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的时候,容鹤小跑几步跟上了刑部尚书,“柳大人,留步留步。”
刑部尚书柳开看到是容鹤,笑呵呵地朝他拱了拱手,“是小容大人啊,令尊最近可好?”
容鹤“嗐”了一声,“老爷子好得很,之前在家老是在府里面念着您家的好酒呢。不是我说,您这身体可真是越来越硬朗了,我这还得跑几步才追得上您。”
柳开摆了摆手,“就数你小子嘴甜,说吧,又有什么事求到老夫头上了。”
容鹤嘿嘿笑,“那就不跟您兜圈子了,我想从您刑部大牢里提一个人出来。”
“林远”
“林远”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一老一少相视而笑。容鹤向柳开拱手,“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这都被您猜着了。”
柳开笑骂道:“少给我扣高帽子,人可以借你们,但是你得保证要活着完完整整地给我还回来。”
容鹤立马接话:“一根寒毛都不会少的,您放心吧。”
等到了刑部大牢后,柳开引着容鹤朝最深处走去,“马车我给你准备好了,你等会儿带人从后门走。”容鹤点点头。
见到了林远,容鹤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确认是本人无疑。柳开对旁边的人点了点头,一个狱卒拿起一个大兜帽给林远劈头盖脸地罩住,推搡着他往外面走。
容鹤朝柳开合掌一礼,“麻烦您了。”
柳开对他挥挥手,示意他快走。
容鹤带着林远坐上了马车,“林大公子,好久不见。”林远哆哆嗦嗦地拿兜帽裹紧自己,“你要带我去哪?”
容鹤看都没看他,“你爷爷要见你,看在他为国尽忠这么多年的份上,这点遗愿还是能满足他的。”
林远得到了答案,继续闷不吭声地蜷缩在角落,容鹤倒是来了兴趣:“看来你是知道了你家的事情了?只不过你被关在大牢里关了这么久,谁给你透露的消息?”
林远依旧沉默,容鹤看他不说话,也懒得问他,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等到了照夜台的烛狱,容鹤向守卫亮了手中的令牌,独自一人带着林远走了进去。容鹤带着林远走了半天,终于站在了林誉的牢房前。
“你爷爷就在里面,进去吧”
“容大人,能否把牢房门打开,我想进去看看我爷爷。”林远眉目间尽是哀求,容鹤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半天,勉强同意了,“可以,但是我要站在旁边看着你们。”
林远抹了把眼泪,跟着容鹤走进小门。原本枯坐在稻草上的林誉听到了动静,立刻睁开了眼,霎时间老泪纵横。
“远儿!”
容鹤打开了牢门,林远一下冲了进去把林誉扶了起来。“爷爷,我来见你了。”林远扑通跪倒在地上,“都是孙子该死,连累我们林家到今天这份田地。”
林誉颤颤巍巍地林远拉了起来,“远儿,你受苦了,让爷爷好好看看你。”
林誉枯槁的手颤抖着抚摸这孙子的头发,“你活着就好,爷爷不怪你,我们林家沦落至此都是爷爷的错。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做一个普通的人,日后娶妻生子,踏踏实实过日子。”
容鹤百无聊赖地掏了掏耳朵,“见也见过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林大人该和我们说实话了吧。”林誉闭上眼睛,“好,你们先平安把远儿送走,回来我就告诉你们。”
林远向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林誉,“爷爷,对不起。”
林誉慈祥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容鹤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立马拉开了两人。
一把匕首深深地插进了林誉的后心,林誉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爆出的大团鲜血,“哇”地喷出一口血,重重倒在地上。
林远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半边脸上溅着血迹,他眼里蓄着泪水,突然间嚎啕大哭:“是他们逼我的,他们让我杀了你,爷爷我不是故意的……”
烛卫领着医官匆匆赶来,容鹤脸色难看至极,回头吩咐道:“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把林誉救回来。林远带走捆起来,卸掉他的下巴。”
烛卫押着林远往外面走,他嘴里还在碎碎叨叨念着什么“不要怪我,我是被逼的。”
容鹤紧皱眉头看着昏死在地上的林誉,“怎么样?”医官摇了摇头,“匕首穿过心脏,死透了。”
容鹤闭了闭眼,“来人,看好林誉的尸身,我要去一趟长信殿。”
“林誉死了?”
褚含章诧异地重复了一遍容鹤的话,容鹤脸色很不好看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失察。”
褚含章微微皱眉,“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立刻去查刑部里接触过林远的人。”
容鹤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长信殿。
“等一下。”褚含章喊住了容鹤,“此事我来查,你立刻进宫回禀陛下。”
容鹤迟疑了一下,“你的身体……”
褚含章摇头,“无碍,此事你不能继续接手,要立马找陛下请罪说清前因后果。若是陛下大怒你就求陛下治罪,越重越好,我会为你求情的。”
容鹤担心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小心。”
褚含章催促他,“你快去。”
容鹤走后,褚含章打开了床底的暗格取出了一套朱红绯袍,上绣獬豸暗纹。他轻轻抚摸着柔软的面料,眸色深深。傅流光站在旁边,“很久没看你穿这件衣服了。”
褚含章勾了勾嘴角,“是啊,每次穿这身衣服都没好事,改天应该把它送到寺庙里供着,去去晦气。”
褚含章换好了衣服,在外面罩上了一件黑色的大氅,最后从抽屉里拿出了半张银质面具戴在了脸上。傅流光一时间看失了神,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时空错乱感,好像时间一下子回到十五岁那年褚含章刚入照夜台的时候。
彼时少年身着红袍意气风发,如今历尽生死犹如余烬中的暗鬼。
褚含章竖起手指在傅流光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喊你半天都没反应。”
傅流光回过神来,“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到。”
褚含章伸出手,理直气壮地开口:“借点真气。”
傅流光瞥了他一眼,把手搭在褚含章的后心,输了足足有一炷香时间的内力。褚含章暗暗运行了一遍心法,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傅流光的肩膀,“谢了啊。”
傅流光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我不便与你同往,自己小心。”
褚含章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走了。”
容鹤沉默地跪在文德殿外,昭明帝阴沉着脸坐在高台龙椅上。
“容鹤身为照夜台少监,办事不利玩忽职守,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容鹤不敢有任何表示,只是恭恭敬敬地叩首:“臣领旨”宫中的太监相视一眼,快步走上前来要脱掉容鹤身上的照夜台官袍准备行刑。
“陛下,照夜台有急报”
禁卫匆匆赶到殿前单膝跪下,双手呈上卷宗,“照夜台少台令命人将林誉被刺一案的卷宗呈给陛下。”
昭明帝愣了一下,“少台令?”
他对不知所措的太监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把卷宗拿上来。”
容鹤悄悄松了一口气,但面上不显,仍然规规矩矩地在旁边跪好。昭明帝皱眉翻着卷宗,眉目渐渐舒展开来,末了竟还笑了一声。
“这小子办事还算利索。”昭明帝把卷宗搁在了书桌上,抬头看向容鹤,“起来吧,昌乐替你求情了,说你只是按章办事,就算是问责也该问刑部,这件事不能算在照夜台头上。”
容鹤嘴角抽了抽,这么鬼扯的话也就褚含章敢说了。不过吐槽归吐槽,容鹤还是佩服褚含章的,他进宫最多也才一个时辰,褚含章就已经把人都抓起来审了一遍上呈卷宗了。这卷宗的内容有没有效不说,但起码昭明帝这边能先给一份交代,证明罪责不在照夜台。
只是有些对不住柳开,容鹤离开文德殿的时候在心里默默地为这位刑部老尚书点了根蜡烛。
等容鹤策马赶回照夜台时,早有人在门口等着他了,烛卫快步迎上去为容鹤牵住了马,微微躬身,“少监,少台令在烛狱等您。”
烛狱里阴暗潮湿,褚含章轻轻地咳了几声,他抬眼看向被吊起来的林远,温声开口:“在下照夜台少台令,林远公子,别来无恙。”
林远惶恐地盯着褚含章,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台令,“你是谁?”
褚含章失笑,“不记得没关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什么消息想告诉我。”
林远立刻闭上了嘴,使劲摇头。
“滴答”
粘稠的液体滴落声声声敲在了林远脆弱的神经上,褚含章怜悯地注视着他,沉默半晌终于说了一句:
“算了,杀了吧”
林远瞪大了双眼,几乎是嘶吼地喊了出来:“你不能杀我!我是刑部的钦犯,你这是越权杀人!”
褚含章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此事我自有办法摆平。你多活一刻,我照夜台便一刻不能结案,只有你死了我才好写卷宗。林公子,请吧。”
www榜单一直没排上,最近很焦虑,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剧情和文案不够吸引人,所以打算沉下心来好好改一改。
再加上因为榜单的事情已经一周没看专业课和英语了,感觉很愧疚,所以晚上经常失眠,这周需要调整一下时间安排和作息。
真的不会跑路,我保证[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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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算了,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