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会是满目刺红一会是满目苍白。
为什么哥哥这会躺在那里。
为什么那么多人围着哥哥。
为什么哥哥的身上有那么多医疗器械。
冰不冰,疼不疼?
哥哥会不会很难受?
季岑整个人好像失了魂,半张着嘴巴死死盯着正在被抢救的青年,指甲不自觉地嵌入手掌心。
梅姐看他这幅样子心里也着急,她是知道这小孩把他哥放在心尖尖上的。
更何况那刀本来是冲着季岑去的。
话到嘴边,但又觉得什么安慰都很苍白,只能默默的祈祷青年能活下来。
……
季照临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季岑正缩在抢救室门前,眼神恍惚崩溃神经质的扣着指甲。
男人的胸膛起伏不定,触及那刺目的"抢救中"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冷。
从来没有像此时一般惊慌,从来没有像此时一般悔恨。
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陪在小眠身边。
他不明白,自己那么温柔乖巧的弟弟,为什么现在会这样躺在手术室里。
季照临的眼眶泛红,沉默不语。
指尖轻微的颤抖无不显露出他此时心里的惊慌。
手术室的门开启。
顾不上地上情绪崩溃的季岑,季照临几乎是冲过去,恨不得拉住医生的领子问清楚青年的情况。
"是病人家属吧。"医生的表情很严肃,"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病人本身就存在心脏病史,伤口很深,救治风险很大。"
他递来一张病危通知书。
听清楚他说的话,季照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全身的血液仿佛也凝固住。
男人抖着手,再通知书上签字。
明明合同签过无数张,但这次签字的时候,笔尖总是断断续续,几乎要忘记季照临这三个字怎么写。
医生很快就回到了抢救室。
大门又一次被关上。
季岑当然听见了医生在说什么。
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苍白了,他嘴唇发抖,望向眼前沉默站立的男人。
他哥,会死吗?
明明那一刀是冲着他来的啊…
他不是说好要保护好哥哥的吗。
身体那样差的人,在最后一秒竟然能赶上来扑到他面前。
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往外涌,季岑不住地摇头,指甲陷得更紧。
都是他的错。
哥哥明明已经很难受了,他还要那么不懂事地把哥哥带去看一场破电影。
他怎么这么自私,为什么做事一点也不想想后果。
都是他的错。
都是他的错。
都是他的错。
季岑蜷缩着,双手紧紧揪住自己的头发,全身发冷得仿佛坠入深渊。
抢救室上放的红灯不知道亮了多久,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季照临像是不会走路了一样,定定地站在原地,甚至手还保持着签字的姿势。
平日里什么冷硬的商业精英什么沉稳的可靠兄长,现在都不存在。
男人此时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他真的,真的很害怕。
害怕自己的小眠会永远地躺在手术室的床上,再也醒不过来。
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这么深刻的觉得,上天到底有多不公平。
夺走了小眠的亲生父母,抢走了他健康的身体,到如今,连仅剩的生命也不放过吗?
明明青年是那样温和柔软,那么懂事乖巧,明明他比谁都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
到底凭什么。
医院里的时间也是红色的,数字一点一点地发生变化。
红灯骤然熄灭。
季照临双腿发软,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弹直身体,脚步踉跄地冲过去,深一脚浅一脚差点把自己绊倒。
医生走出来,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强,已经脱离危险了,后续要送进icu再观察监护一段时间。"
男人紧绷的身体瞬间卸了力,心脏疯狂跳动,他几乎要喜极而泣。
小眠还活着。
小眠还好好的。
脑袋里几乎一片空白,他不住地点头:"好、好。"
梅姐在一旁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她笑着,带着哭腔拍了拍地上怔愣着的季岑:"你哥没事,季岑,没事!"
季鹤眠被推了出来,身上布满各式各样的仪器,脸色依旧苍白,但至少人还是实实在在活着的。
季岑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要跟着病床往前走。
要不是季照临把他拦住他几乎要跟着进到icu病房里去。
……
季温言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季鹤眠已经在icu躺了好几天。
那会他还在开会,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备注是"季照临"。
少年皱了皱眉,本来想挂断,但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听了电话。
林至,就是原先借他手机的室友,也是季温言公司的创始人之一,看着好兄弟脸上少有的表情,微微挑了挑眉。
直到他看到少年的表情陡然发生变化。
那是林至第一次看到季温言这个表情。
目光呆滞,连电话对面的人喊几次都没回过神来,抖着手连衣服都没换,会议还没关,就想着往外面跑。
见事况不太对,林至也意识到了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怕一下子人跑出去出了事,连忙把季温言拉回来问他怎么了。
季温言眼眶已经红了,他怔怔地看过来,艰难道:"我哥、我哥出事了。"
林至没见过他哥,但是看他这幅样子,还是迅速把人收拾好,匆匆把会议结束掉就开车带着季温言去医院。
一到医院门口季温言就头也不回地往里冲,连手机都忘了拿,林至诶了几声,叹了口气任命地跟着他。
季照临正站在门口,一根没点燃的烟夹在手中,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男人的眼下青黑一片,身上的衣服还是季鹤眠被抢救时穿的那套,脸上甚至冒出了胡茬也没来得及清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
不知何时眼泪已经糊满全脸,季温言喘着粗气闯进了医院的走廊。
一米八几的少年胸膛剧烈起伏,对上男人的视线说不出来话。
"小眠脱离生命危险了,"男人语气淡淡,"在观察。"
季温言没说话,脸上保持着不正常的平静神色。
他定下来,双手紧紧握着,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喉结滚了滚,季温言几次张口,却发不出来声音。
一转头,就看见季鹤眠孱弱瘦削的身体被包裹在雪白的被子下。
青年的脸色几乎比这被子更惨白。
季温言听到自己在说:"我哥…被人捅了一刀?"
林至喘着气上来的时候,就听到少年语气沙哑的发问。
他也愣了。
想到过可能是发生了意外,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意外。
少年的表情很平静,只有微微发颤的声线才能看出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季照临有些疲惫,他摆了摆手,"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给你打电话没别的意思,"男人的语气微顿,"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
"小眠肯定不会同意我把这事告诉你。"他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林至还没回过神,白秘书站在一旁,抱歉地笑了笑,轻轻把他拉走。
季温言再出来的时候眼眶还是发红,整个人沉默得可怕。
林至试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犹豫着开口安慰:"眠哥已经安全了就是好的。"
"他醒过来了之后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幅样子,是不是?"
季温言没说话,半晌,他回过头,艰难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啊,他肯定不希望看到我这样。"
看着他继续往前走的背影,林至无奈,只得叹了口气,跟在他后面不做声。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林至怕自己乱说话又刺激到对方,直到到了学校,季温言才说了这一路上的第一句话。
"你先回宿舍吧。"他的嗓音发哑,眼神淡淡,面上依旧平静得过分,"我自己一个人缓缓。"
虽然不放心,但是林至直到自己作为外人实在是帮不了他什么,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宿舍。
季温言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引得来往的学生纷纷侧目而视。
季照临最后还是告诉了他是谁捅上了他哥。
他没办法不去埋怨季岑,如果不是季岑,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把他哥好好地带走,养得健健康康。
而不是呼吸微弱的躺在病床上。
但是最该恨的不是季岑。
那个疯子因为被检查出来了有精神病史,进去观察了几天就被放出来了。
他哥身上那么大一条口子,那么难受,为什么肇事者可以好端端的继续在外面生活,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他哥何其无辜。
季温言低垂着头,敛下眼神,僵硬地往一个方向走。
……
林至总觉得心慌得不太正常。
挠了挠脑袋,他正准备把事情抛到脑后,一转头就看到自己手上拿了两部手机。
季温言的手机也在他手上。
一下就有了理由出去找季温言,林至匆忙的赶下去,一边在心里说着给季温言送完手机就上来,一边有恨不得一步并两步往楼下赶。
宿舍楼离超市很近,所以他几乎是在一出宿舍门就看到了背影僵直的季温言从超市门口走出来。
其实我已经在构思下一个世界力,还是决定换换顺序先写虫族,大奈自卑病娇男妈妈和偏执痴汉兄长还是太好吃了,正在一步步填充剧情!
关于这个世界要写多少我还没定下来,后面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剧情都可以在评论区点菜——我都会看!
我真的很喜欢大家的评论,每一个给我评论的宝宝我都赏香吻一个~[亲亲][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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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豪门世界里的假少爷(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