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想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下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污染?”
蜃有些疲惫:“吾对外界的感应甚微,一半是因秘境阻隔,另一本则是为了分神压制住污秽之力,不然这个秘境早就不复存在了。”
黎想啧了一声,这么看来,这个秘境核心倒成了烫手山芋了。
定澜也是一脸茫然:“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污染区,但最近这段时间近海的海族确实被污染了不少,难道问题出在这里?”
黎想垂眸,声音带着几分冷意:“既然不是天灾,那便是**了。”
一股无形的寒意散开,想要收走这颗秘境核心,就得先组织污染继续扩散。
在黎想思考间,隐约看到几丝雾气探了探她的手腕,更准确地说是手腕上的符文。
她挑了下眉:“怎么,对沧溟真元感兴趣?”
蜃围着她绕了一圈:“你刚刚就是在借着这个能量在对付吾?”
黎想点头,顺手将阿水召唤了出来,虚幻的小水母飘了出来,她顿时察觉到了雾中强烈的注视感。
雾气拢了过来,阿水还来不及躲,蜃又后退了几步,他立马察觉到这个灵体原本早该死去,现在却能自由活动,那虚影中隐约还能察觉到那神秘能量的波动。
整团雾陷入了沉思。
半晌,蜃再次开口道:“做个交易吧,这个秘境废了吾也会溃散,不如你用这股能量帮吾补给灵体,吾就帮你吸收这个秘境的核心,如何?”
黎想瞪眼:“先不说补给的事,你先前不还说我的精神力根本无法完成吗?变脸也太快了吧!”
蜃:“吾……你要吸走核心就等于拆我家,难道我一点抵抗都做不得吗?”
黎想的牙有些痒。
“那你打算怎么帮?底下的污染你也能对付?”黎想双手抱胸,死死盯着对方。
蜃:“我可以吸收大部分的污染慢慢化解,但你拿走了空间核心,短时间内也无法完全吸收,必须得解决源头,不然后续污染继续扩散,遭殃的不止是我,还有你。”
黎想开始权衡利弊,沧溟真元的压制不知道会不会失效,把这个能制造幻境、窥探人心的蜃带在身边其实是有风险的,但她又确实很想要这个秘境核心。而且,这能力利用得当的话,无疑是巨大的帮助……
“鱼哥?”黎想心里呼唤道,“我能答应吗?”
小银鱼甩了甩尾巴,她秒懂,顿时不再犹豫:“那你就先跟着我吧。”
左手的符文产生一股吸力,蜃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平复,最终化成一缕轻烟钻进了手腕的符文里。
黎想抬手端详一番,发现那圈纹理上仿佛多了一层极淡的雾气,她清晰地感觉到又有一根细线连接到了她的天命书上,比之前的更粗更亮。
收服了蜃之后,她对这个半废弃的秘境坐标也有了些微感应,就算现在离开,下次也能找到入口。
黎想:“走吧,先上去。”
当他们终于冲破海面呼吸到清新的空气时,等候在沙滩上的身影立马就跟一颗炮弹般射了过来。
“黎想姐姐!”霍缪的双眼通红,脸上还挂着几道泪痕,身上沾满了沙粒,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也……”
黎想莞尔:“哭得跟个花猫似的。”
她游上岸,忍不住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好了,我没事了。”
霍缪狠狠擦了把脸,一声不吭地拉住黎想就往木棚的方向走,同时狠狠瞪了定澜一眼。
定澜抿了抿嘴,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霍缪立马瞪眼:“你还想做什么!”
黎想拦住她:“别生气,他之前只是因为血脉反噬发病了才会攻击我们,不是有意的。”同时向定澜投去一个抱歉的目光。
“但那也太危险了!”霍缪反驳道,“无差别攻击多吓人啊,就和野兽没什么两样!”
黎想顿时认真起来:“但是他在海底救了我一命,我和他已经扯平了,现在他是我的病人,我不能放任他不管。这样,我再重新找个地方,保证不会打扰到你。”
这时定澜才幽幽道:“你可以先住我那里,虽然不大,但是也算有个去处。”
霍缪立马死死抱住黎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海族少年,前不久还在喊打喊打,现在就开始抢人了?
但同时她也静下心来,努力思考着黎想说的话,少年现在看起来确实清醒多了,和之前疯狂暴戾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最终撇了撇嘴,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但也算是默认了定澜的存在。
回到简陋的木棚后,因为多了一个人,空间变得越发狭窄起来,霍缪有些羞赧,急着证明这里也不是这么糟,立马伸出手尝试凝聚灵力,打算煮一锅鲜美的汤撑撑场面。
一小簇火苗在她掌心浮现,颜色时浓时淡,看起来非常不稳定。
黎想的视线不禁被吸引了过去,这看起来不像是不熟练,倒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的样子。
她示意霍缪放松,指尖绕着灵力轻点在对方手上,探入体内感应起来,很快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霍缪体内的经脉有部分呈现出萎缩和堵塞的状态,不是先天的,更像是被某种力量损坏过。现在她能使用灵力,全然是靠一种特殊的运行方法避开了那些经脉,全程更艰难、更费劲,也难怪火焰会这么不稳定。
黎想看了她一眼,这情况她自然是知晓的,便没有再戳她的痛处,操控这那股温和的沧溟真元缓缓流过那些受损的经脉。
一股清凉的感觉取代了刺痛,霍缪的眼睛里顿时盛满了敬佩。
半晌,黎想收回手:“我用灵力帮你温养了一下,但这治标不治本,想要恢复还得配合一些灵材,只是那些东西,都不便宜。”
霍缪顿时抬头:“你是说,我的身体还能彻底恢复?”
她瞬间有了盼头,整个人都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
黎想不禁后仰,总觉得无形中有一股热意扑面而来,不至于灼伤人,但实在是亮得有些可怕。
定澜在木棚里待了一会儿,分享了霍缪兴高采烈下熬煮的汤,顿时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没多久就告辞。
临走前他委托黎想帮他修补卡牌,他愿意用海底的材料交换。
那是几张能源卡,据说他的妹妹情况不稳定,需要长期住在医疗舱里,而这些能源卡就是维持医疗舱运行的关键。黎想答应了下来。
然而几天过去,已经到了约定取卡的时间,定澜却迟迟没有出现。
霍缪托着下巴坐在门口:“他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海市快要开了,黎想本打算托他去租船来着,她把手中的卡牌理了理:“可能有事耽搁了,他上次不是留了位置吗,我们送过去好了。”
两人向着偏僻角落处的那片废弃船屋找去,然而越是靠近,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发清晰了起来。
黎想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立马加快了脚步,最后在一间破旧的船屋前停下,这里就是血腥味的来源,与纸条上的地址对上了。
木门虚掩着,黎想伸手推开,霍缪惊叫一声立马抱住了她的腰。
眼前的场景让黎想呼吸一窒,屋内一片狼藉,地面、墙壁到处都是血迹,而在靠里的位置正摆着一个巨大的旧鱼缸,水已经被染成鲜红。
定澜上半身无力地垂在鱼缸边缘,下半身竟变成了鱼尾状,此刻也是血肉模糊,创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活生生撕咬出来一般。
而他曾经嘴里的那个用来维持妹妹生机的简陋医疗舱已经严重变形,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暴力破开。
船屋里死寂一片,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不断蔓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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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血色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