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战斗
一张蛇脸在面前一晃而过,隐去了。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重心极度下坠,身子在空中直挺挺地僵着,头朝下,我已经做好了一头插进土里、塞一嘴泥巴的准备了。
大地却在离自己的脸三十公分处猛然停了下来,腰身被圈住了,翻了个个儿,给稳稳当当放在了地上。
我抬头就看见茶绒一张大胖脸在火把的照耀下白得发亮。
“你是怎么回事?”
“啊,你说我啊?不小心摔下来了呗。上面黑,看不清。”
我讪讪笑着,摸摸冒冷汗的鼻尖。
绝对不能让他俩知道我碰见过大蛇丸!
不过话说回来,大蛇丸找过自己,也有很大的可能去找茶绒和隼人;照隼人八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性格是不会从了大蛇丸的,但茶绒前世看过火影,此时已经倒向大蛇丸了也不是不可能。
茶绒看见我鬼鬼祟祟的表情,好像知道我又在乱想什么东西了。
“蠢蛋。”茶绒一脸的嫌弃掩盖不住隐隐的笑意。
妈哒又被鄙视了!(╯ ̄Д ̄)╯╘═╛不要拦我啊我要打他!
咦,谁在拦我?
转头一看,隼人拉着我的一只胳膊,小脸微微扭曲,还喘着粗气,说道:“我看到有两个人影翻从这里出去了。”
“敌人?要追吗。”
我的小心尖顿时悬了起来,你们这是“千里送人头”的节奏吗!
“不,我看到他们比我们晚进来,卷轴未必在他们身上。”隼人略一思考后答道。
队长你真是太明智啦!阿伦在心里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任务的难度很大,他们仨要时刻绑定在一处才有足够看的战斗力,一边是刚逃走的可疑人物,另一边是可能藏匿卷轴的地点,实在不宜分散队伍行动,没错没错。
我轻轻挣开隼人的手,却听得隼人“咦”了一声。
“你的手好了?”
“啊,诶?对哦,我的手好了!”我把手举起来,看了又看,“什么时候好的呀,我自己都没发现,阿哈,阿哈,阿哈哈哈……”
隼人和茶绒疑惑地对视一眼,分明在说,救命!我队友傻了!
……别逼我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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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的心里有千万个疑问想要吐诉。
从大蛇丸的话来看,这浑银短棍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来头,而那个“她”又是谁?是新一代**oss吗?和赤盏家族又是什么关系?自己又算是什么样的存在?
唠唠叨叨的一番话,啥都没听懂——唯一听懂的,就是他说“我会来找你玩的哦”,一想到这里,我简直能想象出来自己此刻的脸色。
“想什么呢。”茶绒背着我,问道。
哇!你有读心术呐,怎么知道我在想事情?
“废话,你在发抖好不好。”
茶绒嘟囔一声,加紧步伐,赶上走在前头的隼人。
拖得越晚,敌人就会越多,必须尽快找到藏卷轴的那人家,赶在敌人得手之前找出那个卷轴。
于此同时——
草隐村的橘氏家族。
里屋内,一个小女孩在卧在榻榻米上,看似是睡着了,只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单,被单下面露出昂贵丝织睡裙的一角,安祥地闭着眼,红红的小嘴微微撅起,好像在做什么美梦。
房间内缭绕着暖暖的香气,房间的另一头,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坐在软软的摇椅上,穿着繁琐的和服,头偏向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嘴里轻唱着古老的歌谣。
“兰夫人。”
一个侍女推门进来,端上一杯淡茶,轻手轻脚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被称为“兰夫人”的老婆婆接过茶,轻呷一口,突然杯子里溅入了一滴血珠,在茶水中慢慢扩散开来。
她抬头,蓦然睁大了眼睛——
侍女被一柄刀从背后捅出了一个大大的血窟窿,喷出一口血,软倒在一个人的脚下。
“啊……”兰夫人惊呼一声,几乎要晕倒在地,一边传来小女孩的哭声:“奶奶,我怕……”
“哟,老太婆。”对方走了进来,是一个女人,一袭黑衣,神情隐藏在阴影里,勾勒出鲜红的嘴唇,一把揪起兰夫人的衣领,“真是打扰了啊,我想知道,秘术卷轴是在你们家吗?”
“不不不……”兰夫人受了惊吓,嗫嚅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啧,老东西。”
一把刀又刺穿了兰夫人的喉咙,那女人撇下她,任她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鹅黄的榻榻米。
“啊!奶奶!!”小女孩哭喊道。她的奶奶倒在血泊里,脖子还在往外“滋滋”喷血,眼睛还睁着看向她,嘴巴仿佛还在蠕动着说:孩子,别怕……
“小姑娘不要怕呀,”女人向她走来,“你这一身细皮嫩肉,只要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姐姐可舍不得杀你呢。”
她蹲下身,用还在滴血的刀在小女孩瑟瑟发抖的身上比划着。小女孩惊恐地摇着头,泪水鼻涕糊了一脸,喉咙也被鼻涕塞满了,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狼狈得哪有一点平日里贵族大小姐的样子。
丝质睡裙的领口里露出一截白嫩的细脖子,女人的刀在那里蹭过,凉意让她一个激灵。
“瞧你那么细的脖颈,我都不用用力就能折断了,识相的快点回答姐姐的问题——秘术卷轴藏在你们家的哪里啊?”那女人阴惨惨地笑到。
“我什么也不知道……求求你……”话还未说完,明晃晃的刀已经没入了她的胸腔,她没来得及挣扎一下,瞳孔放大,头一歪就死了。
“啧啧,贵族家的女孩子就是不禁用。”
女人伸出舌头,舔舔刀上的血。
突然一个人闯了进来,高兴地将手中的东西呈在她的面前,脸上堆满了狗腿的笑容。
“陌大姐!我找到卷轴了!”他眉开眼笑地说道。
“啊,干得好,小乙。”陌大姐接过手下的来的卷轴,在手中掂了掂,“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说罢又往他的脑门上一戳:“瞧瞧你这副邀功的贱样子,回头你去向大哥领赏吧。”
“哎,哪里哪里,这是属下应该为您做的,多谢陌大姐。”他又笑嘻嘻地鞠躬,完全无视掉了地上的几具可怖的尸体。
刚踏出门,就被三个身影拦下来了。
“只是为了一个卷轴,何必滥杀无辜。”隼人瞥了一眼房中的尸体,蹙眉问道。
我打量着这个女人,高竖着马尾,神情掩盖在刘海下面,但却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和涂了血一般鲜红的嘴唇。
“哈哈,你们不也是为了这个卷轴而来么。”这女人稍一打量我们,便看破了我们的来意一般。
“不愧是陌大姐!果然厉害!”小乙不失时机地在一旁拍马屁。
“小乙!你快给老娘滚去找其他的弟兄们——让大姐我先来会会这三个小毛孩。”陌一伸手,将小乙一把推到几米开外。
话音未落,隼人已经箭步上前,抽出太刀向陌挥去——却挥空了。
陌已经向上跃起,在空中飞速结印——
“风遁——大突破!”口中吐出一道剧烈的旋风,向我和茶绒袭来。
茶绒不甘示弱,踏上一步,结印——
“火遁——龙火之术!”一条火柱碰上了陌放出来的风遁,风吹火生,火借风力,很快向她烧去。
“呵,有点意思。”陌一笑,落了下来,轻巧避开火焰,一脚踢偏隼人向她刺来的太刀。
如果这不是战斗现场,我更愿意拿着爆米花一边吃一边看这打戏。
隼人咬牙举起刀抵挡着,后退了好几步,额头上青筋直冒。
“阿伦!”他喊了一声,好像在责怪我怎么还不上。
我抬腿冲了上来,我的手臂遭过罪之后可没再敢用浑银短棍,手持一根稍加工过的腕粗的长树枝——我自认为自己长棍和短棍都耍得不错。
陌一刀迎上我的树枝,我运用那些技巧,力量贯穿树枝,再加上角度的扭转,生生受了陌这一击,刀却没砍断看起来脆弱不堪的树枝,只是蹭下点树皮。
隼人一声轻喝,太刀猛地从陌背后刺入。穿透她的一瞬间,隼人脸色大变:“不好!”
被穿透的陌“BIU”地变成了一截树根。
隼人将太刀从树根里拔出,大喊:“阿伦!后面!”
我反应过来,飞快地将手中树枝反转,向后一捅——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一只手抓上了我的树枝,向下一推:“去!”
我被向下推去,却还来得及用树枝把陌朝上一顶,喊:“茶绒!”
茶绒立刻会意:“火遁——豪火球之术!”
大火向陌烧去,替身术她不可能用两次,这次她必死无疑!
“水遁——水乱波!”
突然好几个声音同时喝到。
六七个人同时使用出的水乱波之术,水量和杀伤力媲美A级的大瀑布之术,海量的水向我们咆哮着袭来,陌不知道被谁救走了,茶绒一口火焰还未完全吐出就被浇灭,我们三人更是卷入了水流产生的漩涡之中,被水猛力拍打着。
我猛呛出一口水,只觉得浑身又酸又痛,手里的树枝早不知被冲到哪里去了,晕乎乎地软在了地上。另一边的茶绒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也一样浑身湿透地瘫在地上。只有隼人还站得起来,手握太刀,寒光凛冽。
对方叫来了十几个帮手,看起来都会忍术。
隼人一甩蒙在眼睛上的湿头发,举起太刀冲了上去,速度很快,手法精准,对方还没来得及结印,就被杀翻了。
隼人一连杀了三个人,对方大概是没有料到这个小正太这么凶猛,靠一把太刀就干掉了他们的三个同伙。
“秘术——三刀流!”隼人喝到,幻化出三头六臂——啊呸,三柄太刀,与他们厮杀。
肺腔仍旧像溺水般酸疼,水都已经流走了,我支棱着手臂想站起来,两只手臂却完全使不上力,陷进了被水冲过的烂泥里。
这是……脱臼了吗。
我顿时想哭,恨止水名字里一个“水”字却不会用水遁来给我练练身手,现在吃了大苦头。
那边传来隼人的声音:“阿伦!还好吗?”
“哎!我没事啦!”我一边应声,脚上使力踹飞一柄飞来的苦无,苦无被我踹向一个敌人,没入了他的喉间。
血溅上了我的脸,黏黏的怪难受。我顾不上这些,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顺便又踢飞一个向茶绒袭击的敌人——后者正躺在地上,头上冒出豆大汗珠,痛苦地“哎呦”几声,晕死了过去。
我又使出一记凶残的“爆蛋脚”,踢翻了一个人,吓退了好几人。
陌的冷笑声突然在身后响起,我赶紧向前一避——可还是晚了些,卧槽你别挡在我前面啊!赶紧踢翻前面的敌人,可背后已经有丝丝凉风传来,我知道那是陌的刀,刀锋在我的背上划出一道大口子,看这架势,要是我没有往前避一避,就会被硬生生劈成两半来的。
我去这刀怎么这么疼!
我一个踉跄,扑在了地上。
远处隼人仍在与四五个敌人纠缠着。
一只脚踏上了我背后的伤口,粗糙的鞋底碾磨着血肉。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陌这女人。
“疼吗?”陌在冷笑。
“为什么……”我的一边脸陷在淤泥里,嘴里好像也吞进了一些泥土,说话的时候就有泥土小泡沫从我嘴里溢出。
“你说什么呀,嗯?”背上作恶的脚踩得更用力了,我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一声。
“为什么要杀掉她们?”我蠕动着嘴唇吐出几个字。
“哦?”陌大概知道我说的是橘氏家里的那些人,她嬉笑一声,“我乐意。”
“那老太婆杀起来一点也不舒服,肉太老了——那个小姑娘手感最好,皮肤像豆腐一样细腻,宰割起来啊,就像切开一块羊羹。”
陌看向自己的手指,一脸陶醉样,好像在回味。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有东西从我的身体里涌上来,几乎要把我撑得炸裂开来。我嘶声力竭地大喊道,“为什么要把他们都杀光!他们只是普通人啊!你一点也不愧疚吗!”
“你,如何下得了手。”
陌慢慢悠悠地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灰雾。
然后病态地大笑道:“别和我说你一个忍者居然过不了杀人这一关!”
“把他们杀光难道不好吗!主宰生死的感觉不好吗!亲手把他们送入死亡的感觉难道不美妙吗!”
她脸上有血,瞪大眼睛,笑靥如花,看起来像魔鬼。
“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不强大,就会被杀!你同情别人,就会被杀!你不杀别人,就会被杀!”
“你,根本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我痛苦地说道。
背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了,肺部被压迫在地上,肺里的空气在一丝丝往外溢,怎样都收不回来。我能感觉到额头上的青筋直抽搐,冷汗直冒。
陌听了一愣,随之哈哈大笑:“人命本就不值钱,他人生命在我眼里始终就如草芥一般,哪比得上一盎司黄金!”
她把烟头在我的手臂上按灭,那块皮肤烫得皱缩起一块焦黑。
“知道为什么你这么痛苦吗?”
刀又在我的背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因为我比你强大!”
“知道为什么我要折磨你吗?”
带着脏泥巴的鞋狠狠踩进我的伤口里。
“因为你比我弱小!”
“知道为什么我要杀了你吗?”
她扔掉烟头,我感觉到了刀向我脖子砍来是带起的丝丝凉风。
“因为这就是忍者的世界!”
“叮——”
隼人的刀与她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
陌不慌不忙地从我背上下来,退后几步,我听到她在笑:“小弟弟,真是一把好刀啊。”
“轮不到你来评价。”隼人喊道,又欺身上前,陌赶紧拿刀来抵挡。
结果隼人半路上撇了太刀,一个空翻,手往陌的衣领里一伸,掏出一个卷轴来。
“可恶。”陌一皱眉。
她回头向我扔来一个苦无,隼人抬起太刀“叮”的替我挡了下来。
趁隼人给我挡苦无的当儿,陌拎起晕倒在地上的茶绒,带着剩下的三个同伙,闪身遁了。
陌临走前撂下一句话:
“如果还要这个小胖子的命,就用那卷轴来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