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零号 第5章 第 5 章

周予安走出观察室时，许嘉树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手里夹着根没点燃的烟。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侧脸在明暗交界处显得格外分明。

“还没走？”周予安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响起。

许嘉树转过身，指尖的烟在指间转了个圈：“等你。”

周予安脚步一顿，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灼热，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等我做什么？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就不能等你了？”许嘉树走近两步，身上带着外勤回来的烟火气和淡淡的消毒水味，“周医生，中秋快乐。”

周予安别开眼，耳根悄悄红了：“谢谢，你也是”他能感觉到许嘉树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他从未在别人眼中见过的专注。

“刚才在观察室，”许嘉树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看着你给病人处理伤口，又看着你现在穿着白大褂的样子……周予安，你知道吗？你认真的时候，特别……”

“特别什么？”周予安忍不住追问，心跳在胸腔里擂鼓。

许嘉树却笑了，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发梢：“没什么。就是觉得，当医生挺适合你的。”

这个触碰很轻，却像电流一样窜过周予安的神经。他猛地抬头，撞进许嘉树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

“许嘉树，你……”

“我知道我突然这样很唐突，”许嘉树打断他，语气却很认真，“但有些话，我不想藏着。周予安，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这儿遇见你，从我们一起合作抓捕罪犯的时候”

急诊室的灯光有些晃眼，周予安却觉得眼前的人，比窗外的月光还要耀眼。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许嘉树接下来的动作打断——对方忽然伸手，将他拥进了怀里。

一个带着淡淡烟草味和安全感的拥抱。

“周医生，”许嘉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给我个机会，让我在以后的每个中秋，都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陪你看月亮。”

周予安埋在他的肩窝，感受着胸腔里传来的、和自己一样急促的心跳。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好。”

窗外的圆月依旧高悬，急诊室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在这个属于他们的、不寻常的中秋夜，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灵魂，因为一场意外的相遇，一段直白的告白，从此有了共同的方向。

接下来的日子，许嘉树和周予安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

许嘉树只要不加班，就会找各种“借口”出现在医院。有时是“路过买杯咖啡”，结果咖啡递到周予安手里时还冒着热气；有时是“朋友托我送点东西”，东西却是他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的周予安随口提过一句想吃的老字号点心。

周予安起初还有些不自在，后来也渐渐习惯了这份来自刑警的、带着点笨拙却很真诚的爱意。他会在许嘉树出任务晚归时，算好时间发一条“注意安全”的信息；也会在许嘉树带着一身疲惫出现在急诊室门口时，递上一杯温好的牛奶。

这天，许嘉树又在医院门口等周予安下班。周予安走出医院，就看到他靠在一辆黑色SUV旁，嘴里叼着根草，看到自己出来，眼睛瞬间亮了。

“等很久了？”周予安走过去。

“没多久，”许嘉树迎上来，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包，“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一路驶出市区，停在一片视野开阔的江边。中秋已过，但夜晚的江风依旧带着凉意。许嘉树从后备箱拿出一件厚外套披在周予安身上。

“这里能看到月亮，比城里清楚。”许嘉树指着天上的月亮，“那天在急诊室没好好看，今天补上。”

周予安裹紧外套，靠在栏杆上。江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天上的圆月，美得像一幅画。

“许嘉树，”周予安忽然开口，“你做刑警，不觉得危险吗？”

许嘉树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望着月亮：“危险是肯定的。但总得有人去做。而且，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因为有你了。”许嘉树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每次出任务，想到你在医院等着，就觉得一定要平安回来。你是我的……定心丸。”

周予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暖意。他没说话，只是往许嘉树身边靠了靠。

许嘉树顺势揽住他的肩膀，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江边，看月亮，听江风。

“对了，”许嘉树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这个，给你的。”

是一个小小的、用红线串起来的平安符，上面还刻着个小小的“安”字。

“我托队里的老师傅帮忙弄的，”许嘉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就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周予安接过平安符，指尖触碰到那微凉的金属，心里却暖得一塌糊涂。他抬起头，对上许嘉树带着期待的目光，用力点了点头：“我很喜欢。谢谢你，嘉树。”

这是周予安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没有带任何称呼。许嘉树的眼睛瞬间亮了，他低下头，在周予安的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

“予安，”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以后的每个月亮，我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