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简直不敢相信萧妄还有这副面孔。
想到刚才还一脸冷淡让人难以接近的男人,楚景忍不住再认真看了萧妄一眼,内心嘀咕,莫非真是喝醉了。
萧妄却忽然垂眼轻轻地扫了他一下,银眸微微露出冷冽的光芒。楚景背后一寒,连忙收回视线,余光却瞥见男人只是微闭双眼,头颅垂落在宋羽颈窝,全心搂住怀里人的模样,好似根本不愿分给旁人一眼。
“……景哥?”宋羽见楚景迟迟不回答,微微挑眉。
他因为身边人半醉半醒的状态,说话也放低声音,唤人名字时语气就显得分外轻柔。
话音刚落,就感觉腰间环着的手臂重了些许,萧妄抬起头似乎在看他,目光深沉地掠过皮肤,有着不可忽略的存在感。
宋羽于是不得不转头,又因男人太高,只好抬手扶住他侧脸,让他微微低头,方才能够看清他神情。
萧妄垂下眼睫,下颌处被Omega指尖不经意蹭过,留下一缕微/烫的痕迹。
宋羽见萧妄不说话,便抚着他脸,轻声问道:“……您又怎么了?”
楚景在一旁看着,不知不觉闭上了嘴。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
萧妄凝视着宋羽的脸颊,宋羽的目光微微闪了闪,却并没有移开视线,依然那样温柔而坚定地注视着他。
手腕被轻轻握住,宋羽感觉出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将自己包裹,一丝丝凉意从皮肤相贴处传来。
男人淡无血色的薄唇在说话时带出一团白雾。他低低道:“好冷。”
他说着微微闭眼,指尖在宋羽手腕内侧蹭了蹭,动作轻得很,落在宋羽心尖,却泛起了一阵热/潮。
宋羽忽然想起手里的围巾,于是拿起围巾,对男人低声道:“阿妄,你低下头。”
萧妄抬起眼,看了眼他,方才缓缓地松开手,退后一步,弯下脖颈。
宋羽便替他一圈一圈围上那层毛绒绒雪白色的围巾,看着男人下颌与薄唇都被围巾所掩盖。
萧妄微微眯眼,修长的手指轻轻覆上围巾调整了一下位置。
宋羽见他似乎并不难受,便转过头去和楚景继续刚才的话,说着说着,余光却看见男人似乎低下头去,鼻尖微微埋进毛绒绒的围巾里,轻轻嗅闻。
宋羽收回视线时,耳尖有些热。他想那围巾刚刚洗过,全是自己身上洗衣液的味道,估计闻起来,也差不多。
萧妄没有说什么。回程的车上,宋羽却又想了一会儿,直到他被男人在毛毯下握住手指,方才回过神。
宋羽看过去时,阴暗的车内看不清男人神情,但似乎是闭着眼的。
他便以为萧妄是疲惫中无意识的举动,告诉自己不要在意。
进了基地大门,楚景又问他能不能帮忙送萧妄到房间。宋羽压低声音道:“他状况不好,今晚我留下来陪着吧。”
楚景似乎还是有些犹豫,宋羽问他时,他便苦笑一声,也悄悄道:“你不是明天还要训练么?阿妄他……恐怕也不愿打扰你。”
宋羽手指还被男人紧紧攥着,都微微发/热了。他面上却淡淡笑了一下:“是我想留下来的,他如果过意不去,私下里再补偿我就是。”
话音落下,宋羽偏头去看男人,恰好对上了萧妄的视线。两人手指交缠,对视时宋羽先轻轻笑了,指尖挠了挠萧妄掌心。
想起过去几次他擅自从男人那儿讨要的补偿,宋羽不禁有些期待了。
深夜,送走了楚景,宋羽去客厅里倒了杯热水,方才回到卧室。
一进卧室,却下意识停住脚步。
室内的暖气开得足,刚才宋羽又调高几度,可能因此,坐在床边的男人解了衬衫,领口敞开一直到雪白的胸/腹,薄薄肌肉上印着浅粉伤痕,在暖光的浸润下微微起伏。
萧妄半闭着眼,眉间似有难耐,修长的手指还无力地搭在扣子上。
宋羽回过神来,压下心底的感受,放下水杯,走到男人面前。
萧妄闻声抬起眼,银眸里不含情绪,显得冰冷。过了片刻,他却松开衣衫,单手搂住宋羽腰肢,将他拉近了些。
宋羽站在男人双腿之间,垂眸目光就落到一片白得晃眼的皮肤,他小腹那里随着呼吸微微凹陷下去,腰肢隐于衬衫之间,显得格外单薄。
宋羽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心跳却快了几分。他面色愈发平静,轻轻摸了下男人额头,皱了下眉:“……有点热。”
萧妄低垂着头,不说话。宋羽有些心疼,便抚着他长发轻声问:“您感觉怎么样?很难受吗?”
宋羽说话时轻轻柔柔,话语之间似有一分真切的关心。萧妄闭着眼,额角阵阵抽痛,他想若是让宋羽知道了,他又会怎样做,不知觉之间,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宋羽望见他脸上神情,不由愣了一瞬。
男人坐在那里,背脊挺直,脸颊微红,面容在暖光中脆弱而静美,让人不忍触碰。
宋羽内心涌动情绪,愈发难以压制,他忽然道:“我去给您找点药。”便要转身离去,却被拉住了手。
宋羽微微抿唇,偏头往回看去,只见男人低头看着他指尖,神情漠然,却又顺着手腕轻轻握他手心,极为珍惜似的。
片刻后,宋羽正要开口,蓦地听到男人声音低沉,轻轻道:“……别走。”
萧妄抬起眼睛,终于看向眼前人。他年轻精致的面孔上,总是那般漫不经心游刃有余的神情,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会出乎意料,如今却第一次显出了微微讶异。
他视线在宋羽眉眼鼻唇处流连,竟似一点点仔细描摹,不愿放过一处角落。
宋羽从未被如此认真的目光注视过。明明只是手被牵住,他全身却不能动弹,只在男人几乎没有重量的目光下,感到一种沉甸甸的情绪,压在心尖。
萧妄忽然抬起手,缓缓伸向他脸颊。
宋羽下意识地想偏头,却撞见了男人似压抑着什么的视线,于是便停住了。
那冰凉的手指落在他脸侧,又如细细描摹般,沿着脸颊缓缓而下。男人嘴唇微微动了,竟泛起一丝笑意。他眼瞳因发/热蒙着水雾,向来清冷的眸光竟透出一点点纯粹的欢喜,仿佛失而复得,求而得之。
宋羽不禁喘了口气,动了动身体。
却见男人霎时蹙起眉,眼底光破碎了,变得暗沉。
他又握紧宋羽的手,声音沙哑极了,低低重复一遍:“别走,小羽。”
宋羽方才听见那话语深处似悲切似偏执的情绪,恍然之间,终于想起了不久前雪夜里,男人捂住他双耳,在耳边轻轻说的话。
他像是也醉了,面上没了笑容,伸手轻捏住男人下颌,让他面孔全数暴露在自己视线。
宋羽的目光仅仅在男人面颊划过一瞬,就有些心软了。
他不得不下垂视线,躲开那双眸子,盯着男人紧闭的薄唇。
室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而男人低低的喘/气声让宋羽耳垂微麻。
他极力让声音没有情绪,指尖轻轻蹭过男人紧抿的唇线,将那毫无血色嘴唇压迫得染上一点红,方才低低问道:“既然您不想我离开……那当时,又为什么不吻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