成麻花。异象里就没有正常人。

「祝无虞：你在哪？」

「乔堉文：你躲好，不用管我。」

「祝无虞：我的伤用道具修复了，武器也回来了。」

「乔堉文：尽量别起冲突。」

「祝无虞：需要我做什么吗？」

「乔堉文：老实待着。」

乔堉文在地图上标记路线，像杰克在巨人屋子里一样攀爬巨大的家具，走半空中的路线躲避地面上可能遇到的虫鼠，先去了一趟厨房，厨房底下就是地窖兼杂物间。

在厨房里遇到蛇鼠虫蚁的概率大，地窖木头门的把手需要往上掀开。

“……”

终端界面可供选择的局内道具平常而简陋：飞行眼、木条、铁块、绳子、香烟、止咳剂、避孕药、嗝屁套。

乔堉文判断地窖口的设计是为了让人两头一起抬，他买了一截长绳一头拴在地窖口的把手，另一头缠在锅盖上，再把锅盖推到厨台超过边缘一半的位置，之后利用绳子跳到锅盖的另一边降落到地面，地窖口的木板门也被配重的锅盖拉起来了。

乔堉文在地面上狂奔进地窖立刻回收绳子，地窖门恢复原状。客厅里的脚步声响起，乔堉文购买一个新的飞行眼坐上去速降到楼梯底下。

雌鬼进厨房查看捡起锅盖放回原处，跪在地面上掀开地窖门往里看，油灯打下巨大的阴影，乔堉文躲在楼梯后面小心翼翼把自己藏在角落里。

雌鬼的鼻子抽了抽，乔堉文暗啧一声，他忘了进异象之后处理掉身上的香水味。女主人把头伸进地窖里，视野更开阔了，乔堉文一言不发将衬衫脱掉塞进腌菜缸里。

雌鬼皱起眉头，它闻到一股不详的气息，那股气息警告它不要靠近。雌鬼对这股气息的来源充满敬畏，小心翼翼合上地窖门离开了。

祝无虞熄灭可乐瓶盖里的篝火，躲在花瓶后面看见雌鬼和雄鬼用吼声交流了，雄鬼好像饿了，但是雌鬼指着厨房比了手势：抛硬币。

抛硬币？

祝无虞眼看着乔堉文进去，该不会是……

「祝无虞：你怎么样？」

「乔堉文：安全。你怎么样？」

「祝无虞：安全，屋子的女主人被男主人吸食昏倒在客厅，有把握趁此机会挖出它的眼睛。」

「乔堉文：我不赞成这么做，但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祝无虞：明白。」

吃饱的雄鬼回到卧室继续睡觉，祝无虞用飞行眼确定雄鬼睡死，挥刀裁下一块防尘布做成简易降落伞降落到地面，购买大量咳嗽药灌进昏迷雌鬼的胃里。

咳嗽药有催眠作用和上瘾成分，祝无虞保证雌鬼昏得更沉，举起刀刺瞎了它的两只眼睛。

房屋的门被地包天狼狗猛烈撞击，铁做的门栓坚定地将忠犬隔离在外，狼狗出于救主的强烈愿望一下接一下撞击，直到颅骨碎裂而死。

狼狗的尸体躺在门外，雌鬼的身体躺在客厅地板上，一门之隔，主仆同悲。

狼狗的尸体上浮现一枚钥匙发出刺眼的白光，祝无虞收到终端提示：触发成就「爱是万能钥」。

「爱有很多种，也许不在一个纲目。」

祝无虞走到门后对着门栓挥一刀，白刃将插到地板里的铁柱劈成两半，房屋的门缓缓打开，祝无虞面前是狼狗的地包天犬牙和它头顶血糊糊的大洞。

警靴一步一步敲击陈旧的木板，踩进血里换了一种低哑黏腻的声响，祝无虞走出门收下漂浮在狼狗尸体上的万能钥，他回头看溅在门上三尺高的狗血仿佛看到了神周身的光相，两者似乎是同样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