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繁星：星际种子养成记 第4章 情定三亚（1）

林小凤近来参演的，是一部聚焦老北京古玩文化的冒险题材电影——《古董迷中迷》。这部影片由中国80后新锐导演蒙亮执导。蒙亮师从大导演陈冬，此前曾在陈冬多部影视剧中担任执行导演和美术设计，经验颇为丰富。而此次，陈冬担任这个项目的总策划和艺术指导，为影片质量保驾护航。

该剧编剧阵容也不容小觑，由郭宝山、曹汀、沈蓓蓓担纲。摄影师杜泽明，女一号林小凤，女二号齐格格，男一号则是张一水。影片出品方是北京古玩收藏界的几位大佬，由北京轩辕文化负责制作发行。《古董迷中迷》改编自曹汀早年发表在《北京文学》上的一部中篇小说《古色古香》。

作为出品方兼编剧之一的曹汀，现年六十三岁，自称是满清索绰罗氏后裔，其先祖源自现吉林东南部辉发河流域的海西女真人。索绰罗氏作为满清八大姓氏之一，在清朝皇帝的后宫以及皇子的福晋中，不乏其人。岁月变迁，如今这个姓氏逐渐演变成了“石、曹、索”等姓。曹汀不仅是一位资深的古玩鉴赏家、收藏家，同时也是一名文学爱好者。然而，除了《古色古香》这一部中篇小说外，郭宝山并未看过他的其他作品。与曹汀腰缠万贯、财大气粗的富有形象相比，他的写作能力和语言组织能力，着实有些差强人意，甚至可以说有些窘迫和捉襟见肘。

陈冬提供的小说和剧本，对郭宝山而言，无疑是一场片场灾难。郭宝山随手翻了几页，便再也看不下去了。剧本格式混乱不堪，内容空洞无物，三分之一是露骨的床戏描写，三分之一是冗长乏味的心理描写（旁白），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大段大段对人物性格的生硬剖析。作者似乎完全不懂如何运用电影语言来表情达意，连剧本创作的基本常识都有所欠缺，更别提制造和化解矛盾冲突这些关键技巧了。郭宝山满心疑惑，问陈冬怎么接了这么个活儿，直言自己实在干不了。陈冬这才向他道出作者的身世背景和投资份额，解释说曹汀就像一个痴迷京剧的票友，平日里看惯了别人在舞台上表演，如今自己也想登上舞台，过一把主角瘾，咱们理应成人之美。还表示这次准备让蒙亮执导，自己亲自担任总策划和艺术顾问，又承诺这部剧的女主角人选由郭宝山来定，他想捧谁就能让谁演，不过女二号的位置得给出品方留着。陈冬苦口婆心游说许久，郭宝山这才勉强答应下来，同时也提出自己的一个条件：可以进行二次创作，但坚决不署名。陈冬一听，赶忙劝阻，说投资方就是冲着郭宝山三个字的金字招牌来的，换了别人他们信不过。郭宝山无奈，长叹一声，又问再加一名编剧进来，投资方介不介意。陈冬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还说知道他平时活儿多，只要故事围绕古玩行展开，不跑题就行。郭宝山虽应下了，可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次我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陈冬却笑着说他是想多了，明明是好事将近，哪会有什么不祥之感。

可谁能想到，后来事态的发展，竟真让郭宝山一语成谶。《古董迷中迷》前期，从剧本创作完成，到报请北京市电影局，备案、立项、审核，再到顺利取得影片拍摄许可证，一切都还算顺利。出品方资金按时到位，男女主演以及各摄制部门、外联制片也都准备就绪，六月三日，剧组还举行了一场隆重的开机仪式，原计划20天便可杀青。谁料，刚拍了两场戏，奥密克戎病毒卷土重来，传播性变得更强、更隐蔽，疫情形势变得扑朔迷离，复工时间更是遥遥无期。

唯一能让郭宝山感到些许欣慰的是，他和陈果的恋爱关系，正一步步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陈果和陈冬出身军人世家，父亲陈明宇离休之前任北京军区空军作战部参谋，正军级，军衔少将，退休后享受副部级待遇。哥哥陈冬早在果儿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是蜚声国内影视圈的名导，才华横溢，佳作不断。他导演的京味题材影视剧有着浓郁的地域特色，曾获某权威大报高度评价，称其是感受胡同文化，弘扬北京精神的典范，其导演作品拍出了人间烟火气。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尽管陈冬名气非常大，被他捧红的演员也是多得连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但陈冬在个人生活中却十分俭点，与妻子郝维嘉青梅竹马 ，同为军人后代，俩人三观契合，结婚三十年恩爱如初，如今一双儿女也都长大成人。儿子在国外留学，女儿是央视的一名记者。反观陈果在婚姻问题上就不那么顺利了，她是陈冬同父异母的妹妹。虽然陈果打小聪明伶俐，品学兼优，北二外研究生毕业后留校任教，可谓一帆风顺，事业有成。然而，也许是父母跟哥哥对她过于宠爱，不知不觉染上了居高自傲的公主病，性格倔强任性，在婚姻问题上对另一半更是要求苛刻。她先后谈过三次恋爱，和男朋友连手都没拉过，给人的感觉就是高冷，不容易亲近。她能和郭宝山恋爱完全是哥哥陈冬一手导演策划的。

去年11月中旬，正在海南三亚度假的陈果晚上突然接到哥哥陈冬打来的电话，说他最近在收获杂志上读到一篇小说，是描写廉政建设的，小说写得特别有震撼力，针砭时弊，悬念丛生，引人入胜，是拍电影的好坯子，所以他想买下这部小说的影视改编权。但后来一打听，作者说已经有两家影视公司和他沟通过购买版权的事，他还在犹豫该给哪一家。巧的是，作者正好人也在三亚，陈冬想不是陈果也在那么，何不让她先行去打探消息，买些慰问品登门拜访这位老先生，以此表明自己签约的诚意。如果事情顺利，他立即带上钱和版权转让合同飞海南。陈果正一个人呆在亚龙湾家里无聊，便就应了哥哥的这份差事，第二天买了点时令水果和一束鲜花去拜见了那位作者。作者是一位退休纪检干部，老家在东北黑龙江省会城市哈尔滨。他70多岁了，平时腿脚不好，有风湿病，所以一到冬天就和老伴两个人来三亚住上半年。房子是他儿子买的，位置在海棠湾，一套90平的两居，这里离市区虽然远点，但比较清静，而且也能够体验到当地的一些风俗习惯。他说很喜欢看陈冬的影视作品，但他更注重编剧的能力。他以前没接触过影视方面的人，不太了解拍戏的门道。但剧本剧本，一剧之本，有好些影视剧让人不爱看的原因就是假，情节设置假，人物形象假，这是剧本里带来的硬伤，导演也没办法弥补。陈果把作者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哥哥，关于签约的事作者一直采取回避的态度，言谈举止模棱两可，含糊其辞。陈冬想了一下说，要不这样吧，我让郭老师去一趟三亚，和这位作者会会面，还能获得更多的素材为将来剧本创作打基础。陈果问哪个郭老师，郭德纲吗？陈冬笑而不答，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天后，正好是农历腊八节，郭宝山只身一人从寒风凛冽的北京飞临三亚凤凰机场。陈果做东，在海棠湾喜来登大酒店设宴款待了那一对作者夫妇，也算是尊兄命，为郭宝山洗尘。那是她和宝山第一次见面，双方印象颇佳。

一个是才子，一个是佳人。

席间郭宝山温文尔雅，恭谦有礼，有学识却不夸夸其谈，很有绅士风度，尽显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他和那位老先生你一言我一语，谈笑风生，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聊得特别投缘。就是从那一刻起，孤高自傲的陈果喜欢上了郭宝山，不，应该是喜欢上了郭宝山说话的声音。他那带着胸腔共鸣的浑厚嗓音深深地吸引了身为一名教师的陈果。作者的老伴早已和陈果混得熟络，得知陈果还是单身后，席间两人窃窃私语，还不时拿眼瞅宝山，弄得陈果面红耳赤，心慌成了一团。最后，作者答应，小说的影视改编权就委托郭宝山全程代办。还说他早就知道郭宝山，国内大名鼎鼎的编剧，年富力强，未来不可限量。两人互相留了电话，又加了微信。郭宝山竭力邀请老先生和他共同执笔，作这部电影的编剧，被老先生以身体欠佳为由婉拒了。

宴毕，陈果和宝山亲自打车随行把作者夫妇护送回家。四人又在老人所住的2单元门口寒暄了一会儿，相约两天之后，等宝山拿到了正式签约书再登门拜访。回来的路上陈果问宝山签约书不是就在你包里，为什么不趁热打铁把合同签了？就不怕作者反悔吗？宝山说不急，再给他两天考虑时间，毕竟是人家耗时五年的呕心之作。陈果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又问你累了吧。宝山说有点，你随便给我放在一个酒店门口就行了，你也挺辛苦的，回去早点休息。陈果说我哥说现在三亚也有疫情，你住酒店太危险，还是住家里比较好。

“家里？”郭宝山一愣。

陈果说：“对啊，我哥说了，让你住我家……不，是住他家……不就是出钱买了个房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陈果小声嘀咕了一句。

宝山羡慕地问：“你们在三亚有房产？”

陈果说：“不是我的，是我哥买的，他出钱买房，房本名也是他的，我只负责管理。”

“哦，那管理的应该不错吧。”郭宝山笑道。

“那当然，我每年都来两趟，每次至少住半个月，房子不能老让它空着啊是不是……”

说到这，陈果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又红了。

郭宝山想了一下说：“我看我还是住酒店吧，我自己注意点就行了……”

陈果说：“我倒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我自己，酒店什么人都住，万一查出个阳性怎么办？除非我们就此别过，再不见面……”

宝山急忙说：“那可不行，后天我们还得跟作者签合同呢，你得在场。”

陈果白了他一眼，说：“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宝山尴尬地搓着手说：“那就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客气啦！”

就这样，陈果和郭宝山开始了为期三天的“同居”生活。

当然了，三亚发生的一切都尽在北京的陈冬掌控之中，就差在屋里安个监视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