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顶楼?!”阿杰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你疯了?!那是送死!不能去!去了的人都消失了!”
“留在这里也是等死。”沈熄的声音斩钉截铁,压过了门外的喧嚣和阿杰的尖叫。
他快步走到林晛床边,一把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你的能力被钟声激活了,留在这里,要么你被它彻底控制,要么你会把更可怕的东西引过来。”沈熄盯着林晛的眼睛,语速极快却清晰,“唯一的生路在钟声的源头,我们必须去弄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才能找到破解的方法,被动躲避,只有死路一条。”
“我跟你去!”林晛开口。
她挣脱沈熄的手,迅速从枕头下抽出那把黑色的长柄伞,紧紧握住。
“不!我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我要躲在这里!”
阿杰崩溃地大叫着,缩到了房间最远的角落,用被子蒙住头,浑身抖得像筛糠。
沈熄瞥了他一眼,没有勉强。
“随你。”
他不再犹豫,走到门边,并没有立刻开门,而是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外的混乱似乎达到了一个**,然后,脚步声和嘶吼声开始向着楼梯口的方向移动,仿佛被钟声吸引着,涌向楼上。
“就是现在。”
沈熄低喝一声,猛地拉开了房门。
门外的景象让林晛倒吸一口冷气。
走廊里一片狼藉,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暴乱。
墙壁上布满了新鲜的抓痕和喷溅状的暗红色污渍。
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扯断的布条,甚至还有一些疑似人体组织的粘稠物。
几道扭曲的、散发着浓郁恶意黑影,正嘶吼着,争先恐后地爬向通往四楼的楼梯方向,对开门出来的沈熄和林晛似乎毫无兴趣。
沈熄没有丝毫迟疑,一把拉住林晛的手腕,低声道:“跟紧我,别回头。”
两人冲出了312病房,融入了这地狱般的走廊。
沈熄的目标明确——走廊尽头的楼梯口。
那是通往更高楼层的唯一路径。
林晛被他紧紧拉着,踉跄地跟在后面。
她能感觉到,两侧那些紧闭的房门后面,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门缝窥视着他们,充满了贪婪和恶意。有些门板上,正在缓缓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小心脚下。”沈熄猛地将林晛往旁边一拉。
林晛低头一看,只见她刚才即将踩中的地方,一只惨白的手臂正从中缓缓伸出,抓向她脚踝。
幸好沈熄反应极快,将她及时拉开。那只手臂抓了个空,又缓缓沉了下去,地面恢复原状。
“别分心,跟着我的脚步。”
林晛心脏狂跳,再不敢有丝毫大意,集中全部精神,紧跟沈熄的步伐。
沈熄仿佛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总能提前零点几秒避开突然从墙壁伸出的利爪,地上出现的陷阱或者头顶坠落的碎块。
越靠近楼梯口,那种被窥视和充满恶意的感觉就越强烈。
钟声也愈发清晰震耳,每一声都仿佛直接锤击在灵魂上。
终于,两人冲到了楼梯口。
这里的景象更加骇人,楼梯上挤满了各种难以名状的“东西”,有穿着破烂病号服、但肢体扭曲成诡异角度的“病患”。
有穿着沾满血污的护士服,但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的“护士”。
还有一些根本没有人形,只是一团团蠕动阴影或是由无数残肢拼接而成的怪物。
它们互相撕扯、攀爬,发出令人san值狂掉的嘶嚎,疯狂地向上涌去。
楼梯,被堵死了。
“怎么办?!”
林晛脸色惨白,眼前的景象超出了她的承受极限。
沈熄眼神一厉,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
他没有试图从这些疯狂的怪物中挤过去,而是猛地抬起脚,狠狠踹向楼梯一侧那看似坚固的墙壁!
“砰!”一声闷响。
令人惊讶的是,那面墙壁在他一踹之下,竟然向内凹陷了一块,露出了后面似乎是通风管道或者建筑夹层的空间。
“这里!快!”
沈熄不由分说,将林晛率先推了进来,然后自己也敏捷地钻了进来。
管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铁锈味,空间极其狭窄,只能匍匐前进。但相比外面那地狱般的楼梯,这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安全通道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路?”
林晛在黑暗中艰难地爬行着,忍不住问道。
前面传来沈熄平静的声音:
“白天检查房间的时候,注意到这面墙的回声不对,后面是空的,赌一把而已。”
赌一把?林晛默然。
这男人不仅冷静,胆子也大得吓人。
管道并非一路畅通,中间有岔路,有被杂物堵塞的地方。
但沈熄似乎总能凭借某种直觉,选择出正确的路径。
爬行过程中,他们能清晰地听到管道壁外传来的怪物们的嘶吼和爬楼梯的混乱声响。
不知爬了多久,就在林晛感觉手臂和膝盖都要磨破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沈熄加快速度,爬到了光亮处。那是一个通风口的格栅。他小心翼翼地透过格栅向外望去。
外面,似乎是一个宽敞的空间。暗红色的光芒正是从那里发出,将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血色。钟声的来源,也正在这个空间里。
沈熄示意林晛噤声,然后用手抵住格栅,微微用力。
老旧的螺丝发出刺耳的声响,但幸运的是,并没有引起注意。
他慢慢地将格栅卸下,露出了一个可供人钻出的洞口。
“外面安全,暂时。”
沈熄低声道,率先钻了出去,然后回身将林晛也拉了出来。
两人置身于一个圆形的大厅。
这里应该就是医院的顶楼了,大厅的穹顶很高,中央悬挂着一口巨大的青铜古钟,那暗红色的光芒和沉重的钟声,正是从这口钟上散发出来的。
大厅的四周,矗立着几根扭曲的诡异石柱,石柱表面布满了搏动着的血管状纹路。地面上,则刻画着一个巨大而复杂的法阵,法阵的纹路一直延伸到中央古钟的下方。
法阵的周围,密密麻麻地跪伏着许多身影。
有穿着病号服的,有穿着医护人员制服的,但此刻,他们都保持着一种虔诚而僵硬的跪拜姿势,低着头,面向中央的古钟,口中发出无声的呓语。
他们的身体,似乎有淡淡的血红色的能量丝线,正被抽离出来,汇入地面的法阵,最终流向那口古钟。
这些跪拜的人,眼神空洞,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满足笑容,仿佛陷入了某种极乐幻境,但对自身生命力的流失毫无察觉。
这就是……祭典?!
林晛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这家医院,果然是在用活人的生命能量,进行某种邪恶的献祭,而那口钟,就是核心。
她的目光猛地被法阵最中心古钟正下方的那个身影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穿着陈旧的黑色长袍的身影。他背对着他们,身形高大,头发花白。他张开双臂,似乎正在主持着这场邪恶的祭典。
似乎感应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那黑袍身影缓缓地转过了身。
露出一张布满皱纹老者的脸。他的眼睛,是纯粹的血红色,里面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无尽的贪婪和冷漠。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沈熄和林晛,嘴角慢慢咧开一个诡异笑容,用一种沙哑而重叠的声音,无数人在同时开口:
“欢迎……来到我的……地方……”
“新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