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古庙
“DUANG——”
第四次撞到树干后,我投降了。。。
啊果然还是走路适合我呐Orz
我抬手撑在树干上想站起来,冷不防右臂一软,一屁股又跌坐在了地上,疼得我“嗷”地叫唤了一声。
想抬起右臂,但右臂根本不听使唤,又酸又麻又疼。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托起右臂,把袖管撸上去,还是疼得我不免倒吸了好几口冷气——看到自己右臂的样子,我又吸了另外一口——只见指尖到右肩处都肿胀了起来,鼓鼓囊囊的似乎包着一泡脓水,皮肤下充斥着因血管爆裂呈现的血瘀,呈现诡异的绛紫色。
我去这是被什么毒虫子咬了还是怎么的,我这是要变成丧尸了了吗啊啊好可怕麻麻救我!
话说右手从昨天森林里和敌人打过架之后就一直感觉很麻木不怎么用得上力,当时也没在意……难道是因为这根棍子?
用这根棍子击爆敌人的脑袋时候就感觉这“后座力”大得要命,果然我的手还是被波及到了啊。
这种损兵八百杀敌一千的武器到底用处在哪里啊?我懊恼起来,早知如此还不如选一把四十米大刀拿着耍耍啊。
懊恼归懊恼,总不能现在就回去等隼人和茶绒,现在中午都没有到呐。在原地磨蹭了一会儿,正要上路,忽然腿上的寒毛倒竖了起来,凉意袭上来让我打了个哆嗦,抬腿想躲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丝凉气倏然覆盖了我的小腿肚,然后针刺般一疼。我往脚边一抓,抓住一条小小的蛇,还嚣张地嘶嘶吐着黑信子。我手上用力把它捏死抛到远处,再俯身查看自己的小腿,这条蛇看来并没有把自己结实的忍裤咬穿,耸耸肩继续上路。
步行没一会儿,一栋庄严古朴的寺庙就忽然出现在了视野中,乌檀色的瓦,鸡冠色的墙,翘起的屋檐角上挂着小小的铃铛。外墙上、石柱上都古色古香地雕画着一些动物,但定睛一看,便两眼发晕,雕着的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儿——至少在正常人的知识水平范围内看不出来。古庙周围的气氛安静而肃穆——沉静得过头,空气仿佛变得粘稠凝滞,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绕着古庙转了两圈,不时地听到墙内传出来细碎的说话声,窸窸窣窣不绝于耳,说的是些什么也听不太清,可能是经文梵文之类的吧。
不过既然能听到有人说话,说明这古庙里头有人,有人的话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我紧紧腰带,把麻木了的右手固定好,便俯身一跃,靠着完好的双腿和左臂三下并作两下翻进了墙里头,眼中的世界翻了个跟头,落地后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上。
北面有庙名为旌德,庙中有祠堂一,钟楼二,藏书阁数。
虽然右手动弹不得,但作为一个忍者,我的身手仍然不失灵活,飞快地翻身进入最近的一栋楼阁,满眼尽是书,室内昏暗,看得我一阵头晕。
突然,不知从哪个书架子后面又传来了细碎的交谈声,我一惊,连忙攀上了一个书架——书架似乎是用实木做的,厚重平稳,人上去没有发出一点吱嘎声。
在书架上面蹲了一会,说话声不断,我又小心翼翼地跃到了另一个书架顶端,在书架上转来转去,听不懂的话语声不断,却始终不见人影。
我有些不耐烦,从书架顶一跃而下,忍鞋触碰到木地板发出“哒”的一声,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安静得好像这里从未发出过任何声响。
不管这么多了。
我转头开始翻起书架上的书籍来,没找一会儿又皱起了脸。虽然出发前掌握的唯一情报是那个卷轴是灰蓝色的,但这么多书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好在每个书架都分门别类,每个书架的上面都挂了一块板,有的写了“战争史”,有的写了“人物”,有的写了“医药”,有的写了“天文”。在这个房间里转了两圈,还是没有看到写有“忍术”“秘术”的字样——虽然我知道这么机密的东西不可能会这样光明正大地暴露在外面。
又翻了几个卷轴无果,我决定去别的地方看一看。走出门就看到一条走廊和另一栋藏书阁相连着。
这一个藏书阁的门上面横了一块木头匾,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字,黑色的字在深色的匾上很不容易读出来。我凑近仔细辨认,看上去像“通灵”二字,不知道是哪个大师的手笔,写得如此——任性。
顶着一头雾水和疑虑,我走了进去,里面的装横与刚刚那一间完全相同。我上前,一个一个读白匾上的字。
这里白匾上的东西比刚刚的要非主流的多了:什么“鲛人”啊、“芙泽”啊、“大眼狖”啊、“人面鲔”啊、“蚨蝓”啊、“罔象”啊,用了不少唬人的字眼,而且好几个字我根本读不出来。
这个房间的书都是山海经的注解吗?
突然我看到了一本书名叫“兽人与赤盏”,红皮硬封烫金字,端端正正的放在一个白匾为“兽人”的书架里。
我觉得自己要是不拿起来看的话简直对不起团藏老先生出发前对自己的淳淳教导。
赤盏这个姓氏好像埋在地下休眠的树根,但只需一些露水便复苏过来蠢蠢欲动。
可这毕竟是我的姓氏,唯一的姓氏,就算只是一个莫须有的归宿我也要牢牢抓住——总比前世的一无所有来的强。
于是我把书抽出来翻开就瞧。
先看了目录,上篇是“兽人”,下篇是“赤盏”,我直接翻到赤盏那一篇来看。
开头就是一大段的文言文,看得我眼前犯晕,直头疼,粗粗的瞥了一眼,好像是赞美诗一般的东西。
这难道还有家族宗教啊,粗略一看,发现里面频繁出现两个字“天狐”、“天狐”。
难道这家族的主神还是一只狐狸?
我翻到下一页,哇果然画着一只狐狸精——虽然对这奇怪的画风不敢恭维,但起码人家能让你看出来这画着的是一只狐狸精——长着狐狸脑袋的风流妇人,手持一个烛台,似笑非笑,披金戴银,好不威风。
但这不是重点,我又翻到下一页,下页这张纸却奇怪的很:竟然是透明的,还是那种颤颤巍巍、一戳就破的胶质质感,但可见韧性极佳,我翻来翻去也没有被弄破。
这页纸在我手中拿捏了几秒后就开始慢慢的浮现文字——好像电子的屏幕一般闪现,我简直怀疑自己手里其实拿着的是一本电子书,要不是这书还没看完,我简直要立马把硬封挖开来看看有没有电池。
看看闪现出来的文字,发现都是人名,一个个赤盏赤盏,难道是赤盏的族谱?我视线往下移,看到文字还在一个个浮现,都是红颜色的字,直到最后一个名字浮现了出来。
黑颜色的。
赤盏伦。
纳尼?我睁大眼反复看了几遍,确确实实是黑色的三个字。
赤盏伦。
卧槽见鬼了!不会这么巧吧!
……这真是太诡异了。我不敢再往下想,一想到有什么灵异的东西我就头皮发麻。
冷不丁一个声音在旁响起,吓得我差点把书扔了。
“施主要是想看书,大可以与吾说一声,拿了书去大厅看,那里有茶有椅,这里光线不好。”不大不小的声音,听得出有些苍老。
转头一看,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青布衣及地,一个锃亮的大光头给房间里的亮度增加了不少。
“不、不用了,多谢长老,我在这里挺好的。”我慌慌张张地合上书页放回原处。不知怎的心虚的起来,是因为翻他的墙,进他的书楼,偷看他的书吗?我们一干人在根里早就培养出了一溜流氓的气概,对于打劫放火一类事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问心无愧坦荡荡。可现在我不敢去看这位长老的眼睛,好像那双睿智清亮的眼睛可以看破我的所有。
“请问施主实在寻找什么书吗?”长老又问了一句。
我踟蹰了一下,开口道:“嗯,呃,这里,有没有关于秘术的书呢?”
“有的,有的。”长老笑眯眯地点头,“跟我来吧。”说完转身便走。
我摸摸放在忍具包里的苦无,赶紧跟了上去。
长老一边走,一边给我普及历史小知识:“这庙,也有个一百年的历史了,到了吾当住持的时候,被改装成了一片藏书阁。”
然后叹一口气:“书,是个好东西啊。”
又说道:“不过呢,这地方别人不常来,现在这里只有吾一人常住。”
我一怔,道:“咦,只有您一人?”
长老笑而不语,不一会就把我带到了另一个藏书楼,里面尽是一些“忍法”、“兵法”之类的书。
不过按照这里的藏书量,自己怎么也要找个一两天的,还是叫隼人茶绒一起来比较好。
“看施主面色不太好,少有血气;施主若是受伤了,这里有草药。”
我用左手抬起右胳膊,说:“右臂,是有点伤着了,麻烦您了。”
那长老上前伸出两根手指,我下意识躲了一下,又颇为不好意思地抬起手。长老好像并没有察觉我细微的动作,乐呵呵地伸出手,在我肿胀的手臂上戳了一下,疼得我直瞪眼。
然后他捣了些药草,帮我简单敷了敷,不过多久我就感觉手臂轻松了许多,虽然还是青紫麻木的,但不疼也不痒了。
“多,多谢长老。”
说我不感谢这个长老那是假的,说我不怀疑这个长老也是不可能的,一个人住在这个深山老林的古庙里面,守着这么多的书,虽然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还是不要完全相信他为好。
毕竟还有任务在身。
想到这里,我急急地往窗外看,看到天空已经被夕阳染成了半边红,岂可修!在这里花太多时间了,希望那两个人不要等急了才好。
“我……”我转向长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措辞得当,“其实我是一个忍者有任务在身你这里有我要的宝贝明天我来打劫”这种台词肯定是不行的,这不找打么。
谁知那长老乐呵呵地笑,一拂袖道:“去吧。”表情之善解人意,好像早就看穿了我的所有意图。
来不及犹豫,行个礼,然后夺门飞奔而出,刚刚跑道寺庙门口,就听见身后一阵呼喊:“施主!留步啊。”
我堪堪转头,看见那青布衣长老正一颠一颠地跑来,仔细一看,手中好像还抱着一个竹篮。
长老自是比不上我的速度,跑到了之后喘了两口气,捧着怀中那个大竹篮,说:“吾在后院栽了些果树,现在正是结果的时候,施主若方便,拿一些去可好?”
“我……”我微微睁大惊讶的双眼,往长老怀中的竹篮里瞧,都是一些苹果啊梨啊之类的,实在难以谢绝长老的好意,挑了一个小鸭梨握在手里。见长老笑眯眯的,这下自己该是可以走了吧。
再次向他行个礼,转身,却看到门旁镶嵌着好大一幅画,刚好对着自己和长老。
走进一看,画上画着两个只奇特的动物,有只长着黑色花纹的白毛老虎一样的野兽,另一边则是差不多大的一只白毛红眼大蜘蛛。除了这两只毛都是白的,阿伦实在想不到这两只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为何要画在一处。
这幅画除了看起来很真实很立体之外,看不出其他任何美感,真不知道作画者是怎么想的。
我摇摇头,推开寺庙的门,向约定好的方向奔去,跑了几步,再次回头看见远远的寺庙门还未合拢,门里一个人朝她挥了挥手。
我笑笑,埋头又跑几步。
等等?
那长老两手满满地抱着一个大竹篮,哪里还腾得出手来给我打招呼呢。
卧槽?
我的脸一下子僵住了。
猛然回头,看见寺庙的门已经关上了。
大概看走眼了吧……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