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好奇,你以前是不是认识顾总啊。”林芊芊又像个好奇宝宝似地追问。
陆琪安心里泛起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林芊芊眼中,那是一个运筹帷幄、无所不能的掌舵者;可在她看来,那只是个冷血的资本家,算尽一切,不惜落井下石。
“在想什么呢?”林芊芊凑近些。
陆琪安勾唇,半是玩笑半是讽刺:“在想要是星熠破产了,我得去哪找工作。”
林芊芊怔了怔,语气中居然带上了一丝凝重,“不会吧,顾总看起来不像这么鲁莽的人。”
陆琪安看着林芊芊眼底的信任与仰慕,居然暗暗生出一丝不快。
就像是,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珍宝,被旁人窥见了一角。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心惊。她无法否认,那份酸意,竟比对顾沉的怨气更让她慌乱。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是顾沉太会装了,他年轻的时候明明那么鲁莽,林芊芊就是太单纯才被他的外表骗到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真的对顾沉有想法,自己这个好朋友也只能劝她离渣男远一些。
回到公司,小莲走上前,笑着说:“琪安,你这次真是幸运。”
其他同事也纷纷上来恭喜,她们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只有秦晶晶高傲地坐在座位上,连眼角都懒得抬一下。蓝迎倒是走到她身边,语气真诚:“琪安,我们都很担心你呢,这种事对主播影响最大了,又不好处理。”
陆琪安心里微暖,她从不吝惜善意,笑着回:“谢谢你们的关心,还好有公司出手。”
大家有说有笑地进了会议室。
顾沉和宋辞最后才到。
例行的汇报一板一眼,气氛沉闷得让人昏昏欲睡。陆琪安几乎走神,直到宋辞开口:“都汇报完了吧,还有什么问题?”
“等一下。”低沉冰冷的声音从主位传来。
会议室瞬间安静,落针可闻。所有人心头一紧,有人要倒霉了。
倒霉蛋很快就出场了,“陆琪安,来我办公室。”
同事们面面相觑,心里暗暗为她祈祷。顾沉极少发火,每一次爆发都足以让人心惊胆战。总之,得罪老板就完了。
顾沉起身往门外走去,所有人都跟着起身相送,除了陆琪安。
到了办公室,顾沉便毫不客气地开口,声音如霜刃般锋利:“陆琪安,你知道这次你给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短短一句话,像当头棒喝。
陆琪安愣了一瞬,下意识想要辩解:“是橙媒先挑事。”
“他们挑事你就坐着看吗?”顾沉冷声打断,愤怒更甚。
陆琪安脸色微红,委屈和愤怒在胸口翻涌。她猛地抬头,目光直直迎过去,声音清冷:“顾总,不想帮可以不帮,但请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已经尽力了。”
是橙媒精心构陷,是他们断章取义,是他们先发难!她已经竭尽全力应对,可在顾沉眼里,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顾沉的眸色瞬间冷得刺骨,声音沉如铁:“那你告诉我,你做什么了?”
“我退还了商家的代言费,也尽力澄清了。”陆琪安答得干脆。
顾沉微微一怔,他并不知道她做了这些。心疼,裹上了浓烈的挫败感,化成锋利的指责,“你做这些,对挽回公司的损失有任何帮助吗?”
“是。”陆琪安直视他,声音夹杂着怒气,“顾总,我承认我没有能力和橙媒抗衡。但我才是受害者!你明知道这一点,却偏偏以此训我。你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拿我撒气。”
话音落下,空气凝固,连呼吸声都显得突兀。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一定觉得她这话讲的云里雾里,因为同事们都以为陆琪安是主动投靠星熠的。
可真正的内幕,只有陆琪安、顾沉和宋辞才清楚,是顾沉故意要将人弄到身边,甚至不惜落井下石。
她是在提醒顾沉,要是她摆得平橙媒,她还来星熠做什么?
“哼。”顾沉冷笑,声音里透着压迫感,让空气瞬间降到冰点,“陆琪安,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点长进。什么时候,你才能不再只会被人欺负?”
话音像一把刀,直直剜进陆琪安心口。
他甚至拿当年的事来压她!
她怔住,呼吸都乱了半拍。眼前的男人冷血得让她陌生,她甚至怀疑,当年那个替她挡下霸凌的少年,是否真的就是这个冷面阎王。
他为什么要不断摧毁她心目中白月光的形象?
真可怕,自己居然曾经喜欢过这样的人。
可顾沉还不罢休,他的声音更冷:“我不解决问题?你回头看看,我帮你收拾多少烂摊子了?”
陆琪安胸口一窒,的确,她无法彻底反驳。可她就是不愿意低头,更不愿意在这个男人面前低头。
她猛地抬眼,冷声回道:“那我谢谢你行了吧!”
顾沉挑眉,唇角勾起一丝不屑:“谢?你所谓的感谢,只是动动嘴皮子?”
“那顾总想我怎么谢你?”陆琪安毫不示弱,眼神如剑锋直刺。
“我需要你谢吗?”顾沉声线森冷,逼人的气势让人窒息,“我只是想你搞清楚,你现在不再是从前那个独立主播,背后有公司,你行事之前就不能多考虑一下吗?”
他就差没直接说出“遇到问题就来找我”。可话到嘴边,他还是扯了别的。
空气凝固,火药味在两人之间迅速燃烧。
一提签约的事情,陆琪安更是火上心头,她冷笑一声,“你放心,我以后有事第一时间打你电话,你最好有时间管。”
这话说得虽然不好听,却意外地如顾沉的意,他语气迅速变软,却还是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你最好是。”
他巴不得陆琪安求助自己,这样他就不用每次都费尽心机才能帮她,可这话还不能明说。
一旁的宋辞如坐针毡,他从未见过顾沉这样咄咄逼人的模样。
摸着良心说,顾沉平日里虽冷厉,却算得上一个公私分明的好老板。可今天这一幕,实在过于骇人。
陆琪安再怎么说也就是公司的新人,没必要一进公司就给别人一个下马威吧。
剑拔弩张之际,宋辞开口解围:“顾总,琪安平时办事都很稳妥,这次……确实情况特殊,可能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说到底,顾沉的怒意,却并非针对事件本身。他心底的挫败感来自另一个原因,她从头到尾没有求助过他。
这段时间,他时刻监控着对手动向,提前布下防备。可她偏偏什么都不说,独自硬抗,直到最后一刻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那种被拒之门外的挫败,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他不再是她求助的对象,只是应付完黑粉、媒体甚至是橙媒之后还要解决的另一个麻烦罢了。
他宁愿她恨他,也不想她无视他。
她不是喜欢过自己吗?为什么可以每天都把自己当做透明人。明明那个时候他只是路过,她就已经将他看做能救她于水火的天神。
现在的他小心翼翼,旁敲侧击,行事作风完全不像以往,却完全得不到她的青睐。
他绝不接受当年那一切只是年少开的玩笑!
他偏要提起,偏要她记得!谁才是她可以依靠的人!
而在陆琪安看来,这一切不过他是居高临下的打压,是他故意在找茬。
算了,就当她的白月光七年前死了吧。
陆琪安扭头看向窗外神情悲伤,似在悼念自己死去的白月光。
顾沉看见她悲痛的神情,心下一紧,是不是他话说得太过了。
陆琪安不理他了,他要怎么办?他的视线自然地投放到了站在一旁的宋辞身上。
宋辞只好再次缓声圆场:“顾总,眼下舆论已经稳定下来,琪安也在积极配合。后续我们可以制定流程,保证这种情况第一时间上报。”
顾沉合上资料,声音冷硬如铁:“听见了吗?这类事情,必须第一时间上报。出去。”
陆琪安眉头紧锁,眼神冷而倔强,唇角抿得死紧。
“你气的不是我没处理,而是我没先求你。你要的不是结果,而是我服从你。可笑的是,你以为我依赖你,就能高高在上训我。顾沉,你就是想压我一头。”陆琪安愤怒的声音在办公室回荡。
紧绷的空气像随时要爆炸。
顾沉一时间被她骂傻了,说不出话,可脸上表情还是一样的冷峻,过了一会才冷冷开口,“有意见可以给我打报告,现在请你出去。”
陆琪安转身就走,高跟鞋的声音狠狠砸在顾沉的心头上。
风波过后,陆琪安的人气更上一层楼,发布会如常进行。
陆琪安静静坐在梳妆镜前,镜面泛着柔和的光。工作人员正紧张而有序地为她做最后的发型定型,喷雾与灯光交织在一起,衬得她整个人仿佛沉在一片光晕中。
她今天穿了一袭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裙,线条简单,轮廓分明。妆容精致,眉眼清冷,那种从容而疏离的气质,让人一眼就挪不开目光。
真的有人在看吗,震惊[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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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