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 第17章 第 17 章

陈书然情绪低落了两天，也冷落了利源两天，具体表现在话少，很少，爱答不理。

一有时间利源就被陈书然带去湖边坐着。陈书然不说话，就拉着脸望着湖面发呆。

利源以为陈书然是在艰难抉择以后拍不拍戏的事儿，就没说话，坐一旁玩手机。

陈书然偶尔会扭头一脸幽怨地凝视利源，许久，沉重地长叹。

利源假装自己不知道。

反正……别的事儿都能依着陈书然，可混那个圈的事儿就另当别论了。

两人各怀心思，直到张焉约他俩吃饭，说那个酷哥男朋友也来。

利源看陈书然脸色更难看了，就说没心情就拒绝吧，可陈书然又不肯，小声嘀咕说好奇张焉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利源好笑：“你管他男朋友是什么人干嘛？”

陈书然瞥他两眼，冷哼一声：“张焉以前还喜欢你……”

“你不说我都忘这事儿了。”

利源记性没这么差，但这会儿只能这么说。

陈书然又冷哼，特别高贵冷艳，虽然利源根本不知道他在高贵冷艳什么，是张焉以前对自己有意思，又不是自己对张焉有意思，管张焉现在男朋友什么样干什么？不过陈书然好奇那就去看看呗，就吃顿饭，不对劲随时能走。

结果这饭一吃，陈书然更幽怨了。

他原本怀揣着阴暗小心思，心想酷哥虽酷，那肯定性格不好，不体贴，那还是利源性格好。

谁知道人家酷哥虽然酷，没影响对张焉温柔体贴！这就算了，还面面俱到，招呼陈书然和利源都很周到，特别会来事儿，除了明明在复读但一天到晚在搞些和复读没关系的事儿之外，挑不出什么问题。

这心思太阴暗了，陈书然越想越难堪，这简直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我最近……不是，是之前拍戏嘛，耽误了很多时间，要、要复习，就不和你们去那个山里玩了！”试探完酷哥虚实的陈书然强作镇定地向张焉宣布这个消息。

不但以后不想再看到酷哥，他连张焉都不想看到。虽然这嫉妒来得很阴暗，可就是存在。

陈书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张焉比这个，但反正就是心里不舒服。

张焉挑了挑眉，不痛不痒地劝了几句，陈书然打定主意坚定拒绝，张焉笑起来，说那就算了。

倒是利源得知之后多问了几句，陈书然做贼心虚，虚张声势，大声道：“别问了！你很想和张焉玩吗？那你自己去找他玩啊！”

“怎么又说这事儿……我是看你这几天都不对劲。”利源说。

“哎呀，没事！”陈书然不耐烦道，“我有事儿……”他正飞速开动脑筋思考自己有什么事儿，手机屏幕上接连跳出来几条消息，可真是瞌睡时有人递枕头……

“真有事儿！我拍的那部剧成片出来了！”陈书然声音里透着雀跃期待。他自然是很好奇自己拍出来成片的效果。

利源却在心里嘀咕：这才几天啊就做完后期了？得是什么效果……

但他没在这时候扫兴，顺着道：“怎么看啊？我也看看呗。”

陈书然有些犹豫。利源不说他也是要和利源一起看的，可是又有些害臊，不知道效果如何，如果很雷的话，那多丢人啊。说起来，这个剧本本身就有点雷。

“然然？”利源催促了一声。

陈书然回过神来，瞎编道：“还不能给你看，只能我们内部人员看。我先看了后面能给你看了你再看。”

这个说法合情合理，利源丝毫没有怀疑地相信了。“好吧。”他说。

岑总说出于保密原因，怕有首批观看的人外泄，造成损失，都得去公司看，不能在手机上传。

这个说法合情合理，陈书然丝毫没有犹豫地相信了。“好吧。”他说，“我现在就过去。”

“不好。”利源说，“我一会儿要去上班，不能陪你过去。要不你问下改天行不行？”

陈书然皱眉看他：“我今天又不是去片场，是去公司，你别盯犯人似的盯着我。不要你陪，我自己去。”

“可是……”

“别可是了！这样我会好尴尬的。”陈书然抱怨，“只是去公司看个成片，只有我老板和导演、其他几个主演，没有别的事儿，你别搞得好像全都是坏人一样。”

利源脑海里闪过那张高富帅总裁的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想了想，声音小了点，好声好气地说：“不是别的意思……然然，就拍这一部就好了，以后不拍了好不好？也赚了几十万了，足够用到我们大学毕业，到时候我参加工作就有稳定收入了，也就能养得起你了。”

“谁要你养啊？我才不要你养，现在我能养你。”陈书然不服气地说。

利源笑了笑，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哀求地看着陈书然：“真的，然然，别拍了，我真觉得那圈子危险，昨天我发你那个帖子，那个好大一明星都在片场受伤了，都在说是有人蓄意害他……”

陈书然打断他的话：“是意外啊！就是有人不小心导致的意外。我又不拍武打戏。哎呀，你这不就是杞人忧天吗？”

利源还要再说，陈书然推他：“别啰嗦了！回头再说吧！我要迟到了！”

他无法，见陈书然要发火了，只好暂且收住话头。

岑总让陈书然到了公司直接去楼上他办公室，陈书然还是头一回去，原本还有点胆怯，怕被人拦住盘问，但他小心翼翼出了岑总那层楼的电梯，岑总的助理小姐姐马上就笑脸相迎，说岑总等他很久了，她带他过去。

陈书然跟着她去了岑总办公室，里面导演和其他几个主要演员都在了。他急忙小声道了句歉。

“不怪你，是我忘了跟你说，本来该昨天说的，有个应酬喝了点酒忘了。”岑总笑着说。

陈书然摇摇头，走过去刚要坐到桌尾，岑总朝他道：“你坐过来。”

陈书然只好走过去坐到岑总左手边的首位，对面是导演。他局促地朝导演点了点头，导演依旧是那副和蔼的模样，朝他笑了笑。陈书然赶紧抿嘴朝导演回个笑。

秘书小姐将窗帘都调下，室内昏暗下来的同时，办公室里快半面墙的电视机大屏幕上亮了起来。

陈书然头一回从这个角度看自己，很不习惯，慢了很多拍才反应过来屏幕上出场的那人是自己。看起来怪怪的，又熟悉又陌生。他都不记得自己原来是那么演的、说过那些台词……

太尴尬了，比想象的还要尴尬！

陈书然硬着头皮坚持看。

就播放了前三集，期间大家都很放松，秘书小姐还推着小推车送来了茶水饮料和点心水果，岑总先动手拿了颗葡萄吃，大家跟着也拿起各自想吃的。

陈书然正在尴尬中，没动，直到岑总拿了袋水果干放他面前。陈书然回过神来，忙小声道了谢，眼睛忍不住又回到了屏幕上看着，过了会儿才拆开有一下没一下地吃。

剧集不长，陈书然还想接着看呢，屏幕画面就静止不动了。导演说今天就到这儿了，后面的还在后期。

岑总鼓起掌来，大家忙跟着鼓掌。大家都鼓掌，陈书然自然跟着鼓，却没想到岑总笑着看向自己，说：“我们是在给你鼓掌。”

陈书然两只手一顿，一脸懵地与岑总对视。

岑总含笑看了眼导演，导演也笑，说：“书然第一部戏有这水准，很不错。而且长这么好，肯定会一炮而红。我们导演组内部先看了一遍，都觉得这部剧肯定能大获成功。”

旁边几个演员很捧场附和起来，打趣似的让陈书然苟富贵莫相忘。

陈书然抿了抿嘴，羞涩地小声说谢谢，心里有点飘飘然。

等大家夸得差不多了，陈书然脸也红透了，岑总又开了口，这回是对其他演员说了。“大家的表现也都可圈可点，导演都跟我说了，没有拉胯的。”岑总满意地说，“新公司，我也是在一步步摸索，你们信我，签给我，我不会亏待公司的开疆之臣。马上就后面几个组都能进了，趁着今天都在，把剧本、合同都分分。”

一听这几乎就是无缝进组了，个个都面露喜色。有活儿当然是好事儿，而且还得了岑总的好评和鼓舞。

剧本和合同拿到手，有先看剧本的，也有按捺不住先看合同的，都喜上眉梢，不由交头接耳起来，凑过去看身边关系还不错的人拿到的。

陈书然却傻了眼。大家都是剧本和合同一起拿，他却只有一个剧本。

他下意识将求助的眼神看向岑总。

岑总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他就安下心来了，收回视线专心看剧本。

岑总又说了几句话，大意是不急着今天一定签，大家可以拿回家看看再签。不过这一般就是场面话，也不太可能有人真这么干，立刻就说现在签了好。合同不复杂，而且原本大家就和公司签了人的，现在不过是单独项目敲定片酬。

弄完岑总看看时间，说本来打算请大家吃饭的，但一会儿他还有点事，只能导演带大家去了，记他账上就好。导演笑呵呵地说好，不耽误他时间，当即起身招呼大家走。

陈书然不想去聚这个餐……

他正要磨磨蹭蹭，岑总先开了口：“书然你别去了，我还有点话找你说。”

陈书然顿时眼中一亮，努力藏好喜色，抿着嘴点点头。其他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人精似的装无事发生，继续说着无关痛痒的闲话朝外走。

等人都走出去了，秘书小姐收拾了下桌面也出去了，岑总这才朝陈书然说：“没给你合同，不过肯定会和你签，等剧播出了再签。”

陈书然不解其意，犹豫了下，没问。

岑总自己解释道：“我问过导演，他很有自信这剧能爆，到时候再跟你签新剧，合同上的待遇会比现在能给的好很多。虽然我是老板，但还有些合伙人，新剧还有外来的投资方，我不好太由着自己的喜恶一直给你过多的特殊待遇，只能在流程上动点脑筋。”

陈书然这才明白岑总的良苦用心，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感激地朝他点头道谢：“谢谢岑总。”更多的他讲不出来。

岑总笑笑：“不用跟我客气。对了，这段时间你也别闲着，我让艾米给你请了几位老师，你毕竟是半路出家，虽然很有灵气天赋，但不能总徘徊在第一部剧的水准里，得有进步，我也希望你能尽快脱出短剧。等时机成熟，我会送你去参加几个卫视台的综艺，转型正儿八经去拍电视剧。”

陈书然受宠若惊，呐呐地许久没说出什么来，就只是又欣喜又有点不自信地看着岑总。

岑总仿佛看出了他的不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别紧张，慢慢来，不急于一时。”

陈书然认真地点头。

……

利源低着头吃盐焗蜗牛。他不喜欢吃这个，但陈书然开开心心请他来这个贵得要死的店吃高级法餐，他只能给面子。

陈书然却不高兴了，手越过桌面轻轻地打他一下，问：“你听我说了吗？等下再吃，你先听我说！”

不想听。宁愿再吃十只蜗牛也不想听陈书然一个劲说岑总有多好。

利源假装没听见，垂眸继续吃。

陈书然在桌子下踹他，他不动如山，继续吃。

“……利源！”陈书然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别逼我在这里跟你吵架啊！”

利源甚至宁愿这会儿吵个架也不想听他说岑总有多好……算了，还是别吵。

利源这才抬眼看陈书然，装出刚刚反应过来的样子：“哦，不好意思，头一回吃法餐，太好吃了，吃入迷了。”

陈书然嘴角一抽，欲言又止，但终究没吐槽，只是说：“我刚跟你说你听见了吗？”

“嗯。”利源惜字如金。

陈书然却不依不饶：“我说什么了？”

“你说这家餐厅是那个岑总推荐你来的。”利源没什么表情地淡淡说。

“这家餐厅就是他开的。”陈书然说。

利源继续没什么表情地淡淡说：“嗯嗯他真厉害。”

陈书然一下子不说话了，盯着他看。利源不太自然地别开了眼看向别处。

片刻后，陈书然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脚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利源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没说话。

“小气鬼……”陈书然好得意，又很记仇，小心眼道，“让你勾引张焉气我……”

利源觉得自己都快赶上窦娥冤了！他看向陈书然：“我就没勾引过张焉，而且那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

“哼！”陈书然才不听他狡辩，白他一眼。

利源叹了声气，没说了，低头看着碟子里的蜗牛尸体沉默。

陈书然又踢了踢他：“逗你的，跟你开玩笑呢，你今天怎么了，玩笑都听不出来？”

“……没什么。”利源说。

陈书然问：“真吃醋了啊？”

利源半晌才闷声道：“没。”

“哼，还不承认！我早就发现了，我一说岑总好你就不乐意。”陈书然撇撇嘴，“你别自己在那瞎想啊！我以后是他的摇钱树他才对我这么好的，因为我有天分，我能红。”

利源现在就想把娱乐圈炸了，都别红。

“喂！你是不是真要跟我吵架才舒服啊？”陈书然见他还是那死样，这下子是真恼了，“我请你吃饭你这什么样子啊？生气就说啊！”

“……没。”利源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想了想，深呼吸一口气，再度看向他，“不好意思，然然，我就是……不习惯吃蜗牛。”

陈书然一愣，随即道：“不喜欢吃你别吃啊。”

“点都点了，这么贵，吃了吧。”利源说着，低头要继续吃，盘子却被端走了。他抬头看到陈书然把蜗牛拿自己面前，一脸悻悻然地说：“不喜欢吃你不能说吗，我吃行了吧，不浪费。”

“……”利源犹豫了下，说，“其实鹅肝我也不喜欢吃。”

陈书然咬牙，把他面前的鹅肝也端自己这边，然后问：“那你喜欢吃什么？自己选吧，你不吃的我吃好了。”

“都不喜欢吃。”利源说。

陈书然顿时死鱼眼看他：“你是不是想吵架？你就是想吵架是吧？找茬啊？”

四目相对，利源抓着刀叉的手指紧了又紧，缓缓松开，说：“我想吃K记。”

“……”

K记门口，利源讪笑道：“改天再去吃吧，刚吃过饭了。”

陈书然冷着脸说：“你说想吃啊。”

“那也不是今天吃……”

“我管你？等下我给你买两个桶，我就看着你吃完，吃不完别走。”陈书然冷血道。

“刚吃过饭了……”

“你刚才吃半天根本没吃什么啊！”陈书然受不了了，瞪着他说，“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平时你不是这样的！”

利源目光有点闪烁，许久，轻叹了一口气，说：“就是你刚才说的那样，我吃醋了，然然。”

陈书然一噎，怒火小了点，说：“我说了让你别瞎想啊。”

利源很认真地说：“然然，别拍戏了好不好？和岑总解约吧。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觉得那个岑总对你太好了吗？”

陈书然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啊？非得人家对我不好才好吗？跟你说八百遍了，因为我有潜力所以人家才对我这么好，指望着我给他赚钱呢！而且我也能赚很多钱啊！”

利源还要说话，陈书然打断他，“你说来说去就是想让我解约！”

“……对。”利源承认。

“我不解约！”

“然然……”

“你根本就莫名其妙！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一天到晚说这说那！杞人忧天啊你！”陈书然皱着眉头看他，“说了不要再说这件事了！我就要继续拍戏！我再也不想过一个硬币掰两半花的穷日子了！我受够了！”

利源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用忧伤的眼神看着陈书然。

陈书然心里一紧，有点后悔了，支支吾吾道：“你干嘛这眼神……我没别的意思啊！你别又瞎想！我不是……不是说你穷。”陈书然说到这里，语气彻底软了下来，伸手拉利源，“我不是这意思……就是，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就是咱俩的钱，有钱不赚王八蛋，那钱那么好赚，我再拍几部戏，全款买个大平层咱俩以后住，还能把你奶奶接一起住，还有咱俩环游世界的钱呢，还有养老的钱，趁着有这机会都存好，不好吗？”

见利源仍然不说话，陈书然心里越发慌张，继续说：“哎呀，你别瞎吃醋，岑总真不是那意思。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是那意思，我对他又没意思，你乱吃醋……”

[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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