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盼儿也没想到反响会这么大。
她本也只是想着写首打油诗,再给几文钱,让街头那群孩子唱个几日,给他们添添堵,顺道提醒一下想要去那里看病的人,让他们擦亮眼睛,没想到想要他死的人可不少。
当然,对于这件事而言,她很是乐见其成,只是,对于柳月和柳圆她心中还是有些愧疚。
李盼儿今日特意起了一大早赶来医馆帮忙,她正仔细分着药材,门口外柳圆喘着粗气的声音已经传来。
“阿姐!阿姐!”
“王爷爷已经被衙役押走了!”柳圆大口大口喘着气,喝了一口茶,捋了捋气息,这才又开口:“我刚到衙门口看了一下,看热闹的人都快把衙门口给挤破了,状告的人也不少,看来这事怕是真的了。”
他自顾自道:“说起来,这打油诗也不知道是谁写的,我听说有人特意去打听过,没查出来,自这打油诗出现,什么传闻都出来了,甚至还有人到济善堂哭丧,这叫什么事嘛。”
李盼儿听到有人去查这事,眉心不由得一跳,果然,会有人查,不论是那王老头或者是其他人。当然,这事李盼儿做得隐秘,无论如何也不会查到她身上。
“你说是吧?小妹。”
“嗯?”她放下手中药材,心道,他那是咎由自取,活该!
这安宁城中,要说到求医问诊,他家医馆那可是第一位,而且以他那一身的医术,也不是浪得虚名,要是能脚踏实地救人,而不是做这等谋财害命之事,即便是有人想他倒台多半也倒不了。
当然,她倒是没这么说,而是故作思考,语气低沉道:“我这两天也听到了一些传闻,阿圆哥......我知道你和月姐姐对王大夫有感情,但既然做错了事,那就该受到惩罚,这些事要是真的,那就该还那些受害者和他们家属一个公道,他们当初也是怀着希望来求的医,谁想却是失了财还丢了命。”
“小妹,你......”柳圆被她的话震惊到了,没想到眼前这个瘦小的人竟还能说出这一番话来,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卖了点草药就傻乐呵的小孩罢了。
“小妹说的不错,”柳月停下笔,“患者求医乃是源自于对医者的信任,我们作为医者自是应尽全力救治患者,怎可为了钱财,枉顾人命,这实在有违医者之名。”
她说这话时,神色中是少见凝重,李盼儿不禁在想,要是当初昏迷之时自己遇到的是她们,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阿弟,王爷爷虽行了错事,但毕竟也照拂过我们,他膝下无儿女,你这几日记得给他送去些吃食。”
柳月左右还是记着先前的恩情,即便是现下这种大家避之不及,唯恐被冠上同伙的敏感时刻,她还是嘱咐柳圆送些吃的给收押在大狱里的人。
对此,李盼儿倒是能理解,她也趁着这个机会,随着柳圆一道去了大狱,见了那人一面。
*
秋高气爽,碧空如洗,正是一个赁屋的好日子。李盼儿一早就揣着这些日子赚到的文银出了门。
安宁城作为接壤缅洒国的边南城池,货殖云集,因着这些特性,城内出赁房屋的人也是十分之多,大到占地百余亩,连廊曲折,跨院相套;小到不过三步宽、五步深,仅能容一桌一榻。
各式各样,只要想找,就没有找不到的。
当然,这的房屋与他处一样,离着主街越近,房价便是越高,李盼儿曾听到柳圆说过一嘴,单是回春堂那一片区域,租金便已是高得吓死人,而且那还不是主街,要是主街,那可得多高?
她下山时已打算好,寻的住所要离着无生观近一些,方便后续采药,所以也就没到东、西、南门,而是直接在北门边上的小巷子里寻了起来。
进小巷子前,李盼儿还在街上遇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要说只是寻常人,她倒是不甚在意,可两人给她的感觉很不一般。
女的那位,头戴一顶轻纱帷帽,看不清脸,但身上萦绕着一股离尘感,不用看也知道是位极美丽的女子。男的则是一眼就能让人挪不开眼的,腰间挂着一把通体银光的长剑,瞧着贵气逼人。
二人并排走着,很是般配。
“姜师姐,这天地灵材少说也需在清灵之地蕴养百年,这等俗杂之地,莫说天地清韵,就灵气而言,也已被铜臭所掩。依我看,倒不如动身往京都方向寻一寻,也好过在此地白费时辰。”
“师弟何须如此着急,这灵材自会替你寻来,此地人多眼杂,师弟口无遮拦,可莫要被有心之人听去,”帷帽女子冷声提醒。
“不过是些蝼蚁,即便听了,又能如何?你可别忘了,你此次是奉了师命助我,你该听我的才对,否则,这怪罪下来,受苦的只会是师姐你。”
李盼儿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一字不落的听了个全部,虽是不太懂,但也听出了个大概,这两人怕是出自什么宗门,来这个地方寻宝物呢。
两人这说话的语气,虽然是出自同宗,但应该是不大对付。
不过,这宗门弟子还真是不同寻常,即便是站在人堆里也是遮不住那一身的气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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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
“小姑娘!”
“你发什么愣,这屋子你租不租了?”身穿粗布衣的中年女人皱着眉大声嚷嚷着。
李盼儿回过神来,“大娘,这不是我不租,是您这要价太高了,您看!”她指了指屋顶,又指了指窗户,“你这屋少说也闲置一年了,这窗也裂了,我这住进来还得修缮一番,您要还是这个价,怕还得闲置着。”
“诶呀!你这都讲了老半天了,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算了,我看你诚心租这屋,索性给你透个底。”
中年女人用手在身前比划一下,压低声道:“这价钱不能再低了,我可跟你说,这价钱你不会再找到比我这更好的了。”
这大城镇就是不一样,就这城边一个看着已经要倒塌的小房子都要二百五十文钱一个月,还真是寸土寸金。
但这价格的确是她问过最低的了,她心下开心着,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随后掏出了文银,“看了这一日,也不想折腾了,就这吧,大娘,这是一个月的租银,我明日便会搬来。”
“好好好!!”大娘笑地眼都眯成一条缝,接过银两立马往怀里揣,“不过,讲好的,这窗得你自己找人修缮,这我可不管了。”
不等眼前人答,她身子已经往门后转去,“诶!这天瞧着是要下雨了,我得回去收东西了,你自己再看看啊,我这就不作陪了。”
“这天变得还真快,刚才还要将人晒化了,这一眨眼,天都黑了,还真是见了鬼了......”中年女人碎碎念着,脚下生风般跨出了院门。
李盼儿抬头看了一眼。
乌压压一片,的确是要下雨了。
“遭了!院里晾晒的草药,”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检查屋子,便已经担忧起院子里的草药了,那些草药可是过几日要交给医馆的,可不能被雨淋坏了。
狂风吹得街道两边的门框吱呀作响,还未来得及收的棚子也被掀得飞出老远,街道上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震耳欲聋的雷声敲击着李盼儿的神经,她这时顾不上其他,迎着风,用着最快的速度向着无生观跑去,心中祈祷着晚些下雨。
李盼儿不知,此时的无生观中已是一片狼藉,药架上的草药也早已灰飞烟灭。
庙内昔日那尊不染尘埃的神像碎裂一地,神像头颅好似是被一击砍下滚落在李盼儿本来搭着木架的地方,数十道剑痕如沟壑般清晰刻在院墙内壁以及庙墙之上。
整个无生观笼罩在阴郁如墨的血色之中,而这血色出自于院中那棵巨大的枫树。
彼时,枫树树梢血光凝聚,粗壮光柱冲天而起,连接着压境的阴云,搅动得天际一片血色。
红芒激荡中,两道身影破空飞出。
这两人赫然是李盼儿早时在街上遇到的那两人!
“左锁天枢,右锁地轴,前结罗网,后布玄屏——四极锁元术,降!”白衣女子双手结印,言出法随,数十条金光锁链破土而出,犹如灵蛇缠绕柱身,一瞬之间竟将那光柱生生拉下了数丈。
“祝师弟!我这锁元术只能牵制它片刻,你若再不出手,它借这天地之力逃离此地,可便怪不得我了!”她眼中的怒意升腾,唇角也溢出了血,雪白衣袍在这红芒中染成血色。
她口中那位祝师弟,静立在一旁,悠然自得,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好似是在看一场戏。
白衣女子见状,再也没了好脸色,喝道:“祝青!你还不动手!”
祝青无谓一笑,“姜师姐何至于如此生气,师弟不过是同你开了个玩笑罢了,有师尊这炼魂鼎在手,这树灵能逃往何处?”
说罢,手中一四足墨黑方鼎祭出,鼎身在半空中飞速旋转,只一瞬息鼎身便覆盖半个院子,疯狂吞噬着四周弥漫的红芒。
姜师姐眼见红芒尽数被吞噬,这才从半空中落下,刚一落地便咳出一口血来。
“师姐,你这锁元术又精进了不少啊,”祝青故意揶揄。
姜师姐擦去血迹,冷笑道:“我哪能及祝师弟你,这树灵已生长上千年,所炼化出的灵液定然不凡,恭喜师弟筑基有望,此番过后,我也可回宗复命!”
她握紧剑柄,冷冷看着祝青。
此番收服这树灵损耗了她二十年修为,若不及时闭关,只怕是此生都筑基无望了。
他天赋难得,短短三十年便已是练气后期,得师尊偏爱,连炼灵鼎这等法宝都给了他,而自己天赋平庸,这才被指派与他,专门替他收拾烂摊子。
[哈哈大笑]本文低境界等级划分:
练气期:十层
筑基期:初期-中期-后期-假丹
结丹期:初期-中期-后期-假婴
元婴期:初期-中期-后期-大圆满
化神期:初期-中期-后期
希望大家看得愉快[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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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