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变化
通过这次训练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任务,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不知道是营养不良还是怎么的,肌肉软弱无力,胳膊和腿就像竹竿上绷了一层皮,作者你说好的萝莉型女主呢!
现在团藏就好像在和我说:看到那把刀了没?对,去下面乖乖躺好,安静点别乱动,等一下它会掉下来。
我没有可以骄傲的外表或者能力,武力值为负数,弱小没有力量的我,在这个世界只能等死。
没有什么东西是比等待死亡更可怕的,明明知道前方是死亡,但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去,这感觉真是糟透了。
汗珠从我的额头上一粒粒冒出来,被森林里的冷风一吹,感觉那汗珠几乎结成了冰。我握紧了团藏手下发给我们的苦无,每个人只有两把。然而给我一百把也没什么卵用啊,我上辈子扔粉笔头都只会扔到自己。
周围的一草一木都被我的恐惧放得无限大,哪里都有悉悉簌簌的声音,好像不得安宁的幽灵。死亡森林这个名字就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在这个地方就算不被敌人杀死也会被草木皆兵的自己吓死。
我走着走着,竟误打误撞地找到了一条小溪,有水的地方就应该有鱼吧,说起来今天早饭并没有吃饱呢。
我本来就没有穿鞋子,于是直接下水,折腾了半天居然摸到一条脑袋大的河鱼,啊,好有成就感啊。
抱着鱼上岸,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我身上没有火源。
正思考着,那条放在草坪上的鱼,突然开始变色,鳞片渐渐从银灰变成了艳丽的普蓝色,就好像被扔进了颜料桶似的。
什么情况?
我走过去用苦无剖开它,它的肉颜色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莹白细腻,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那就做成鱼生吃吧。
吃完整条鱼填饱了肚子,我终于开始考虑要不要主动向其他人发动攻击,一百多人要缩减成三十人,相当于平均每人要杀死两个半人……不,那些已经杀了人的也有一部分会被杀死,
在现代社会成长起来的我,再怎么作死,杀人对我来说还是一件很遥远的事。
能走一步是一步吧,总之我先藏起来……
然后我就感觉到胸口锥心的疼痛,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一把苦无毫无声息地没入了我的胸前,鲜血在滋滋地涌出,同时流失的还有力气,身体变得十分沉重,我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这样就结束了?好……不甘心啊。
一股寒流穿透过我的身体,我彻底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意识仿佛坠入了无尽黑暗孤独的深渊。
周围是黑暗的,仿佛宇宙的尽头,一片死寂,找不到回去的路。
默落的岁月像生锈的齿轮,缓慢地蠕动。
然后意识又重新落回身体,我的眼球在眼皮下转动。
有人在叫我。
“醒醒,喂,醒醒。”
是谁。
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演了一场大戏。
我睁开眼,看到一双眼睛,很干净柔和的眼睛。
天使?现在天使找到我了吗?
我大概傻了吧。坐起身来,摇摇脑袋,这下看清楚了,是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他看到我醒了,又看到我做出了戒备的样子,就站起来,好无奈地说:“刚刚有口哨声没听见吗?训练结束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咦?结束了?我没死?
摸摸胸口,的确有一个结痂了的口子,里面一颗鲜活的心脏在跳动。
太好了,我还活着!
抬头看见那个男孩向我伸出了手,我犹豫一下,然后抓住那只手站了起来。
活着的感觉可真好。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和他一起出了死亡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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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个孩子出来了,三十个带着血污、狼狈不堪、筋疲力尽的孩子。
团藏拄着拐杖,很是满意的看着我们。
“忍者世界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就是你死我活,不杀了别人,被杀的就是自己。我相信你们都已经很清楚这一点了。
那些被你们杀死的人就是弱者,这些弱者的死亡将铸造起你们的强大。
没有杀过人的忍者,不配称为忍者。
不敢杀人的人,根是不需要的。
何为忍者,忍者的追求又是什么,这些对于你们来说都不重要。
你们只要记住,你们的使命就是誓死效忠木叶,誓死效忠根。
所谓‘根’之人,没有名字、亦无感情,没有过去、亦无未来,心中只有任务。在背后支撑起木叶村这棵大树的是深扎于大地之中的我等'根'的意志。”
“是,团藏大人。”三十个孩子们跪在地上,齐声回答道。
团藏的眼睛扫过我们,忽然一皱眉:“多了一个,你数错了,良丙。”
“这里有三十一个人。”
“非常抱歉,团藏大人,属下失职了。”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咽了一口唾沫。
“你们两个比试一下,战斗到一方死亡为止。”我听见团藏冷酷的声音像冰锥一样掉落。
他指了指我,还有刚刚扶我出来的那个男孩子。
我没有动。
他也没有动。
“喂,你们听见了没有!团藏大人在和你们说话呢!”团藏一个虎背熊腰的手下嚷嚷起来,推搡着我还有那个男孩。我们两个站起来,慢慢地走到了一块空地上。
刚刚还相互搀扶的两个人,现在却要进行生死决斗。
但毫无疑问,我不想死,看得出来,他也不想。
因为他已经举着苦无朝我冲过来了!
而我踏马连苦无都还没拿出来!!
没有时间可以让我发呆了,我朝下堪堪躲过这一击,滚到一边,也掏出了自己的苦无。
刚要爬起来又被扑倒在了地上,一只手伸过来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我不自觉地吐出了舌头,目呲欲裂,相信我现在一定狼狈地被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艰难地朝他看去,他也在看我,本来干净的棕色眼睛此刻充了血,呈现出血红色,举起了苦无,脸上带着疯狂而嗜血的笑容,怨毒又邪恶。不敢相信这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会有的表情。
第一次看到他,我怀疑他是天使下凡,因为他的眼睛真的很可爱;而现在,他在一瞬间内被团藏逼成了恶魔。
还是说他刚刚在死亡森林里杀人也是这样子的吗?
呼吸……好难受……
我相信刚刚在死亡森林被苦无穿透之后,有那么一刻,我的灵魂和□□分开了,那种自己与自己撕裂开来的痛感,那种不能控制自己的无助感,那种在无边黑暗中的不知所措,那种空虚又孤寂的疼痛,我真的不想再要了啊!
我不想死啊啊啊!
我的心肺好像被人揪住了一般的绞痛,这疼痛突然给了我力量,我使出最大的力气将膝盖往上一顶,顶到了他的腹部,他痛苦地哼了一声被我踢开了。
孩童之间毫无技术含量的掐架,却被涂上了血腥色彩,谁赢了谁就可以取得生存的权利。
听好了阿伦,现在停止你脑子里一切有关于对杀人的道德批判,既然想活,就杀死他,道理就这么简单。我这样对自己说。
于是我又扑了上去,踢捶抓咬都用上了,和他厮打成了一团,他甩开咬在脖子上的我,我不甘示弱地又扑上去,举起了苦无,也许是手上沾了过多滑腻的血,苦无从我手中滑出了。
尼玛完蛋了!
我看着他伸出了手接住了那快从我手中滑落的苦无,塞回我的手里,然后又握着我的手,将苦无送进了他自己的身体里。这些动作只在一瞬间完成,速度快得让别人看起来是我主动杀了他。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手上血液温热粘腻的触感——我简直也没法相信自己的触觉。
我坐在他身上,还保持着用苦无捅他的姿势。
他仰面躺在地上,眼睛里流出来的是血,亦或是泪。
为什么?
一群孩童,三十有一,那个最弱小的、最应该死的,是我啊。
团藏的手下没有数错,我本该已经死了——那把苦无当时精准地穿透了我的心脏,是的,我本该已经死了!他发出信号让我们出来后,我不知道为什么又活了,多出来的那一个就是我。
“嘘,”他看着我,费力地扯开嘴角,我猜他应该是在微笑,“不要说话,团藏的眼睛尖着呢。”
“靠近一点。”他声若蚊呐。
我弯下身子,头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
“为什么要这样?”我问。
“下意识的就这么做了……”他吃力地用气声说道,“男人怎么可欺负女人呢……”
“你在说什么……”
“呐,我在想,也许让你活着会更好一点……”一丝丝的血慢慢从他嘴角溢出,褐色的眼珠开始变得浑浊,“我感觉,你比我更想活下去,不是吗……”
手上沾染了他的血,突然变得像铁水一样滚烫。
我盯着他的眼睛,渴望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一丁点的不真实——但是没有。
人啊,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几乎没有其他动物会做出像人类一样性质的自相残杀行为,也从来没有哪一种动物会为了素不相识的同类牺牲自己;没有哪一种动物的个性分歧会有像人类这么大,有的人的心灵比神明还善良,有的人的心灵——有的人根本没有心。
我面前这个男孩,选择了自己的死亡,以换取我的生存,不为了别的,只是因为他愿意。而我与他相识不过两个小时,连他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终于松开了紧握着我的手,又有一些血沫从他口中冒出,他歪一歪脑袋,不动了。
这个男孩死前无奈又释然的眼神,像一块沉重的铁锥堵住我的气管嵌入我的心肺,直到多年以后的某个夜晚,他也会出来,滚过我的胸腔,一寸一寸碾磨我的神智。
我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我没有回头。
我感觉到了团藏把他拐杖的一头抵在了我肩胛骨上:“很好,孩子。”他如是说道。
但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一点赞许,甚至还有一些警告的意味,真是典型的“团藏式赞扬”啊。
我被人拉离了原地,几次回头想看看那个躺在地上的男孩,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抬走了,只能留下地上一滩浓厚的血。粘稠的血液无法渗进土壤里,滞留在表层,已经凝固了。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杀了人,却不是最后一次。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有了想要杀掉团藏的想法,可惜也不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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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人叉着,架回了根部,被好好的梳洗了一番,穿上干净的衣服,也终于穿上了鞋子。
一面的墙壁上开了一扇门,门前已经有几个人在排队。
身后的团藏推了我一把:“去那里。”
“啊?”不知这个小老头脾性的我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体检。”他用低沉的声音不耐烦地说了一遍,然后推开我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还是团藏他脾气好的时候。
体检就体检呗,又不是没有体检过,我昂首挺胸走到了那扇小门里面,然后上上下下四处一打量就立马怂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啊,我不要被抽血啊,抽血真的好疼的,啊啊啊啊我可怕疼了,喂喂喂,美女小姐姐有话好说啊,把针筒放下!
对面坐着的美女医生并不像听见了我内心饥渴的呼唤,撩一撩染过的棕色鬈发,面无表情地扯过我的胳膊,举起针筒就往上扎,我还没反应过来针就已经拔出了,吸了满满一管的血液,医忍果然厉害厉害。
“去那边量身高测视力。”美女医生给我指了个方向,然后又喊道,“下一个。”
接下来的体检项目和上辈子的没什么差异,测测身高体重视力肺活量之类的,到我的评估报告出来,给最后一个医忍看过,他扫视了我几眼,然后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身体足够结实,生理机制也很健康,不错不错——就是太瘦了。”
嗯呐我也知道我很瘦,医生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给我开几副补药呢。
“这个不用了——你可以走了。”他前一句话冲着另一个医忍说道,后一句话才是对我说的。
“好的。”另一个医忍应了一声,他的手里抓着另外一个胖胖的孩子,正在给他注射药物。
这是什么药物呢,咦,我刚刚好像没有打过?
算了,不管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促进人体机能开发的药物,不注射它的话,一般孩童的生理机能根本无法胜任团藏布置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