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涯拿着药锅和碗来到厨房,阴着一张脸,要多不高兴就有多不高兴,整个一个生人勿进。沉默的闷着头清洗着药锅,把药渣子倒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然后又收拾起来,在屋外找了个树下,把药渣子埋了进去。
一个口哨声突兀的从旁边传来,辰涯猛地抬头,看到了墙上叼着树枝,坐姿慵懒的一个青年男子。男子长得并不是很好看,只能算得上是清秀,不过笑眯眯的,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
“温原,你这是抽什么风?军规没抄够是吗?!还不赶紧下来!”辰涯做贼一般的向后看了看,又恍然觉得自己这行为可笑。蕴利都已经包的像个粽子了,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还下的来床,去管温原的行为。
“我这不是听说老古板,啊,不,蕴利统帅受伤了吗,我来看看啊!”温原从墙上一跃而下,拍了拍手站到了院子中。“你怎么脸色这么差?老古板真的伤的很重吗?起不来了?!还是说……”
“别胡说八道!”辰涯低喝一声,打断了温原的话,“你可真的是很没有礼数啊,就这么空手来的啊!”辰涯绕着温原走了一圈,“你这也不像是来看病人的,倒像是来看热闹的。你小子是不是皮痒?嗯?!”
“嘿嘿,这怎么说呢?我带来的可是上好的金疮药,这还是当时谷将军在的时候赏下的,治疗外伤很好用。喏,给你了,送给老古板吧。”温原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瓶,眼神里面都是不舍,手指摩擦了几下,才递给辰涯。
“这么不舍得,你还送出来啊。”辰涯有些感动的捧着小药瓶,他认的这个药,这还是谷将军在凡间看到的,回来和医师说了,改良出来的,做的并不多。“这个药你还是拿回去吧,很珍贵的。”辰涯把药塞回了温原手里。
“行了,你就拿着吧。”温原又把药递了过去。“别和我客气了,我也没什么别的东西送。这个药我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你也知道,我消极怠工很久了,这么混下去,别说上战场了,以后估计守天门都没有我。”温原清楚自己的情况。
“那你就不会好好干吗?!”辰涯收好药,照着温原的肩膀给了一拳,“别管谷将军失踪是不是和魔界有关系,你实力不提升,有一天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你能给谷将军报仇吗?你不能,你只能看着,看着凶手过得好好的。”
辰涯有些恨铁不成钢,温原这家伙看上去玩世不恭,谁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实际上最重情义,也最固执,这点倒是和蕴利很像。谷将军对他有恩,他就只服谷将军一个人,闻汛副将以前说话都不管用。用闻汛副将以前形容温原的话,“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何尝不想呢?提升实力就意味着我要不能混日子了,现在仙魔两界关系这么紧张,有实力的人必定会上战场。可战场上的事谁说得准呢?我不能保证每一次自己都能平安回来啊。”温原只想混着,说不定哪一天谷将军就回来了。
“谷将军要是有一天真回来了,发现你们的实力还像他走的时候一样,没什么长进,你们就不怕他教训你们啊!”辰涯能理解温原,虽然不认同他消极的态度。谷将军对部下有多好,仙界的人都知道,所以每次谷将军招兵总是第一个招满的。
“行了,别劝我了。消极怠工的也不止我一个,那么多人你一个一个的劝,你嘴皮子说烂了也白搭。个人有个人的命,你就当我认命了。你好好照顾老古板吧,我先回去了,免得让人发现。”景寒嶷这几天也会去烈炎军中视察,温原不想和景寒嶷正面杠上。
不等辰涯再说什么,温原已经翻过墙,跑远了。辰涯摸着怀里的药,心里暖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之前的坏心情一扫而光,他长呼一口气,仿佛心中的那口郁气也跟着一并呼出了。
辰涯返回屋中,蕴利已经睡着了。刚才喝下的药里面有安神的成分,可以缓解疼痛,蕴利能好好的睡上一觉。辰涯坐在床边,解开蕴利胸口的布条,把刚才温原给的金疮药,涂在了上面,又重新缠好布条。
景寒嶷去找仙尊,想要提前进入深渊无果。仙尊还是不肯松口,坚持要等蕴利晋升之后,才放景寒嶷去深渊。那一瞬间,景寒嶷真的很想杀了仙尊,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向仙尊出手的冲动。
“晋升晋升!他升不上去,你还准备就一直不让我去?!”景寒嶷回到宫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屏退所有人,然后把桌子上面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一天到晚的想着仙界再出一个人,再出一个将军,好让你分我的权!”
“谷念枫不在了,没人和我平起平坐,你就要创造一个人。要不是现在我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我一定要你这个仙尊,再也不能出现在这三界之中!”景寒嶷喘着粗气,面目狰狞,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景寒嶷叫来了医师,仔细的问了一下蕴利的情况、
“景将军,蕴利统帅不能再这般训练了,他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这般强行修炼,已经超出了他身体的极限,恐怕会适得其反啊!”一个头发花白,胡须全白的老医师一脸的不赞成,皱着眉头说道。
“您的意思是,蕴利短时间内身体无法恢复?”景寒嶷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是平和的,“他……他也是想要晋升心切,他一拜托我,我就……这事儿也怪我,我下手没轻没重,所以才这样的。”景寒嶷低下头,好似愧疚一般。
“将军不必自责,蕴利统帅看上去很严重,不过大多都是皮外伤。”医师话音一转,“这么多皮外伤积累起来,就会转变为内伤。他的身体经不住这般折腾,还是要顾着以后,不然修为就此停滞不前,反而不美。”
“医师说的有理,我会转告他的。以后我也不再带他训练,以防止这样的事再次发生。”景寒嶷自责的说道。
“有劳将军,那我就先告退了。”医师行礼离开,景寒嶷在门口目送医师离去。目光变得深邃,要不是那天辰涯那小子呼天喊地的,闹得蕴利伤重从他宫里抬出去人尽皆知,他也不必做这个样子。
“以后要找个机会除掉他了……”景寒嶷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