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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被阴湿男鬼缠上后 第13章 第 13 章

作者:水水鹤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2-03 00:52:53 来源:文学城

石裂声响起。

嗣神像腹部被利刃撬开一道缝隙,白危雪握紧匕首,试图将缝隙划得更深,可无论他怎样用力,匕首都无法再前进半寸。

“铛!”

一声脆响传来,白危雪手心一疼。

半截利刃旋转落体,轻盈地掉到了地上。

匕首断了。

剩下半截利刃还握在白危雪手里,他垂下眸,平静地注视着鲜血滴滴答答地从指缝中流下来,落到嗣神像腹部。

顷刻间,石像的腹部突然柔软起来,攀附在上面的血管好像有生命一样,蠕动着吞噬那抹刺目的鲜血。高高隆起的腹部会呼吸一般,在白危雪眼皮子底下起伏着,手心剧痛,他没有停下,而是将剩下半截匕首狠狠推进去,猛地一划——

像撕一块布似的,石像被轻易划开了一道口子。

染血的匕首被丢在地上,白危雪双手伸进缝隙里,握住两侧,朝相反的方向用力一扯。

腹部大开,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面而来。

极具攻击性的气味涌入鼻腔,白危雪立刻被熏出了眼泪。他忍不住退后几步,扶着柱子干呕了几下,等那股反胃感稍微平复,他才屏住呼吸,一脸菜色地走上前。

嗣神殿内光线极差,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

白危雪倾了倾身,几乎整个头都探进了嗣神像肚子里,还没等他看仔细,头就碰到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像个顽皮的孩童,摇摇晃晃地点着他的脑袋。

极有规律地一点、又一点。

白危雪后背发凉,他克制地吞咽了一下,缓慢地仰头看向头顶。

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戳他头的是鬼婴,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可当那张雪白的脸仰起来时,浅色的眼眸里只倒映出了两只鞋底。

鞋底呈黑红色,纹路里塞满了凝固的腐血。鞋子前后摆动着,透过晃动的幅度,白危雪看见上方闪过了什么。

大脑比眼睛反应更快,没等他看清,脑海中就飞速闪过了半张高度**的脸。烂掉的眼珠嵌在漆黑空洞的白骨里,静静地注视着他。

“!!!”

白危雪脸色发白地退后半步,脸庞没有一丝血色。拉开距离后,他终于看清了上方的景象。

那里吊着一具尸体。

**发黑的头颅深深垂着,破败不堪的身子被吊起来,悬在空中的脚尖轻荡。

极有规律地一晃、又一晃。

刚刚对上的,就是这具尸体的脸。戳他头的也不是什么鬼婴,而是这尸体的鞋底。

白危雪脸色难看,他走上前,将嗣神像的腹部撕得更开,直到再也撕不动了,他才停下手,表情凝重地看向头顶。

尸体不止一具,密密麻麻,几乎挤满了嗣神像腹部。

尸身上的衣服都烂得差不多了,只能透过颜色,隐约地分辨出死者生前穿了什么。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块褪色朽坏的红色布料,以及脚上挂着的两只红鞋。

那双红鞋白危雪很熟悉,样式和他曾经穿过的红绣鞋很像。

他瞳孔缩了缩,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

这里吊着的,竟都是女尸!

长幼皆有,足足上百人。

白危雪脑海中思绪飞转,他惊疑不定地想,难道这个村子里的女人女孩都被村民杀害了?为了掩人耳目,村民拿外神当挡箭牌,编造出外神将村里女眷化为厉鬼的谎言,掩盖自己杀人藏尸的事实。

可阴嗣村对生育子嗣如此狂热,没必要这么做。

还是说,真的是外神所为?

就在这时,白危雪注意到了吊着女尸的白绫。白绫绵延不绝,在黑暗中仿佛没有尽头。尸体的头挂在白绫上,跟上吊一样。

蓦地,白危雪又想到了那首他坐在喜轿上听过的童谣:

“怜新娘,嫁新郎~”

“肉为粮,骨做床,剥下人皮缝喜帐~”

“红盖头,泪痕藏,两腿一蹬挂大梁~”

人皮、上吊……难道说这首童谣其实是某种警示,是想告诉他某些信息吗?

白绫末端垂下来,近在咫尺,白危雪伸长手臂就能碰到。他忽然察觉到,这白绫有些古怪。

它洁白似雪,像丝绸般泛着柔顺华润的光泽,跟女尸身上的布料不同,漫长的时间并没有将其腐蚀,也没染上一滴鲜血,明明离白绫还有段距离,白危雪却感觉到了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

竟跟恶鬼带给他的压迫感不相上下,即便两者的力量截然不同。

恶鬼阴森扭曲、危险狡猾,是恶的极端。

白绫纯粹圣洁、不染凡尘,是善的极端。

一时间,白危雪只有一个念头,不要触碰,不能招惹,不可亵渎。

可他忍不住地想,纯净如新雪般的白绫本应被供奉在高台,做蒙住观音双眼的一缕纱,为什么会垂在这里,做与嗣神狼狈为奸的索命绫?

像被魇住了一样,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握那道白绫。

等反应过来想缩手时,已经来不及了。他手心微凉,触碰到了白绫末端。

他手心有两道口子,一道是被玻璃碎片划伤的,没再流血了。另一道是被匕首割开的,血液如丝线般往下坠,一滴滴地落在白绫上,宛如红梅坠入白雪。

白危雪紧紧盯着白绫,睫毛不安地颤动着,突然,他睁大了眼睛。

他的血竟然消失了。

不,不对。血没有消失,而是被白绫一点一点地吸收了。

他要缩回手,可白绫末端竟缠上了他的手腕,那股力道出奇的大,他一个成年男人居然被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伤口贴着那抹绸缎般的滑腻,白危雪甚至能感受到细小的布绒正探进他的伤口里吸血。那处的血液被吮吸得一干二净,伤口的皮都开始泛白。

白绫吸饱了血,素白绸缎上添了抹淡粉,被桎梏的手腕终于恢复自由,白危雪苍白着脸,面无表情地抽回了手。

哗啦——

耳边突兀地响起了东西散架打翻的声音,白危雪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面而来,脚下咕噜噜地滚来一个东西,触碰到了他的脚尖。

他迟疑地睁开眼,对上了一颗惨白泛黄的骷髅头。

白危雪眼珠颤了颤,面上依旧镇定。他抬眼一扫,发现先前吊在白绫上的女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积在嗣神像底部的累累白骨。

……?

虽然吊在白绫上的遗体高度腐烂,但还没到只剩骸骨的地步,怎么他眼一闭一睁,就全都变了?短短一瞬间,仿佛过去了几十年一样。

对了,白绫。

悬挂在半空的白绫消失了,白危雪谨慎地打量着,很快就注意到白骨之下,有一滩黏腻发黑的血迹,是昨天血祭时几百个村民的血。

白危雪眉心微蹙,往前倾了倾身。

细韧的腰肢微微一弯,曲线流畅漂亮,可白危雪却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裤腰有点紧,自从来阴嗣村后,他几乎天天生病,怎么还胖了。

这么想着,他伸手松了松裤子。

触碰到裤腰的一瞬间,他倏然一顿,身体僵住了。

指尖摸到的不是他熟悉的棉麻布料,而是一种滑腻的柔软。他僵硬地低下头,挑起黑色毛衣的一角,果然看见毛衣下方露出了一截纯白。

白绫居然不知不觉的缠上了他的腰,像蛇一样紧紧盘在了他腰上。

“……”

白危雪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他下意识把白绫扯下来丢出去,可那抹白绫就跟认主了似的,不但不伤害他,反而亲昵地绕上了他的手臂。

反反复复三次后,白危雪终于放弃挣扎,接受现实。

白绫为什么会缠上他,难道是因为吞噬了他的鲜血?

如果是这样,女尸吊在白绫上,白绫也接触过她们的血,她们和白绫又是什么关系?

忽然,白危雪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血祭压怨气”,村民的血流向嗣神像腹部,而嗣神像腹部里只有数百具女尸和白绫。他一直以为压的是女尸的怨气,换个角度想,难道血祭真正的目的是白绫?

白绫绝非凡物,村民是想压制白绫,还是想利用白绫?

他思索的过于投入,以至于忽视了身后的响动。等他意识到时,危险近在咫尺——

浮雕上,被切断脐带的男婴失去养分供给,纷纷露出了狰狞的面容。惨白的瞳孔怨毒地盯着白危雪,模糊的五官蜡一样融化,污浊的血掺杂着黑雾涌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黑雾扭曲着,凝成了新的鬼婴。

男婴嘴咧到耳根,露出一排尖细密集的牙齿,他们无声地狞笑着,从背后靠近白危雪。

是肉,鲜活的肉。

好香,好香,好香。

沉重硕大的头颅高高仰起,嘴里分泌出腥臭的涎水,它们张开宛如黑洞的嘴,对准白危雪的后脑勺,狠狠地啃了上去!

白危雪闻到了一股极为刺鼻的腥臭,和女尸不同,女尸身上散发出来的是单纯的尸臭,鬼婴身上凝聚的则是无尽的恶念与**。

怀中的符纸一直处于激活状态,只要白危雪遇到危险,就会立刻生效。虽然符纸威力存疑,但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危雪来说,是唯一保命的方法了。

他慢半拍地扭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滴着口水的鬼脸。

不,不止一张。

几十张阴森青白的脸孔挤在第一张脸边缘,亲密地挨着,大片的阴影压过来,白危雪眼前一黑。

等、等等……

他没有这么多符纸啊!

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再灵光的脑子也会宕机,白危雪下意识后退半步,可鬼婴的脸在眼前放得更大,眼看着就要咬掉他的脑袋。

就在这时,一抹白光忽然闪过。

白光速度极快,闪电般地轻轻一扫,只是那么一下,近百个鬼婴就倏地散开,像被狠狠抽了一巴掌似的,咧开嘴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凄厉尖锐。

白危雪没反应过来,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身形僵硬。

白光闪至眼前,他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却感觉腰间袭来一股力道。

那股力道拽着他,他被迫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跑到狭窄的通道处,白危雪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腰间的白绫,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居然是个好东西。

那股凄厉到弄疼耳膜的声音又近了,他没时间再磨蹭,赶紧弯腰钻进了通道。

通道狭窄,他只能猫腰往前走,无法回头。但这对身材矮小的鬼婴来说不算什么,几十个鬼婴大摇大摆地挤进通道里,眨眼间便拉近了距离。

就在这时,白绫再次出手,把冲在最前面的鬼婴扇得翻了个跟头。鬼婴虽小,也是有智力的,都不愿意冲在前面当靶子。就这样,白危雪有惊无险地从通道里出来了。

站在空旷的地面上,白危雪冷汗涔涔,胸口闷痛。他不敢耽搁,迅速找到来时的路,准备下山。

步伐往前迈的一刹那,他忽然停住了。

他站在山腰处,底下的风景一览无余,一眼就看出半山腰处有一串蚂蚁似的长队。

不好,村长带着人赶来了。

他很可能已经暴露了,前有鬼婴,后有村民,他第一时间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温玉那边的情况。

临走时给了他几张符纸,应该没事。

定了定心,白危雪脚跟一转,朝着相反的方向下山。

这样其实很危险,山里杂草丛生,毒虫毒蛇密布,连本地人都不敢随意闯入。白危雪却顾不得这么多了,在没和温玉汇合前,村民很危险。

不久之前,他轻而易举地杀掉了蒋辉,可这并没让他掉以轻心。他知道,他之所以这么轻易得手,完全是因为蒋辉被恶鬼控制,成为了一具无法反抗的傀儡。

从拿出木雕开始,这具傀儡就变成了恶鬼逗弄他的把戏,真正的村民远远比这个要难对付的多。

白危雪身体弱,走不了太快。没开拓的荒山危险重重,树木肆意生长,错综扭曲,他小心躲避着毒虫,还是一时不察,被荒草里冒出的一截树根绊倒,划伤了腿。

血珠从划伤出涌出来,没等白危雪处理,圈在他腰上的白绫就不经意地伸过来,冰凉柔软的触感贴上那道伤口。

“……”

算了,看在白绫救过他的份上,他让让它。

虽然腿伤得不是很严重,但走起路来更吃力了,一路上,白危雪没闲着,趁着鬼婴没追来,他在暗处布下隐蔽的陷阱。只要鬼婴掉入陷阱,符纸就会生效,他精准地控制着用量,争取用最少的符纸坑最多的鬼婴。

天越来越黑,脚下的路也越来越难走。忽然,白危雪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靠近后,是一条小溪。

溪水蜿蜒曲折,从覆着青苔的石缝间奔流出来,溅起细碎的水珠。空气寒冷湿润,弥漫着青苔湿土混合的味道,非常好闻。

水往低处流,村庄城镇大多沿河而居,阴嗣村也不例外。顺着溪水走,大概率能回到村子,和温玉汇合。

白危雪数着符纸,原本厚实的黄符就剩下薄薄一层,撑不了多久。那些鬼婴单纯愚蠢,不是掉入了陷阱,就是被错误地引向了别的方向,几乎都被他甩掉了。

天彻底黑下来,冬天的晚上很冷。

白危雪靠在溪边的石头上,仰头望着无垠的星空。

密集的星子点缀在天上,闪闪发亮,微弱的光芒照进他的眼睛,清冷的眼眸和金发一样耀眼。

寒气入骨,他低低咳嗽了几声,肺腑间又涌上股血腥气。他咽下甜腥,唇瓣因缺水变得干燥。

溪水看着清澈,但不能喝,白危雪望溪止渴,想了想,他走到溪水边,洗了把脸。

冷水刺骨,触碰到肌肤的瞬间,白危雪眼睫冰得一颤。

鼻尖冻得通红,他清醒了些,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水面忽然泛起波澜,猛地将白危雪的脸按进水里!

尽管白危雪以最快的速度催动符纸,摆脱了水流,还是被呛了一大口水。

垂下来的发梢被水浸透,他整张脸**的,因寒冷泛着绯色。他冷冰冰地注视着水面,看恶鬼的脸如幽灵般浮现在上面。

那张脸随水波起伏着,薄唇一张一合:“还渴吗?”

羞辱。

莫大的羞辱。

白危雪冷着脸,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打散了水面的倒影。

就跟狠狠抽了恶鬼一巴掌一样。

抽完后,他仍不解气,沿着溪流细细搜索。

看见某一处时,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白绫缠绕在他手腕上,无限延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去,牢牢捆住了溪水中那抹黑影。

白绫骤然缩短,黑影拉近,居然是一只湿漉漉的鬼婴。

白危雪恍然大悟。

杀死蒋辉前,他先用匕首划开了鬼婴的眼睛,然后才捅了蒋辉。看来在那之后,控制蒋辉的黑雾钻到了鬼婴眼睛里。

鬼婴由黑雾组成,与恶鬼同源。在白危雪冷漠的注视下,那颗硕大恶心的脑袋缓缓扭曲,变成了恶鬼那张阴鸷俊美的脸。

恶鬼盯着白危雪湿润的嘴唇,微微一笑:“多喝水。”

白危雪也笑了,自从被按进水里后,他就没说过话,直到现在,他终于施舍般地张开了唇缝——

恶鬼颇有兴致地等待他嘴里吐出满怀恶意的话,那张冰雪面孔总是淡淡的,受到刺激才会浮现出生动的表情,他非常好奇在这种情境下,那张嘴里会吐出什么。

他一错不错地盯着白危雪,自然也没错过接下来这幕:

滴答、滴答……

预想中清润冷淡的嗓音没有响起,奇异的是,空气中传来了水滴落下的声音。

下一秒,他的脸上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红润的唇轻启,温热的水从唇缝中流淌下来,连成一道丝线,滴滴答答地浇在他脸上。

从深邃的眉骨到高挺的鼻梁,再到那勾起一丝弧度的薄唇,恶鬼脸上的每一处,都被白危雪含过的水浸透了。

恶鬼唇角的弧度消失了,薄唇阴沉地抿着,温热的水渗进去,冰冷的舌尖泛上一丝久违的暖意。

他目光骤冷,脸上阴云密布。

直到嘴里含着的水悉数吐出来,白危雪才发自内心地笑起来,他纡尊降贵地开口:

“很遗憾,我不渴。”

“水还给你,多喝热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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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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