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图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这种章鱼发现于地球纪年1890年代，于地球纪年1910年正式命名。”

“但是！”

“现在大家所看到的，并不是一只章鱼，而是一个人。”

随着一声哨响，一直不被众人看到的章鱼“头部”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头白发的青年出现在众人眼前。

胸口以上的白发和胸口以下深蓝打底，灰白色做装饰的卷发形成鲜明对比，健硕的胸肌在宽大的藏蓝罩袍下若隐若现。

两只触手从水面下舞动着置于空中，出人意料地，触手尾部合成了一个爱心。

“哈哈哈哈哈，它是在跟你们打招呼呢！”导演越说越激动，竟开始咳嗽起来，场务从旁边窜上台，把哮喘喷雾递到他手里。

喷了几下后，导演接着说道：“不过你们也不要害怕，这只是一个特技演员，虽然身体残疾，但是靠自己的努力考取了潜水证，然后跟这具章鱼身体磨合了数年，才达到了现在宛如天生的效果。”

“我相信，只要有这个演员的存在，我们的票房一定会大卖的，超过深海娱乐成为全联邦排名第一的经纪公司指日可待！”

导演在台上高谈阔论，传销般希望蛊惑住台下的每一个人。

而黎安则一直望着在男人左边那个触手爱心，男人似乎是感受到了黎安好奇的视线，操纵着触手左右移动着那颗爱心，热情地和黎安打着招呼。

“让我们欢迎章先生地加入，大家掌声欢迎！”

众人发出雷鸣般得掌声，震得黎安耳朵疼，某人不自觉地捂住耳朵，用力甩了甩头，想要消除掉耳朵里的耳鸣声。

听老妈讲，是过年的时候，有小孩不注意把鞭炮扔到自己帽子里了，当场就炸开了，原本是阖家欢乐的日子，言家却是一片愁云，虽然没伤到脑子，但是脖子那留了一块疤，耳朵也会因为周围声音嘈杂而产生耳鸣。

“大家的热情，我相信章先生都感受到了，现在就有请章先生给我们讲几句话，作为这次开机仪式的结束语。”

“大家好，我是章宇，是来自深海马戏团的一名杂技演员，希望在为期三个月的电影拍摄时间内和大家好好相处，尽可能地把这部电影还原好，不辜负读者的期待。”

章宇中规中矩的讲话没有引起大家的兴趣，众人都还沉浸在他身下的造型里，大胆得眼睛眨也不眨就这么毫无礼貌地直勾勾地盯着章宇看。

黎安的头痛被章宇的讲话逐渐抚平，听着耳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黎安脑子里似乎闪过一丝念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转念一想，电视剧里男一号男二号的配音不都跟章宇说话的腔调差不多嘛，沉稳，优雅，又带点磁性。

想知道什么就要立刻知道的黎安，直接站起来说道：“章先生，我听您的声音很熟悉，之前是干过配音演员吗？”

黎安只看见面前的章鱼先生一只触手顿了一下，又立刻连接重启打着旋在章宇的腰身上围成一个圈，动作都结束了，才回答道：“是的，之前做杂技演员之前，跑过龙套，当过替身。也有幸被导演相中过，配过几个角色。“

黎安施施然地坐下，表示自己了解了。

几句无聊的寒暄过去后摄制组就正式拍摄了。

第一场戏就是主人公昏昏沉沉在房间里醒来，不知今夕何夕。

奶油小生黄亮神情虚弱，肢体软弱无骨地倒在因为长时间不清洗显得有些定型的深蓝色床单上，故意加深的黑眼圈，打绺的头发，脱皮的嘴唇都尽可能还原书中的描述。

黄亮从睡梦中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双手攥紧床单上半身跟随者脑袋大幅度来回扭动。

跌跌撞撞从床上连滚带爬到书桌前，看到桌面上放着的已经失去水分变得萎缩，表皮开始出现褶皱的苹果，一口咬了下去。

是淡淡的苹果香味。

能像个正常人一样闻到食物的味道，是不是说明所有的经历都是一场梦而已？

自己没有遇到那个男人，没有变得奇怪，也没有杀人。

一个巴掌扇到自己脸上，红肿地疼带着酥酥麻麻的痒让言旧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一切都是梦吗？

窗帘被彻底拉开，原本只能照在床上一条线的阳光成片成片扑在床上，床单的颜色都鲜艳了几分。

言旧放松地倒在床上，准备为自己的“劫后余生”庆祝一下，脸上传来的刺痛让言旧放松不下来。

难道是刚才下手重了？

言旧伸手准备去揉一揉缓解一下，手刚从长袖睡衣里露出头，就开始针扎般得疼，脸上也开始一唱一和跟着疼。

“言旧，你在干什么！！你把自己不吃不喝关屋子里是想要饿死自己吗？活这么大，我算是白养你了！！”

言女士的声音让黄亮暂时从莫名其妙地疼痛中抽离出来。

“这条还行，不过亮亮，我们过后再保一条啊~”导演笑呵呵地对黄亮说道。

“好的，我再琢磨琢磨，看有没有可以再改进一下。”

“接下来我们先去拍下一场戏，刚才威亚组跟我说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就去拍言旧跳楼那场戏。”

黎安在一旁静悄悄地当个假人，手机里全是刚才被允许拍摄后，储存地演员和导演沟通的花絮。

黎安自己走走停停从精神病院的大门里出来，望着正在五楼绑威亚的黄亮，和他身边站着的章宇。

导演为了剧情的刺激，把原著里男人用人形救下要跳楼的言旧变成更具有戏剧性的场景——人形承受不住言旧下坠的强大重力，所以男人不得不变回章鱼的原型用触手死死拽住言旧，而言旧却因为发现自己的爱人真的是一个非人类而陷入了精神沉睡。

黎安听到时，并没有多大的抵触。合乎情理地改编有可能使作品更完善，也同时更符合拍摄的实际情况。

细长而富有弹性的触手尖尖挂在窗户外面，尤其是那个最末端的柔软尖尖一抽一抽的，像是小猫的尾巴，惹得黎安的心痒痒的。

可惜黎安只能眼馋地从高清镜头里看一看了。

你要说这个场务明令禁止的摄像工具是怎么出现在剧组拍摄现场的，黎安表示这你别管。

镜头下，黎安看着黄亮用凳子砸开了特效易碎玻璃，飞溅的玻璃渣划破了言旧的皮肤，但是却不渗血，言旧平静释然地向后倒去，像是一只即将学会飞翔的幼鸟，飞向他未来自由的人生。

长而粗的三条深蓝色触手从窗户里夺框而出缠绕在言旧身上，灰色透明吸盘因为用力平白增添了一些乳白色。

密密麻麻的吸盘全部挤压在言旧身上，试图钻进衣服里与言旧肌肤相贴。

听不到说了什么，黎安只看见黄亮被威亚慢慢拉到窗口的位置，两只触手礼貌地环绕在黄亮身边，怕他一个不小心真的摔了下去。

而黄亮则是畏惧恶心多于感谢，嘴上说着多谢多谢，实则心里巴不得这该死的触手离自己越远越好。

过了十分钟，又是一阵剧烈的破窗声，黎安赶紧举起摄像机开始拍摄，黄亮用身体咋碎了玻璃，在万千晶莹剔透反射着太阳光辉的“水珠”下，飞了出去，而章宇则不顾窗框上的玻璃残渣，整个上半身都趴了出去，蓝色的血液从章宇的腹部流出顺着触手与黄亮的红色混合在一起，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假。

黎安浑然忘却了什么机位啊、角度啊、规矩啊以及这是在拍戏这个事实，他现在只承认一个试试言旧和男人就是天生一对！

这场戏拍摄完毕后，黎安跑到公共卫生间里，关闭声音去翻看摄像机里的带子。

看到第二遍的时候，黎安在章宇俯身去救黄明的时刻停下了画面。

章宇的背上好像有东西？

是大玻璃块吗？

黎安仔细地把那帧画面放大再放大，眯着眼睛不断尝试聚焦到章宇背后的那个东西。

是一个针管。

第三场戏是导演自作主张新加的女二与男人的对手戏，主要是作为言旧青梅竹马的女二去劝说男人要用合适的方式去对待他，告诉他言就小时候的宝事、言旧的行为习惯、言爸言妈挑“儿媳妇”的标准以及言旧有点悲伤的内心。

可是本来就不通人性的章鱼先生，昨天刚被爱人想要跳楼的举动刺激到了，今天看到这个之前阻拦过自己的女人来找自己，一下子没忍住差点勒死对方。

又恰巧被言旧看到了。

黎安表示这就是个烂俗的剧情。

简祝一身着一声素白色的长裙，黑色披肩长发，素颜妆，一派白月光的气质。

黎安不知道那个针筒到底有什么作用，生存本能告诉他这种不该出现的事情一般预示着危险应该尽早逃离，可是能近距离接触这个故事，又让他想要蒙蔽自己的双眼告诉自己这可能是演员在打什么药。

看着就死沉死沉的假章鱼触手，数十年如一日的穿戴表演没有陈年旧伤基本是不可能的。

“章先生，这个是我们特制的道具，需要锁在您脖子上。”

章宇问道：“剧本里有提到过这个道具吗？导演，我并没有在剧本的任何一页里看到过啊。”

章宇的话虽然是疑惑，但是更多的是用商量的语气，毕竟能让自己这个特技演员担任男主角是史无前例的。

“这个是我们根据剧情需要新增的，你为了控制自己的力量所以带了一个电击圈。”

导演耐心地解释，动作却是干脆又利索：“只要有力量暴走的趋势，项圈就会发出微弱的电流来提醒你，如果真的暴走则会释放出220V交流电。”

“当然”，导演看着章宇因为别捏而反复调整项圈的位置，微微一笑，“这都是电影里的效果，拍戏的过程中，这就是一个别具一格的小装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