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折腾得很晚。
肖战是被手机的震动给震醒的,翻个身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却被睡得迷迷瞪瞪的王一博抱住,不让动。他无奈地看了看王一博,睡得头发乱糟糟的脑袋窝在他的怀里。
一旁的手机还在震个没完,他突然很庆幸,睡前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不然这一大早两人又要被催命的铃声给吓醒。周琛那**老干这种事,他一个人的时候无所谓,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这一时半会也挣不开王一博的手,况且他也不想挣开,只好在不挪动身体的情况下,伸长了胳膊去摸手机,摸了好一会才碰到,还差一点就掉到地上。
电话果然是周琛打来的,好几个未接,见无人接听又改成了发信息。
-驸马。
-起床没?
-下雪了。
-今晚有约,不用等我吃饭。
-需要存粮,冰箱里空空如也。
肖战不厌其烦地看完所有信息,然后回了一个“好”,手机又一连串的震了起来,不再去理会。
他看着唯一置顶的那个人的头像,发了一会愣,那是一张骑着摩托车迎着阳光的照片。点开聊天记录从最初的寥寥几句,到现在的无话不谈,朋友圈也不再只是发摩托车了,偶尔也会发些照片。
阳光下的男孩,一脸冷酷的模样,而这冷酷的男孩正躺在自己怀里,一副可爱的模样。肖战忍不住唇角上扬,直到把对方的朋友圈看完,他才放下手机,轻轻搂着怀里的人。
已经是早上10:26了。
他纠结是要起床,还是继续睡,浑身不适感让他觉得很累。
而且他们难得有这样的一天,睡到自然醒,睁开眼就能看到那人在怀里熟睡的样子,这感觉真的很好,只想再多抱一会儿。
平时都太忙,早上听到闹铃响,急急忙忙地爬起来去上班。王一博赶通告的时候,他的助理早早就来接,他会起得比肖战还早,等肖战起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今年过年早,年底了工作量也渐渐减少,相处的时间变多了。
王一博呼吸很平稳,他抱着肖战的时候会睡得很沉。
肖战轻轻地搂着他,眼睛盯着墙壁发呆,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直到忍无可忍的内急,他才不情不愿,轻手轻脚地挪开揽在腰间的手臂,再给人掖好被子,下了床。
鞋子都没来及穿,光着脚便冲了出去,冰冷的木板和瓷砖刺激着脚底的皮肤,脚背忍不住弓起,浑身直打哆嗦,这下更急了。
他有点后悔跑得太急,忘了穿鞋,但内急容不得他走回头路。完事后,才蹑手蹑脚地奔回卧室穿上鞋子。王一博依旧睡得很沉,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肖战走进盥洗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顿时愣住,只见脖颈到锁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那些斑斑的印记,真实而醒目地提醒着他,昨晚有多疯狂。
今天醒来,他不愿去寻找昨晚的记忆,以为不记得便是不存在,因为一切都太梦幻了,那些只在梦里出现的画面,让他感觉不到真实。
而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那些记忆便争先恐后冒了出来,肖战只觉得浑身又烧了起来。他赶紧舀了一捧水扑面,水顺着他的脸颊滴滴答答往下滑落。
这狗崽子,什么毛病。喜欢在人身上画地盘?
肖战洗漱完,回到卧室,轻手轻脚地找衣服。他套上一条修身牛仔裤,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再穿上中长款黑色羽绒服。然后戴上帽子口罩围巾手套,出了门。
外面很冷,阴沉沉的天空中飘着雪花,落在脸上立即化成了水滴。地上也积上了厚厚一层雪,应该是从昨晚就开始下的。
昨晚,还好没让王一博把被子放在阳台上,不然都湿了。
肖战踩在嘎吱嘎吱响的雪地里,冷风一阵阵往衣服的细缝里钻,他忍不住拢了拢外套和围巾,脖子往里缩了缩。
来到菜场,称了些肉和菜,还有鸡蛋面条和饺子皮。
再打开家门时。王一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坐在沙发上,俯着身两手支撑在膝盖上,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来,眼眶泛红。
肖战愣了一下,他是第一次看到王一博这副模样,心里发紧,“你醒了。”
王一博愣愣地看着他一会儿,才起身直径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他。
“战哥。”他低声唤。
肖战莫名的一阵心疼,奈何两手提着东西,没法回抱,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以为……”王一博吸了吸鼻子,低低地说,“你走了。”
“去哪?”肖战一脸懵逼。
王一博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
肖战被他的情绪感染,心底一片柔软,轻声道,“我只是去买菜了。”
沉默了片刻,王一博才松开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往厨房走去。
肖战跟在他身后,一心想哄哄他,“一博。”
王一博把东西分类往冰箱里摆放。
“对不起,”肖战说,“我下次出门前会和你说一声。”
“嗯。”王一博自顾自地整理东西。
“你饿吗?”肖战说,“我包饺子给你吃,好不好?”
“你和我说说话呗。”
“我都道歉了。”
“而且,我要走的话,总要收拾行李吧?两手空空的,我喝西北风去?”
“再说这房子是我租的,怎么可能走呢?”
肖战噼里啪啦说个没完。
“……”王一博转身与他对视,“我只是觉得我有点傻。”
“嗯?”肖战继续懵逼中。
“你昨晚那么爽,一边喊要,一边求饶,”王一博说,“怎么舍得离开。”
“我操。”肖战骂出声,这小孩,害他白担心了不说,早上的热度压了好久才下去,这小孩轻飘飘一句,之前白压了,顿时满脸通红,“王一博,你有毒吧!”
说罢,便一拳锤在他的胸口上。
王一博顿时捂住胸口,缓缓弯下腰,痛得表情都扭曲了。
肖战顿时慌了,他明明没有用力呀,手足无措地去扶他,“怎么了?”
只见王一博痛得身躯更加弯曲,揪住胸前的手越攥越紧,似乎已经说不出话了。
“怎么了?一博。”肖战急红了眼,“一博,你别吓我。”
王一博仍是一脸痛苦的神色。
肖战一手扶背,一手抄起膝弯,把他打横抱了起来,慌忙地往客厅奔去。
怎么说王一博也是身高一米八的大男孩,体重也不轻,但肖战管不了这么多了,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好在房间不大,也没几步路。
肖战把他轻轻地放在沙发上,着急忙慌地往兜里摸手机。他双手抖得很厉害,握着手机都在抖,按了几次都没有解屏成功,他心急如焚,最后好容易解锁了,正要拨120,手腕却被王一博握住。
肖战手机没抓稳,掉到地上,抬头红着眼看着王一博,声音都在抖,“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故意的,我我我明明控制了力道的,是是不是很疼?”
一句话,他说得语无伦次,结结巴巴。
王一博却坐了起来,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
肖战僵直着身子,整个人傻愣愣的,没反应过来,被一个温柔绵长的吻,亲得脑子都迷糊了。
王一博看到肖战如此慌乱,他心里有悔,却又感动得不行,知道自己玩过火了,与他额头相抵,心里却是发虚的。
“战哥。”
“嗯。”被他亲得稀里糊涂的肖战低低应了一声。
“我不痛了。”王一博说,“真的。”
“那那你刚才……明明?”肖战缓了缓心绪,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不起,我错了。”王一博立即认错。
“嗯?”
“战哥,我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发信息也没回。”王一博低下头,音量不自觉地小了几分,“我我真的以为你生气,走了。”
“我想去找你,才发现,不知道应该上哪里去找你。”
“刚刚只是,只是演戏,想让你心疼一下我。”
回家的路上,肖战两手都拎着菜,是感觉到手机在兜里震动,但没法腾出手来,也就没理。
他看着王一博久久说不出话来,神情有些呆愣地扶着王一博躺下,似乎还是不放心。然后默默地起身走进厨房。
刚才,他是真的以为王一博被他打伤了,又是害怕,又是心慌,又是无助,而到头来只是小孩演的一出戏。按理说他应该庆幸小孩没事的,但心里却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又不舍得打他骂他,只能憋在心里。
王一博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突然慌了,起身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想要帮忙。
肖战没理他,把肉末都放到碗里,拿着一把洗净的葱花开始切,当葱花的气味散发开来,熏得眼睛一片朦胧,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当手指上传来了痛感,他才后知后觉地放下刀,呆愣地抬手看,左手食指上有一个血口子,鲜红的血液正往外冒,一滴一滴地落在葱花上,晕染了一片。
站在他身边的王一博见状,慌忙地抓住他的手往客厅里奔,伤口似乎有点大,血液滴到地上,沿了一路。王一博急忙找出医药箱,用生理盐水冲了一下,又用碘伏消毒,血液才慢慢止住。
肖战沉默着看他摆弄自己的手指,贴上创可贴,随后又站了起来继续往厨房走去。
他饿了,王一博也饿了。这点伤并不影响后面的事。
王一博跟在后面,从身后把他抱住,十九岁的他,身高比肖战矮一点,他把脸埋在肖战的颈后,低声说,“我错了,战哥,对不起。”
认错态度十分诚恳。肖战由他抱着。
“我知道错了。”王一博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晃着他撒娇,“别生气了,好不好?”
肖战被他缠烦了,晃得饺子也包不好,才忍不住道,“再晃,你就饿肚子吧。”
见他终于肯开口说话,王一博像似吃到了糖,甜甜地笑了起来,“不晃了,那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行了,你要不乖乖坐着,要不就来帮忙。”肖战说。
“好。”王一博赶紧洗手要帮忙,拿了一片饺子皮,愣了片刻,“我不会,这玩意怎么包?你可以教我吗?”
肖战抬起眸子看了看他,“去坐着吧,快包好了,够吃就行。”
王一博努了努嘴,不敢再捣乱,他哥气还没全消呢。学着肖战的动作摆弄了两下,歪歪扭扭地包了一个,但很快便散开,他很是无语,只能乖乖地出去坐着。
吃完饺子,王一博很殷勤地把餐桌厨房都收拾干净。
“我去超市。”肖战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王一博默默地跟上。
直到晚上,肖战这一整天的话都很少。
这可把王一博愁死了,他哥虽然说行了,但还是不怎么和他说话,他躺在床上滚来滚去,不得要领,要怎么哄好他哥。
突然灵光一闪,于是乎抓着手机,手指飞速地给周琛发信息。
-战哥生气了怎么哄?急。
-哈哈哈哈哈。
-嗯??
-你也有这一天。
-见死不救?
-他一般不生气,只要生气就很难哄。
-那怎么办?流泪.jpg,一整天都不理我了。
-你做了什么?
-我……
-太子,自求多福吧,再见。
该死的周琛,王一博骂道,把手机扔到一边。
肖战洗好澡走进卧室,头发还湿漉漉地往下滴水,他坐在床边开始擦头发。
王一博磨磨蹭蹭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活儿,“战哥。”
“嗯。”肖战应了一声。
“你还生气吗?”王一博试探性地问。
肖战没说话。
王一博又在心里抓狂了,他哥这一整天都是这样,和他说话,他只是简单的应一声,然后就没下文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王一博说,“真的,我知道我错在哪里了。”
“我不应该假装受伤,让你害怕,让你担心。”
“从和你住一起之后,我每天醒来,你都在身边的。”
“我今天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你不在,而且昨晚,昨晚……我我怕你真的生气走了,打电话你没接,发信息也不回,我真的很害怕。”
“我知道错了,真的。”
“你一天都不理我了,我现在心里就也很慌。”
肖战听他乱七八糟说了一通,叹了一口气,说,“以后不许那样了。”
“嗯。”王一博乖顺地连连点头。
“我以为,真的把你打伤了,那样我会无法原谅自己的。”肖战轻声说。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