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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惘然 第68章 意外至默契隐忍

作者:泠凪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2-01 10:39:53 来源:文学城

慕容翥御前即位,实在是意外之喜,此时安排了朝堂之事,便到御花园拜见已经退位的慕容追,慕容骧也已经等在那里了。

慕容翥拜了,看慕容追精神颇好,还是有些担心,问:“父皇,儿臣大意,竟让乱臣贼子毒害于您,实在不孝。”

慕容追大度笑道:“有道是暗箭难防。他们阴谋叛乱,你在外迁延,按兵不动,我也算是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父子同心,其利断金!”

慕容翥点头,心道:“怪不得没几日,您就一副中毒已深,病入膏肓的模样。”

他松了一口气,说:“父皇无恙,儿臣便放心了。”

慕容骧笑道:“皇兄放心,有我在呢,父皇也就最开始几日中了毒,后面每每皇后不在,我便着人暗中为父皇解毒,所以中毒不深。此后多加将养,不出半月,就好了。”

慕容追一手拉着慕容翥,一手拉着慕容骧,老泪纵横,说:“这些年,你们俩受苦了。”

又说:“当日都怪我,偏爱晨儿,惹得王氏嫉妒,引外戚专权逼宫,害她惨死。”

“后来我怕重蹈覆辙,只能对你们放任不管。你们……”

他有些哽咽:“你们别怨恨我……”

慕容翥摇头,热泪盈眶,说:“若非父皇暗中周全,我与十一那般小,哪里能次次都逢凶化吉?”

慕容追老怀欣慰的哭笑着:“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是能为母报仇的好孩子。”

他看着天空:“隐忍这么多年,我也有脸去见你们母亲了。”

他拉着二人,站起来,说:“走,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守在不远处的韩令公得令,带着他们出了宫。

韩令公的终南山别业果然是景色优美,雅致清幽,别业下有一个巨大的冰窖。

慕容追带着慕容翥、慕容骧,三人裹得厚厚的,下到地下深处的冰窖,韩令公带人在外面守着。

冰窖很深,越走越冷,就想到了十八层地狱一般。

冰窖打理的很干净,四面打磨的十分光滑,冰雕的莲花棺椁中,躺着一位妇人。

倾国倾城,端庄静谧,身着皇后礼服,头戴后冠,沉睡多年。

慕容翥惊呼:“母亲!”

慕容骧对高晨的印象几无,听着慕容翥的呼喊,有些惊讶,隔着冰棺看着里面的妇人,问:“这是,母亲?”

慕容追说:“当日晨儿受尽屈辱,含冤而死,王氏还要将她碎尸万段,扔到乱葬岗。”

“可叹那时太原王氏只手遮天,我无能为力,只跪求了韩令公将晨儿尸身存放于此。”

他说着,流出眼泪:“这么多年,我都不敢来见她……我,没脸见她。”

“我是太原王氏扶上皇位的傀儡,朝堂大权旁落,连本来的妻子都只能屈居做妾,被人害死也不能吭声,还要附和那些奸人,眼睁睁看着她尸骨无存。”

“我恨,我恨我自己。”

他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你事母至孝,我知道,你一定会为母报仇。果然,这些年来,你征战沙场,明面上以军功起家,我也在暗中祝你培植势力。”

欣慰道:“好在这么多年的隐忍没有付诸东流,有生之年,我还能亲自来看看她,和她同穴归葬陵寝。”

他笑着走到棺椁前,轻柔的抚摸棺盖,隔着棺盖触碰高宸熟睡的脸:“晨儿,你看,翥儿登上了皇位,我将干干净净的皇位交到他的手上。”

“他日史书工笔,杀子灭妻、心狠手辣的是我,玩弄权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杀害太原王氏的是我。”

“我们的翥儿,自始至终都是干干净净,凭借自身努力,开疆拓土,成就大魏伟业,是名副其实的大魏皇帝!”

“你可不可以原谅我的愚蠢和懦弱?”

他哽咽着,泪水不绝如缕:“在渤海时,我们相守,誓无异生之子,我做到了,你可不可以原谅我的不忠……”

慕容翥听着慕容追椎心泣血的卑微祈求,眼眶发热,鼻头发酸。

原来父皇心里有这么多苦。

他说自己愚蠢,是因为他太爱母亲,正是这份深爱,将她置于炭火之上。当他得知母亲惨死时,会是多么的绝望与痛苦?

他说自己懦弱,是他面对太原王氏等豪族,就像一个傀儡,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无法保护。

他要虚与委蛇赔笑,眼睁睁看着王氏耀武扬威,为所欲为,连母亲的尸身都不放过,午夜梦回,他会是多么的惨痛愧疚?

他说自己不忠,他悔恨自己无法忠于母亲,为了权利皇位,以太原王氏为后,以世家豪族为妃。

他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却是因为自己对权利的渴望,他在怨恨自己。

事已至此,慕容翥并不想去责怪慕容追,只说:“父皇,母亲从未怨怼于你。”

慕容追惨笑:“我知道,我知道……”

泪水落在棺椁上,很快又结了冰:“她是展翅高飞的海鸥,是出淤泥不染的莲花。她为了我,折断了翅膀,困在后宫,逆来顺受。”

他哭着摇头:“是我不配,不配成为她的夫君。”

他哭了好久好久,哭的脱力,睫毛也结了一层白霜,年迈的身体被寒气侵袭,四肢冻得失去知觉,颤抖的被慕容翥和慕容骧扶着出来。

他拉着二人,断断续续说:“你们兄弟二人,齐心协力,没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

又说:“只是,别学我。”

顿了顿:“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二人连连点头受教:“是,儿臣知道。”

慕容追不愿回宫,只留在终南别业,陪着高晨,慕容翥也不强求,与慕容骧一同告别,往回走。

慕容骧哭的眼眶红红,问:“哥,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父皇对母亲那般情深。”

慕容翥点头,说:“我也是。一直以来,都以为他对母亲狠心绝情至此,以至于对我们也不闻不问。原来错怪父皇了,他……”

他骑着马,回头看向身后别业,说:“这些苦,不为外人道。这些年来,他背负的,不比我们少。”

慕容骧点头,说:“以后定要好好侍奉父皇,把过去的日子补回来。”

又转移话题,带着几分笑,拿着缰绳拱手:“还未恭喜皇兄将为人父。”

慕容翥抿嘴带笑,往前走去。

回到宫中,已是傍晚,罗景敏、张才凤、陈太飞、郗烈、官容皆在。

慕容翥问:“怎么不见知松?”

张才凤笑道:“他呀……追老婆去了。”

陈太飞肘击,小声提醒:“这是延英殿,别失了规矩。”

张才凤连忙拱手:“陛下,末将失礼,请恕罪。”

慕容翥笑道:“张将军突然这么规矩,我倒是怕将军半夜摸进寝殿,要了我的命哈哈哈哈!”

说着,惹得一众将军大笑起来。

张才凤这才知道被陈太飞算计了,怒目而视,眼神控诉。

慕容翥道:“几位将军与我出生入死多年,从前如何,以后也如何,礼数多了,便见外了。”

说着,示意几位将军看茶。

慕容骧喝了一口茶,问:“顾将军的夫人不是南下未归,踪迹不明吗?他上哪里追去?”

罗景敏憋笑道:“王爷知其一,不知其二。顾将军的夫人不仅是朵娇滴滴的美人灯,还是一朵能在万人军中取上将首级的霸王花。”

郗烈笑着解释,说:“王爷,那兰微就是武功高强的胡先生,曾经与顾将军较场比武,把顾将军打的站不起来呢。”

慕容骧惊呼:“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进出只与桑先生一同的胡先生?”

郗烈点头,说:“还有更厉害的。”

他冲慕容翥抬抬下巴,示意,做出大肚子的模样,与慕容骧咬耳朵,说:“陛下与桑先生。”

慕容翥不自在的扫了他一眼:“咳咳!”

有些怨怼的嘟囔:“他急什么?也不等我一起去?”

张才凤耳尖,打趣说:“他说他守在安福门时,看胡先生行色匆匆的快马往平远门方向出城,当时不知道胡先生就是兰微,也没多想。”

“宫里的事情了了,才知道兰微就是胡先生。这不,生怕媳妇儿跑了,还不赶紧去追?”

慕容翥心中一惊,忙问:“胡先生?”

张才凤点头,说:“嗯,是说看到了胡先生。”

看慕容翥脸色顿时煞白,腾地站起身来,心中暗叫不好,问:“陛下?”

罗景敏大脑快速运转,说:“以先生如今状况,兰微怎会离他半步?除非……”桑槲出事了……

话音未落,慕容翥已经冲出延英殿。

罗景敏几人快速跟上,骑上快马,自安福门直往平远门,出城去了。

………………

两个个时辰前。

慕容翥给桑槲喂了安胎药,又嘱咐了一番,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兰微寸步不离守在桑槲身旁,好一阵,才等到他醒来。

她喜极而泣:“少爷,可有哪里不舒服?”

桑槲坐起身来,靠在床上,捂着小腹,微微蹙眉,说:“有些闷胀,浑身乏力得很。”

兰微点头,说:“大夫说你疲劳过度,受了暑气,动了胎气,有小产迹象,得好生静养。”

桑槲只觉得心里愧疚,,又看只有兰微在,问:“他知道了?”

兰微点头:“知道了,我看他又惊又喜,若不是有要事,哪里肯离开?”

“他给你换了衣裳,喂了安胎药。罗将军在一旁急了半日,眼看时辰不等人,才走的。”

桑槲叹了口气,说:“眼下正是紧要关头,我浑身乏力的很,帮不上忙。你快去,免得他遭人暗手。”

兰微不悦道:“你都这样了,还想着他作甚?”

又瘪嘴道:“他吩咐了,说长安城里危机四伏,让好好守着你。”

安慰说:“他身后有百万大军,身旁也有几位将军,若出了事,只可能是事败身死,我在不在都改变不了大局。即便你在,不过也是多了两条人命而已。”

“你且好好保重。”

又问:“莫不是便这般不信他能成功?”

桑槲知道兰微主意已定,也不多强求,只说:“他身在皇宫,你去,也着实不方便。”

兰微看他打消了心思,这才放心,说:“饿了吧,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嗯。”

桑槲点头,陷入了沉思。

等了好久,都没见兰微回来,他自顾自的起身,披了衣裳,坐在桌前,自言自语:“对不起,你一定会成功。等你回来,我便已经和孩子远走高飞了。”

‘嘎吱……’

小二端着膳食进来,放在桌上。

桑槲警惕地试探问:“我的侍女呢?”

小二一一将饭菜放在桌上,说:“姑娘说去给公子买些蜜饯,让小的将膳食先送上来,免得饿着公子。”

桑槲扫了一眼桌上那些油腻腻的饭菜,心道:兰微身着胡先生的衣裳,不辨男女,也从不在人前开口。且近来我心口烦闷,饮食上甚为清淡。

他神色不改的去拿筷子,瞬间,眼神犀利,杀气腾腾,掐着小二的脖子,说:“说,你是谁!”

小二瞬间变了脸,桑槲见他不是一般人,藏在指尖的细针直接打入他的脖颈,翻身退到一侧。

突然的动气让还未缓解的小腹有些不堪承受,他停在那里,指尖发抖,微微喘气,心系兰微。

小二捂着脖子,并未发觉被打入了细针,运气功力袭击而来,才走了两步,脸上血色尽散,倒在地上,五内俱裂,七窍流血而亡。

正当桑槲松了一口气,冷不防身后伸出一只手,将萃满了软筋散的手帕捂住他的口鼻。

他眉头紧锁,挣扎两下,便毫无知觉了。

心道:好厉害的龟息功夫,何时埋伏在屋子里的,我竟毫无发觉。

吴中六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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