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总监对我蓄谋已久 第19章 虎

本月有团建活动，张曼雅主动请缨，约在周五。

工作日的末点，剩下的基本都是些收尾活，不影响工作；明天又是双休，不影响休息。

一举两得。

海庆是座海滨城市，拥有漫长的海岸线。

张曼雅原本敲定了一个可以看见海的露天餐厅。后来又因为路途太远而否决，定了另一家。

位于市中心，景色相当不错，她定的位置还能看见地标性建筑的一角。

李姐大吃惊，笑着说她们部门发了，这次团建能批的下这么多钱。张曼雅笑笑，并不解释是她私下贴了一部分了钱。

张曼雅把时间地址发到部门群，收到曲知夏的私信。

曲知夏：『小曼姐，柳安潼去不去呀』

那天面对柳安潼的『1』，曲知夏秒回：『？』

就一个问号，特别硬气，特别霸道，特别有压迫感。

然后柳安潼至今也没回复她。

曲知夏期待的那句“我错了我不该说‘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什么也不会也很正常。’，你和其她有钱人家的小孩不一样，你是别人家的有钱小孩。”自然也没收到。

她和柳安潼真的很难见到面。

即使是邻居。

一梯一户，没有可能在电梯里遇见。加上她爱赖床，等她卡点到公司，总监办公室早就亮着灯了。

每天都是如此。

柳安潼上班比她早，下班比她晚。

而且两个人并非直系下属，除非柳安潼主动约见，否则曲知夏也去不了总监办公室。

柳安潼似乎真的很忙，这周的早会又是线上形式。内容围绕她和郭家骏，总结复盘两人完成第一个项目中的优劣。

柳安潼全程没说几句话，喇叭始终开着，却听不见什么声音。

早会结束后，郭家骏从她身边走过，转头不经意道：“柳总监对你可真好，项目等级都高我一个level。”

曲知夏简直匪夷所思，拧眉道：“这不是抽的吗？”

郭家骏一声哼笑，紧盯着她的脸，在曲知夏彻底发毛前又说了句“别生气，我随便说说。”

……

曲知夏问的问题，张曼雅也不确定。

柳安潼除了第一次团建来了，其她时间都缺席。之前几次搞项目，部门临时加班，柳安潼请客吃饭也是钱来人不来。

张曼雅自认办公室里她和柳安潼最熟络，大概能猜到原因。

柳安潼太有分寸感。

工作就是工作，下班之后同事就不再是同事，下属也不再是下属，脱离工作关系就是陌生人。

路上遇见都不会打招呼的那种关系。

所以张曼雅也一直很感激柳安潼，感激她私下为她做的那些事。

但这次挺奇怪，柳安潼问她团建几点结束，又问实习生在不在。

张曼雅说都在，试探地问柳安潼是不是要来。如果来的话，可以延迟，或者去KTV唱唱歌什么的。

玩两轮嘛。

柳安潼却拒绝了，说让她们玩自己的，不用等她。

张曼雅：『不确定哦，大概率不来』

曲知夏：『好吧』

张曼雅：『怎么了吗？』

怎么了……好像也没怎么，柳安潼来不来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

公司到餐厅约莫十几分钟的路程，曲知夏还没系上安全带，就兴冲冲地将手机屏幕放到张曼雅面前展示。

——原来是发工资了。

曲知夏眼睛亮得出奇。

第一次完成项目，第一次收到工资，第一次拿到奖金。

都是新奇的体验，好像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加上项目奖金，八千多呢！”

张曼雅扫一眼她身上穿的，调侃她：“够买你几条裙子？”

“嗯……”曲知夏回忆了下，口算没算明白，不好意思笑笑：“1条多？”

张曼雅哑然失笑。

脚边好像碰倒什么东西，曲知夏弯腰去捡，手指碰到根丝带。

一抬，出来一个粉色礼品袋。

张曼雅：“送你的，拆开看看。”

“送我的吗？”

得到张曼雅的点头默认，曲知夏很甜地说了句谢谢小曼姐~

“啊！好漂亮！”曲知夏小声惊呼，很给面子的夸道。

粉色礼品袋里装了一个木盒，上面刻着两个重叠爱心，一大一小，旁边是品牌logo。

推开外壳，是一个橘子横切面形状的车载香薰，挂钩处绑了一个小卡，画风很可爱，写着拟人化的自我介绍。

牌子很眼熟，是她常用香水旗下的子品牌。

价格不便宜。

“知夏。”犹豫好半天，张曼雅还是开口了。

“我以后……可能不能带你了。”

曲知夏正捧着香薰，观察半边的橘子皮有多真实，闻言啊了一声，问：“你要请假吗？”

唉……

张曼雅无言叹了口气，对上曲知夏清澈的眼，有种说不出口的无奈感。

还是等会再说吧。

曲知夏把礼品袋搁在腿上，袋子滑落，掉出个东西，她捡起来，同款的木盒包装。

重新检查了一下礼品袋，哦，原来是里面又夹了个更小的袋子，刚刚没看见。

“小曼姐，这个也是送给我的吗？”

“她们怎么这么装东西的呀。”

张曼雅抱怨了句，说：“这个是送给柳总监的。”

“怎么她也有。”

“柳总监今天生日，给她当生日礼物。”张曼雅道。

柳安潼今天生日？

曲知夏下意识看了眼手机。

11月20日。

原来柳安潼的生日是11月20日。

这天是什么星座来着？

“哦，那……你是要今天给她吗？她今天……来吗？今天是给她过生日的吗？”

话落，曲知夏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好多问题。

张曼雅只当她好奇，一个个回答：“看情况吧，她来就当面给她好了。今天啊……她不过生日的。”

这下又轮到曲知夏震惊了。

可能人真的无法理解和自己截然相反的另一个人。

曲知夏是节日之王。

季心溪如此评价道。

儿童节妇女节七夕节，生日元旦新年，八竿子和她打不着的节日都要过，偏偏还过得很有仪式感。

就拿生日来说。

曲知夏每年生日前一个礼拜都会提前安排。

蛋糕是什么口味的，衣服得是什么搭配的，餐厅是要选在哪里的，亲朋好友是要邀请谁的。

大小姐还很有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精神，不仅每年微博都要发红包，还很爱给别人过生日。

季心溪每年都能提前一周接到曲知夏的电话。

“今年你的生日想怎么过？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一个大惊喜？！”

季心溪无语凝噎。

哪有人准备惊喜是提前通知当事人的啊。

*

张曼雅定的位置在二楼，两个人到的时候，座位上已经坐着人了。

各自打了声招呼，张曼雅发微信问了余下的人还有多久，得到快了的回复，便吩咐服务员现在就可以上菜。

这是一家法式创意菜餐厅，融合了海庆本地口味。

曲知夏环视了一下，环境挺好，有个露天小花园，角落还立了架钢琴。

服务员端上几盘餐前点心，没过多久，陆陆续续又到了几个人，郭家骏姗姗来迟，见曲知夏左右早没了空位，只好勉为其难坐到对角。

店内放着悠扬轻快的法语歌，灯光柔和、美食合口，大家吃吃喝喝，聊起闲话。

有人吐槽。

“你们都不知道，打回来重做了十次，不是说尺寸不合适，就是风格不匹配。最后跟我说什么，‘亲爱哒，感觉还是第一版比较好呢’。真是无语死。”

有人担忧。

“哎，你们觉不觉得我们这一行越来越不行了。之前的都什么价格，你看看现在，我好几个大学同学现在都转行了……”

有人唠起家长里短。

“现在的小孩真是跟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了。前两天我跟我女儿说让她赶紧写作业，第二天还要去上补习课，结果哦，她直接给我甩脸色，说什么不要我管。”

曲知夏这里听听，那里听听，煞有其事点点头，偶尔接上几句话。

不知道聊到什么，张曼雅突然站起身，举起酒杯。

“李姐，我刚来那会儿是你带我的，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突如其来，李姐先是慌了一下，立马起身回敬。

“哎呀，都过去多久了，你还记着呢。”

周围人纷纷噤声，曲知夏正咀嚼牛排，察觉气氛变得严肃，默默放下叉子。

张曼雅爽快饮完杯中的酒，没坐下，又倒满一杯，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缓缓开口：“其实有件事一直没来得及告诉大家……”

曲知夏眼睛一眨不眨，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破土，隐隐要冲出去。

“我准备辞职了。”

*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家不约而同愣了一秒，随即便是各种叽叽喳喳。

“怎么这么突然啊。”

“别开玩笑啊，真的假的。”

“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啊小曼姐？”

……

张曼雅没说具体原因，只说原本是想等年末再做决定，没想到意外先来。辞职信已经交了，只等人事那边确认，交接完最后的工作就离开。

曲知夏听着，心里一阵阵发苦。

“刚孵化的雏鸟会将首次看到或接触到的移动物体视为自己的母亲，并紧跟其后。”①

小曼姐是来到公司第一个熟识的人，是职场上遇到的第一位mentor，是第一位和她并肩作战、陪伴她完成人生中第一个项目的人。

曲知夏也没心情吃了，眉眼落下来。

张曼雅酒精上脸，轻轻碰了一下曲知夏的胳膊。

“不好意思啊知夏……”

张曼雅是在为自己没法继续当曲知夏的mentor而道歉。尽管目前这个职位临时交托给了柳总监，但她总比不上自己上心。

柳总监多忙啊，性子也冷。

和曲知夏合不来的。

曲知夏显然不是因为这个伤心，“那我以后还能找你吗？”

“当然啊！”张曼雅没想到曲知夏在纠结这个，拽过她的手，“我只是辞职，又不是离开海庆，等我……”

她顿了一下，剩下半截话没说。

“而且我也不是马上离开，交接工作还得有几天呢，总归要等你开始第二个项目。”

“这样啊……”

曲知夏想了想，好像也没多么难以接受，心情顿时松快不少。

“那就祝小曼姐辞职顺利！”

……

或许是知道张曼雅即将离开的消息，所有人都把今晚当成最后一天的相聚。

平时滴酒不沾的同事也从众小酌几口，张曼雅更是陪着喝了好几杯，几个人轮着叙旧，竟有点忆往昔的惆怅。

等张曼雅接到柳安潼电话时，原本七点结束的团建，愣是还没结束。

张曼雅比了个手势，示意在打电话，起身往外走。

“没呢柳总监。”

“哦……行，要不我去楼下接您吧？”

“没事的……行，那也行，直接报我名字就好。”

打完电话，张曼雅说了句“等会柳总监要来”，全场霎时安静。

毕竟谁也不想和领导坐一起吃饭，尤其这个领导还是柳安潼。

面面相觑中，唯有一人轻轻扬了一下嘴角。

*

时隔很多天再次见到柳安潼，曲知夏惊觉人类记忆力的强悍。

明明回忆起来是模糊的一张脸，却在看见柳安潼的一瞬间飞速转为清晰可见。

她好像瘦了，下巴尖了点，描了眉毛，发尾是大波浪的卷。

室内暖气足，柳安潼边走边脱去灰色大衣，随意搭在小臂，露出里面一件黑色的高领无袖。

宽肩薄背，身姿绰约。

即使众人心下各异，面对上司也要笑脸相迎。

有人朝柳安潼敬酒，想奉承两句。

柳安潼摇头：“开车。”

随后不紧不慢地拿起旁边的茶壶，以茶代酒，轻轻一点。

张曼雅挥手请服务员，“麻烦拿套餐具。”

话音刚落，柳安潼道：“不用了。”

她似乎真的很忙，落下一句“单我买过了，大家玩得尽兴。”便起身朝小花园走去。

合着赶过来就为买个单？

看着柳安潼渐渐远去的身影，曲知夏心下一动，还没来得及动作，被人捷足先登。

小曼姐几乎是小跑过去，轻轻拍了一下柳安潼的肩膀，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曲知夏指腹摩挲杯壁，望眼欲穿。

等啊等，终于等到小曼姐点点头，比了个先走一步的手势，应该是结束对话的前兆。

曲知夏连忙站起身来，动静略大，引得旁边人看她一眼。

她迈着步子向小花园，和张曼雅擦肩而过之时，隐约看见女人眼角的泪水。

“小曼姐？”

张曼雅摆摆手。

曲知夏没放在心上，扭扭捏捏走到柳安潼身旁，又扭扭捏捏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柳安潼余光瞄到，假装没看见。

曲知夏表演半天，眼见没人理她，跺了一下脚。

“你最近很忙吗？”她质问。

“嗯。”柳安潼承认。

其实也能看得出来，距离近了，柳安潼眼下有一块不是很明显的乌色。

“哦……”曲知夏抿了抿唇。

“那你就，也没看我发的消息？”

“嗯？”柳安潼仿佛完全不懂她想说什么，反问道：“你发了什么？”

“没什么啦！”

曲知夏不高兴了，曲知夏不说话了。

好半晌，她才抱怨道：“你就忙成这样！”

小姑娘气成个河豚，小心思昭然若揭，偏偏不肯说出口，非要人自己发现，非要人主动夸奖。

坏脾□□。

柳安潼轻笑出声，眼睛弯成一个很柔和的弧度。

这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呢？

就像寒冬腊日里的大雾，伸手去碰，却是反常的暖。

曲知夏怔怔地看着。

柳安潼举起酒杯。

“叮——”

她碰了一下曲知夏的酒杯，然后用那末一转即逝笑容的余温说。

“曲知夏，你这次做得很好，我很喜欢。”

妈咪们，臣来迟了[可怜]

前面只是改了下字词，可以直接看后面的内容哦

本章的菜肴是：渴望柳姐姐夸奖的坏脾□□小曲一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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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