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青在寺里待了快两个时辰,实在是挂念家中病妻,匆匆忙忙回到马车上,吩咐车夫,“去徐家铺子。”
走到街口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愁眉苦脸,“侯爷,今儿太子定亲,前面的路不让马车走了。”
褚长青一愣,太子定亲?可含章并没有收到消息啊?
他心下发冷,太子这是厌弃含章这个太傅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怒火席卷过心头,他冷冷开口,“你自己回去吧,我买完走回家。”
车夫听褚长青语气不对,喏喏应下。
徐家铺子离太子妃府上不近,大概隔了有两条街,这才没叫歇业关店,含章爱吃,所以褚长青经常去他家买酥糖。他熟门熟路走到铺子前,老板看长青来了,赶紧招呼人倒茶,褚长青淡笑,
“不喝茶了,我急着回去,您照旧包两包给我就好。”
老板手很快,两包油纸扎好的酥糖工工整整摆在台子上,褚长青付完账拿了准备走,却被老板叫住了,他又给长青包了三四个小包,
“蔽店新出的口味,还没对外卖呢,侯爷拿回家给娘子尝个新鲜。”
老板知道褚长青还没成亲,只当是府里养了个受宠的小娘子,有心要讨贵人欢心。褚长青没推辞,把纸包揣在怀里,他眉眼柔和了些许,
“不是小娘子,是夫人。”
老板赶紧改口,“侯爷原来已经成亲,小人冒昧,还请侯爷宽恕则个。”
长青笑了笑,“不碍事,他不让我和外人说,所以也没什么人知道。”
褚长青正打算回府,却突然看到旁边茶馆有不少人围着,有道熟悉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天上乌飞兔走,人间古往今来……”
沉吟屈指数英才,多少是非成败,富贵歌楼舞榭,凄凉废冢荒台。
万般回首化尘埃,只有青山不改……【1】
那人抑扬顿挫地念着下场词,周围人影团簇,声声叫好,他眉眼神采飞扬,一把折扇别在腰间,整个人看起来明艳生动。
目光相接,褚含章冲他眯眼笑了起来,眼神里是快意与释然。
褚长青怔在原地,后背止不住发冷,他感觉台下人影憧憧喧闹恍如虚影,越是热烈越觉得不真实,越是觉得褚含章抓不住。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与周围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褚含章要飞走了吗?长青迷茫地看着他。
直到含章看出来他不对劲,三两步跨过人群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呆子,喊你也不理。”
感觉到手下温度正常,褚含章才松了口气,忍不住抱怨了两句。褚长青反手与他掌心相贴,牢牢把人扣在怀里。
褚含章吓了一跳,他感觉朝四周看了看,咬牙低声怒道:“大白天别发春,回府里说去。”
长青回神,他赶紧略松了松手劲,低声追问道:“疼不疼,我看看捏红了没。”
褚含章感觉周围人都在看他们,瓷白的脸颊烧得通红,他闭了闭眼,“我求你了,快回家快回家。”
长青拉着他,眉眼带笑,他说,好,我带你回家。
只要你开口让我带你回去,那我就不会放你走。
那段时日和梦一样,褚含章整日都待在他身边,没有争吵,没有算计。二人相处甚至有了些温柔缱绻的意思,含章午后在花树下拉着他小憩,会笑盈盈地盯着他的眉眼看,甚至会趁他熟睡悄悄偷吻。
褚长青几次忍不住睁眼,把人拉到怀里,含章跨坐在他的腰上,情动时隔着衣料磨蹭,磨得褚长青忍不住把他压在小榻上亲。
到底没做到最后一步。
褚长青觉得自己要是忍不住,可以吃药,可以洗冷水澡,可含章这破身体怕是经不起大动干戈。
他偏开头任凭含章柔软的唇落在颈侧,兄长眼中水色晶莹,像是含着泪一般剔透,长青躬身吻开含章眼角的泪痕,低声笑问,
“兄长怎么这般爱哭。嗯?”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根,激得人直哆嗦,褚含章五脏六腑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他眼神中带着笑意与痴色,手指从长青的鼻梁一点点描摹滑落,顺着他的嘴唇、喉尖、脖颈……一路划到了腰腹。
口*口
“因为我疼啊……”
褚含章勾起他的衣带,“要不你也疼疼我?”
长青喉咙发紧,他赶紧抓住兄长作乱的手,几乎是恳求地看着含章,
“这个不行。”
褚含章安静地伏在他的胸膛上,“我想要。”
长青呼吸都停了,褚含章乖顺地蹭了蹭长青,“我把人都支走了。”
他面颊发粉,眉眼湿漉漉地盯着长青瞧,他伸手抓住长青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
“这里很热,很难受。”
褚长青忍不住单手掐住了含章的后颈,他眼中有滔天欲/海,长青哑着嗓子问他:“你真的想好了吗?”
含章笑了起来,“我想与你做成夫妻,”他看着长青的眼睛,眸光中有说不出眷恋柔情,“哪怕就一日。”
褚长青忍不住欺身而上,他凶狠而又绝望地与自己的兄长接吻,像是要把他溺死在无边的**中。
褚含章被迫仰头,晶莹的丝线顺着嘴角滑落,他眉眼像是含着痛苦的欲/念,睫尾烧红一片,像是被逼狠了似的,他的手好像在推拒这个人,但他的眼神却又带着无声的清冷媚意。
他们陷在软榻里,幕天席地,只凭一树繁花隔开外人的窥伺,长青吮吸碾磨着唇瓣,带着一种近乎于虔诚的贪婪,他的吻落在含章的眼尾,落在他的鼻梁上,落在他薄而白的侧颈……最后落在了他平坦柔软的小腹上。
“长青……”
褚含章的声音惊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死死抓着长青的臂膀,好像在推拒,像是哀求,又像是在勾/引。
腻脂春膏揉开弱质白玉,胭脂软红被白刃破开,露出巍巍滴露明珠。
含章哭泣低喘,初次的不适伴随着绵密悠长的疼痛,让他茫然抱紧了褚长青的脖子,可也是靠近越是痛苦,他几乎要撑不住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他仰起脆弱修长的脖颈,像只濒死的凤凰。
褚长青不忍心,他怜惜地亲吻着兄长,低声说,“不做了好不好,含章你……呃!”
口*口
他接纳了他,以一种近乎于献祭的方式。
一瞬天旋地转,含章被迫正面看着长青,被冷汗浸湿的发丝紧紧贴在肩胛脖颈上,衬得人冷白如新雪,树中花影在他眼底晃成一片。
他在发什么疯……含章失神地想,纤长细白的手指下意识紧紧掐着褚长青的后背,他要弄死我吗?
口*口
口*口
长青把他抱了起来,托着他一步一步朝花树走去,他把含章强压在树上,迫使他彻底打开。
“是我逼你的。”
褚长青紧紧盯着他,他几乎是哽咽开口,
“是我逼你的。”
口*口
……
褚长青醒来时,天光已透过纱窗,在榻前投下模糊的光影。
怀中人呼吸清浅,睡得正沉。白日留下的痕迹斑斑点点印在那身冷白的皮/肉上,如同雪地里落下的红梅,看着简直触目惊心。
长青的心像是被手狠狠揉捏一把,又酸又胀。他小心翼翼地抽身,准备给他备些餐食。
他的动作已经放得极轻,但离开褚含章的那一刻,还是惹得他哭泣般闷哼一声。含章似乎在梦中也不甚安稳,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
口*口
长宁侯周旋于诡谲朝堂得心应手,但对于男子行/房却是半点不清楚——毕竟他之前也没想过会到这一步。
他起身披衣,走到外间,低声吩咐候着的下人准备热水和清淡的粥品,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还该准备什么,才慢慢走回屋里。
待他返回内室,含章已经醒了。
含章侧躺着,墨黑的长发铺了满枕,正望着窗外出神。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眼底还带着初醒的朦胧水汽。
“……疼吗?”长青低声问,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含章喉间的红痕。
含章苍白的脸颊浮起薄红,眼神飘忽了一瞬,才轻轻“嗯”了一声,带着点难为情,“……有点。”
这模样看得长青心头一热,几乎又想将他拥入怀中。但他克制住了,只是用手指圈着含章露出来的手腕,“是我不好。”
含章摇了摇头,反手握住他的手指,他指尖微凉,“心甘情愿的。”他顿了顿,抬眼看向长青,眸色清亮,“长青,我很快活。”
停顿片刻,他极轻地补充了一句,带着事后的慵懒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怅惘,“原来是这般滋味。”
长青心中一动,正想说点什么,却感觉环住自己腰腹的手臂微微收紧。
“不过你是不是该帮我清理一番。”
褚含章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声开口,他神情有些尴尬,眼神却明亮如火烧,“你把东西留在里面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给你怀个孩子出来?”
长青失笑,他把手掌轻轻搭在他哥的小腹上,掌心朝下按了按,含章闷哼,眼神里似有水色。只听得长青低声问道:“若真有了,兄长会生下来吗?”
褚含章不愿和他讨论这种问题,转过脸把自己埋在锦缎里,只留单薄背影给长青看。
半晌他才闷闷开口,“那他是喊你爹还是喊你叔叔……好不知羞。”
【1】杨慎 《西江月·廿一史弹词第一段总说开场下场词二首·其一》
还是没写到刀子,恨恨恨
这个听秋声怎么一写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我没招了,审核放过我[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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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番外:听秋声(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