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的弦音 第8章 第 8 章

“请看着我吧。”

聚光灯下那星光璀璨的中央，少年少女鲜活的生命在冰上燃烧，使尽浑身解数不就是为了告诉世人这件事情吗？

雪莱也不例外。

她作为临时工，已经出席了不少场次的冰舞表演。但是客观来说，里面没有一场属于雪莱自己。她不从中获得情绪价值，只是收钱办事，所以这片星光之地也对她可有可无、不值一提。可是在答应阿世知今日子，去完成这场属于自己的表演后……一切都将扭转。

这是属于雪莱自己的，由她亲手缔结的羁绊。自此，这冰上便有了雪国之子的栖身之处。

时间一点点流逝，距离登场的节点也越发临近。场外的检票已经终止，冰场之外的观众席位人满为患。阿世知今日子也不再拖延的离开了后台，去往属于自己的vip观众席位。

毕竟这是为她准备的表演，可不能错过。

……

"啊啊啊啊啊！"

“假面、假面、假面！”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狂热的嘶哑的呐喊，在演出前就开始了预热。排山倒海的声势穿过长长的甬道，直击灵敏的听觉。他们叫不出名姓，于是只能呼作假面。但是那份感情……

“传达到了。”站在明暗交界处的雪莱垂下眼帘，被洁白手套包裹的五指攥起轻轻叩在胸前。心跳咚咚，沉稳有力。可是她又很笃定，那节奏乱了，比平时快上三分不止。

她诞生在冰雪的严寒与战争的酷烈之中，并不觉得自己过往的人生寡淡凄惨。但是……人类那颗红热的心脏，或许天生就在追逐鲜花簇拥中的光热赞美。

喜欢……吗？

雪莱想，明浦路司向往的花滑或许就是这样吧。不得不承认，这种滋味的确不坏。

血液热了起来，难以言喻的情感升腾，就像风雪中猛灌下一瓶家乡特产的火水。她专注注视着甬道另一端露出一角的冰面。冰蓝色眼底泛上丝缕期待。第一次，出于个人想法的想要完成一场表演。

与此同时，一路小跑的阿世知今日子气喘吁吁的到了观众席的最前排。

露天的光洁冰场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浮动的冰屑在今天过于灿烂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阿世知今日子精挑细选的演出场地，最终定在了会社下属的冰场。也就是雪莱和明浦路司熟的不能再熟的地方。一切羁绊的起始，新的旅程的开始。这里会是起点与中点的交汇处。阿世知今日子如此坚信着。

场地，完美；天气，完美；观众……同样，也是完美。

“明浦路君，你不是很期待这场演出吗？怎么今天一直在发呆？”阿世知今日子缓了两口气，看见同样身在最前排的明浦路司好奇道。

没错，明浦路司也是观众之一。阿世知今日子最终还是没有险恶的独占好友的心意，主动邀请了明浦路司。

明浦路司惊醒过来，稍显尴尬的挠头笑了笑，他含混道：“那个，昨晚没睡好……”

不等阿世知今日子再深入追问。

“砰——”

当冰刀在寂静的甬道中发出第一声脆响。明浦路司比谁都快，心有灵犀一样下意识看向表演者入场的位置。

场外、场内，光亮、昏暗，都被那窄窄的一道小门隔绝。

蜜色的眼眸遥遥的和冰蓝色对上。明浦路司不知道是不是他幻想的错觉，视线焦点的那舞者对着他弯了弯唇，冰雪消融后柔软的情感流泻。万众瞩目的舞者千呼万唤始出来，在无数个渺小的人影中，青睐的第一眼给予了这个角落。

“小雪……”被赋予这份殊荣的明浦路司心有所动，情不自禁念道。声音很小，但是阿世知今日子却听见了。

阿世知今日子不由侧目，瞥了一眼明浦路司。她心说这小子藏得还挺深的，居然都知道雪莱身份了。但是眼下表演在即，大饱眼福才是要紧事，阿世知今日子没打算掺和，只是继续聚精会神的等着演出开始。

冰上，雪莱在大概扫了一眼观众席上的阿世知今日子和明浦路司后，不紧不慢的滑至冰场的最中央。

接着，站定。

雪莱看着所有为她而来的面孔，由衷的笑了起来，她开口：“看着我吧。”

极致的自信浓缩在简短的四个字中。

所有刚刚还在被狂热支配的观众突然不约而同噤声，唯有热烈的视线如故。寻常畏怯者甚至会被那样的灼热期待吞噬，但是雪莱却适应良好。一簇火苗想要烧灼了亘古不化的冰晶？绝无可能。

她今天穿的不是会社准备的表演服，而是一套蓝白渐变的考斯滕短裙。阿世知今日子会社主持的三棱镜表演，对舞者的设计品味和跳跃水准都有特殊要求，区别于职业的花样滑冰选手。雪莱穿着这么一身上来，也是最终告别的过渡。

普通观众或许还没有这个意识，向往花滑的内行人明浦路司心下却若有所感。

雪莱此时却已经收回多余的关注，摈弃所有杂念，全心全意和脚下的冰面沟通。既然下定决心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冰元素的宠儿专心致志的求教于脚下美丽的冰层，如何滑行、如何跳跃，如何……成为这片冰场唯一的主宰君王，奉上只有雪莱才能够创造的表演。

她是万中无一，她是独一无二！

音乐，响了。

……

轻盈舒缓的起调并不激烈，呼应着悠然闲散的步伐，像是清晨的林间，撒下清清爽爽的阳光，偶有冒失的小鹿乱撞入观众心上，惹得会心一笑。

雪莱并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芭蕾等等调节体态的舞种，因此她的肢体其实并不柔软优雅。但是当她身处冰上，就像整片冰面都在倾尽其力的托举。她的滑行她的跃动她的一切……不费吹灰之力就是浑然天成的最佳。

雪莱不是最优解模板，雪莱是自己的唯一。她的滑冰风格，就是谁都不像！

前调的过渡并不漫长，不知不觉，当观众的感官被懒洋洋的午后暖阳欺诈……

视网膜上开始模糊的擦出残影。

白发蓝眼的女孩微微眯起眼，眼神一厉。俯低的身形、改换的冰刀，一切都凝聚在了流畅的滑行中。

乐声一并摆脱了舒缓，迈入激昂。

从什么开始变得这么快的？一阵阵讶异的低呼此起彼伏。静谧的林间一瞬间被拉到了暴风雨酝酿的海上，羽翼丰满油亮的海燕优雅而高傲，贴着蔚蓝的海面滑翔低飞。

为了与海浪搏斗而生的海燕，为了与冰雪相伴而生的少女。纤细而不失力量的手臂提起，牵引着腿部，轻而易举拉出了完美的回旋。

雪莱的节奏从悠游到飞快似乎就是一个蹬冰动作之间的切换，错眼之间就是感官落差引爆的强烈刺激。飞扬的裙摆留下优美肆意的轨迹，钓着一双双渴求着的眼眸，追随她的前进方向而前进。何等惊艳的把控力！

明浦路司看着，心生震撼：“好快！”

比起私下练习，雪莱此刻的速度至少提了一半。而且那副饶有余裕的样子，显然还没到达极限。

其实明浦路司的双眼和心跳早在最初就被雪莱征服，但是每一次都会刷新那份感情。他真的能追上雪莱的背影吗？不止一次想过这样的问题。不过，明浦路司从来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答案就只剩下……

“更加努力的追逐了。”明浦路司低声呢喃，蕴藏着太多向往和不甘。

雪莱此刻却无心关注好友的雄心壮志，她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

快一点、再快一点，还可以再快一点！她还远远没有到达极限！胸腔中回荡着这样笃定的声音，那是脚底的冰层给予雪莱的答复。

她说好了要全力以赴，那么这场表演就不再只是敷衍随心，而应该是……和自己的一场挑战。

滑得要更快，要比在至冬的冰湖上更加勇猛；跳得要更高，要比在永冻的雪山上更加果决。

过度激昂的精神混着沸腾的血液，让雪莱几乎激出了假性的战争状态。冰蓝色的神之眼宝石借着太阳的光芒遮掩，尽情释放光辉。冰晶弓箭的虚影恍惚降诞。

与此同时。

沉重的钢琴声锤下，最为铿锵的音符奏响，乐曲的**已至。

三棱镜表演的灵魂所在……

“跳吧，雪莱！”阿世知今日子难以自制的脱口而出。

嘻嘻嘻，有小天使发现美妙旋律的部分了。

因为作者个人对初代最熟悉，如果写到的话可能是春音爱良时代的部分有提及。[可怜]

以防没看过不好理解，美妙片场这里算是一种特殊的冰舞表演，大家比较卷跳跃而已。[撒花]

最后，带着小雪一起继续求评论求收藏，谢谢大家的支持！[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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