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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安[下] 第14章 第 14 章

作者:枸兹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3-28 05:05:36 来源:文学城

季家现在的别墅不在市中心,空间更阔,格局更大,房子前面有一片草坪,还有秋千、小型喷泉,很欧式风格。苏冷还没进去,正好碰到季宏风拿了个耳罩出来,看到人,还是那身装扮才让他脱口而出:“蕉蕉?”

苏冷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立马大大方方小跑上前,“季叔叔,过年好啊。”

“你这孩子,还没到年三十呢!”季宏风看到她手里的礼物了,语气有些埋怨,让苏冷立马警惕。

是啊,大过年的,她眼巴巴跑来人家家里聊生老病死的,会不会太招人厌。

“站着干嘛,快进去,正好你文阿姨正在煮油茶,在京城可没这口。”

小许听到这个紧张又兴奋,提着苏冷的礼盒跑进去要去帮忙。

“你慢点,毛毛躁躁的,这哪来的礼盒,炭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苏冷还在换鞋就莫名紧张,穿过玄关时她抿起一个笑容,等文玉看过来,她声音甜美问候:“阿姨好。”

文玉眼睛一眯,手里拿了块抹布,目光含笑把苏冷上上下下又看一遍,“蕉蕉好,一个人来的吗?”

苏冷蓦地呼吸加快,却没有回避文玉考究一般的灼灼目光,从容应对:“是,我太久没回淀城了,想着来拜访一下您和叔叔,希望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会不会,你这孩子长大了怎么还和叔叔阿姨生分了,想当初你和见予……”话说一半,季宏风电话响了,他看一眼就眉头紧锁回避到一边。

文玉把东西放下,走过来,嗔怪一声:“别管他,厅里事情多,他又是个软柿子,底下大大小小事都要找他,过个年都不安生。”

苏冷斟酌片刻,确保自己的作答没有太刻意,“那是下面人信任季叔叔呀。”

换做从前,文玉说这些,苏冷会不屑腹诽:这不是你自找的?闲的话你又会嫌人家没出息。

但现下她分不出多余心思去想这些。

和文玉相处,需要时刻提着八百个胆子。她很多年没在长辈面前扮过乖了。

文玉被她这话逗笑,但苏冷看出这个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客套。

“来就来,带什么礼物。”

“那我下次空手来。噢不对,一张嘴还是要带的!”换做别的晚辈,在文玉面前也许会紧张或矜持过头,话都憋不出来几句,生怕弄巧成拙,可苏冷不同,她虽然也怵文玉,可她从小到大最擅长应付严苛的家长老师,适当俏皮耍嘴皮子装傻,让对方无可奈何。

文玉带苏冷到沙发坐下,不会做把水果都推到面前这种热情过火的事,只是让苏冷随意。季宏风突然走出来,说厅里有事要过去一趟,吃饭不用等他,“买牛肉我让老王去吧,蕉蕉你不要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季宏风要走了,苏冷莫名紧张,目光局促跟了一路,“欸……叔叔路上小心。”

“你耳帽呢?”文玉远程提醒一句,季宏风又火急火燎到餐厅把落下的耳帽拿上,笑着举起来示意,文玉没给眼神,目光始终停留在苏冷脸上。

“叔叔阿姨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恩爱,真好。”苏冷不是要奉承什么,这句话是无心就脱口而出了,转过脸来时,对上文玉视线的瞬间脸跟着骤然加快的心跳红了。

她怕文玉觉得她在故意卖惨。

文玉什么都没说,微微一笑很自然把话题转到苏冷身上,“这些年在京城做些什么呢?”

“负责统筹一些韩国留学生的交流活动,其实就是做一下翻译,有时间也会给初中生做家教。”

文玉明显惊诧,很有兴趣的样子,“你会韩文?”

“会一点。”明显谦虚的说法。

“给初中生做家教也是辅导韩文?”

“不是,辅导英语,您也知道那边孩子很金贵,我这种层次只能辅导一般家庭的初中生。”

文玉了然一笑,“你好歹也是重点大学毕业,教初中英语没问题。雅思过了吗?”

“过了,就是这个给我加分了,不然家长也不会选择信任我。”

文玉满意颔首,“话是实话,现在这个社会的确都靠文凭和证书说话,不然你再会能说会道人家也不会真正认可你。”话锋一转,“那你妈怎么说你在演艺圈呢?”

苏冷推了推镜框,小小一个动作做起来也赏心悦目,“一开始去京城的确是奔着那个方向去的,也拍过一些小短剧什么的,但之后觉得那个行业稳定性太差,竞争力又大,所以还是决定做自己喜欢的事。”

在文玉面前说谎,苏冷一颗心都是空的,但好在其实这些话真假参半,表现还算镇定,态度真诚。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是挺好,但女孩子还是要有一份稳定工作才比较稳妥。”

文玉直言不讳,是苏冷早预料到的结果,但真正听到她“指摘”时,还是手脚发凉。

“阿姨您说得对,北漂听起来是件很酷的事,但人总是要回归现实的,尤其我现在已经不小了,我阿公阿奶他们年纪又大,所以今年决定回淀城。”

不能再聊下去了,苏冷鼓足勇气试探对方口吻。

“你家庭条件不差,从小富养起来的,被保护太好对你自身发展不算什么太好的事,估计眉兰也是放手想让你出去自己闯一闯,体验过自身经历也丰富了。我们淀城挺好的,你看你季叔叔,不也回来了。”

苏冷机械点头认同,嘴角的笑已然僵硬,为了掩饰内心,她第一次伸手摸到茶杯抿了一口水,没发出一点声响。

就在苏冷不知所措而走神时,文玉突然说:“你公奶,今年高龄?”

水险些洒出来,苏冷心砰砰直跳,佯装思考一下,“阿公比阿奶大差不多六岁,他们那个年代身份证都是假的,实际上他今年已经八十五岁,阿奶今年过了三月也八十了。”

“那算真的高龄了,老人家身体还好吗?”文玉自己捻了颗葡萄放进嘴里。

“以前还行,其实老了身体毛病本来就多,就是这几年我明显感觉他们不如之前利索了。”

文玉很优雅地扯了纸把籽吐出来,“你爸走,对老人家打击大。”说完又示意苏冷也吃葡萄,“挺甜的,尝一尝,见予一个朋友从新疆邮回来的。”

苏冷浑浑噩噩点头,摘了一颗放进嘴里,隐隐打颤的齿关一下受不了刺骨冰寒,她拧了拧眉,一双清净的眼立马活起来似的,水波粼粼。

空气沉默了片刻,最后是厨房那边小许毛毛躁躁把什么打翻了尖叫一声才打破莫名安静的氛围,苏冷立马扭头,“要帮忙吗?”

苏冷一张脸清而不寡,五官精致小巧,天然的眉型又不失大气,一头黑发垂顺又亮,女人看了要嫉妒感慨,男人看了会激起野性的**。

文玉也不能免俗,这才收回含笑凝视有时的目光,“不用管她,她就那样,但做事还算利索,也勤快,平时就我和你叔叔住,有个人闹腾也好,不然要闷死了。”

苏冷笑笑,茶杯一直捧在手里,抬头迅速看了文玉一眼,确认她真的没有任何不悦。要知道文玉年轻时很挑剔一人,严于律己,也高标准要求身边所有人,季宏风就是受她影响才一步步走到今天。但季见予不是,他骨子里和文玉一样傲慢、自我。

但现在看,文玉也要和善柔顺许多。

“文阿姨,我想和您道个歉,哎呀……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苏冷突然忸怩,把文玉逗笑,“什么?”

苏冷快要呼吸不过来,耳根到脸颊都是一片红霞,“当年我爸出这么大意外,是您和叔叔第一时间赶到医院从中协调,后来的事,你们也出了不少力。我那时候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跑回老家,又给你们添乱……”

苏冷说不下去了,悄悄拭了拭眼角。情难自已的。她很久没和别人提起苏南添,提起那段惨痛的往事。今日提,是有求于人,骤然回神,更让苏冷觉得凄惶。

“发生那种事,最伤心的人是你,何况当时你只是一个孩子,我们都觉得这对你太残忍了。”

文玉不冷不热看着,没有进一步举动,等苏冷自己平静了,“大学之后就一直在外面,也是因为想远离这里吧?”

不知怎么的,苏冷没否认,但其实她自己都不确定为什么,而且被困在京城那几年,很多时候她并不觉得绝望,夜深人静的时候,点一支烟,内心更多是接近虚无的平静。

“文阿姨,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个不情之请,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文玉并没有多大反应,微微调整一下坐姿,示意苏冷说下去。

“我阿奶前两天脑梗复发半夜摔倒,在镇上的房子就她和我阿公两个老人住,头上缝了五针,醒来医生问她记不记得自己怎么摔倒的,可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摇头示意不记得当时发生过什么。”

“这属于意识障碍了,之前她有查出过血管性痴呆吗?”

苏冷摇头,“第一次中风是她觉得走路不稳我爸带去医院查出来的,治好出院后她还是遗留了一些症状,这两年我也察觉到她说话越来越不清楚,我姑姑和大伯他们也想带她去医院,可谁说都没用,老太太脾气很犟,一听说要去医院就发脾气、摔东西,还哭着说去医院就会想起我爸。”

文玉沉吟片刻,很轻笑了一声:“也只有现在卧床了才能让她老老实实就医。”

苏冷抿了抿干燥的唇,觉得出门前涂的一层唇釉全都已经结块,“是,所以我想拜托一下季叔叔,看看医科大那边还有没有床位。”说完,又立马补充,“其他的不用麻烦叔叔。”

“医科大的床位很紧张,像那种手术的病人,基本上下了手术台医生就会开始撵人,没点关系的确很难。”文玉开始摩挲自己手背,不知道在想什么,对苏冷说:“难得你这么孝顺。”

“我爸不在了,他们是我最亲的人,我姑姑大伯他们离得远,自己也有自己小家要顾,我本来就应该照顾他们,也应该替我爸尽孝。”

小许噌噌跑过来,“太太,苏小姐可以开饭了。”

苏冷如梦初醒,一双眼说不上热切,但足够诚恳看向文玉。

“先吃饭吧,医院的事得你季叔叔出马。”说完文玉就起身了,想起来和小许说一句,口吻冷淡,“季见予不回来,也不用给宏风盛饭。”

“我知道哩,在车上的时候见予哥打电话给王叔了。”

文玉停下脚步,眉头轻轻一皱,“他说什么了?”

小许突然神秘兮兮的,捂起嘴来小声说:“问王叔有没有空,王叔说替您回紫苑庄拿炭,还说我们碰到苏小姐了,他就说不敢和您抢人。”

文玉紧致精致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回头招呼也跟着站起来但没有下一步行动的苏冷:“蕉蕉来呀。”

对方突然亲昵,苏冷却还没从刚才一番博弈中缓过来,腿是软的,主动解释:“我不知道你们搬家了,幸好碰上了王叔和小许他们。”

“老王还记得你吧。”

超乎苏冷意料,文玉只字不提尤眉兰,没问“你妈没告诉你吗”之类的话。

“记得,我也记得王叔。”

车上收到的关切,苏冷捧都捧不及,此刻想起来,心里更是暖。

腼腆一笑,小孩一样纯真又傲娇。

文玉静静注视着,锐利的眸光一闪,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了。

饭吃到一半,季宏风也回来了,文玉主动提起苏冷奶奶住院的事,季宏风立马神情紧张,问东问西,即刻打电话给以前的同事。

“我刚才问了,现在虽然快过年了,但也是神经科的旺季,很多老人都还在住院调养,也都是有点关系网的。”

苏冷手开始抖,眼神一点点暗下去但又立马强迫自己表现随性一些。季宏风都看在眼里,无声叹了口气,想起苏南添,眼中的疼惜掩盖不住,“蕉蕉不用担心,他说会帮忙协调一下,实在不行,淀城好医院这么多,叔叔总有办法。”

苏冷鼻腔猛的一酸,忍了再忍,才能举起装饮料的杯子保持声线平稳,“那我先谢谢叔叔阿姨,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过年还来叨扰你们,有没有酒呀,饮料喝得我心里不舒坦。”

季宏风笑出声,摆手道:“不说那些,你能记得找叔叔帮忙,叔叔开心都来不及。南添……我们算是小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大家都还是小伙子,以前在泉州我们也是隔壁邻舍,那时候我干临床,忙,我那些弟弟妹妹又都在上学,见予他奶奶有什么事都是你们家帮忙。他的父母亲也是我的长辈。其实我还有些愧疚,这些年应该主动去看一看他们的。”

苏冷心中一惊,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叔叔,您别这样说,您对我们家,照顾够多了。”她羞赧一笑,“就这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还。真的,我没有我爸这么有出息,说来也挺惭愧的,这点小事还要麻烦你们。”

“这杯,我敬您和阿姨。”

苏冷把杯口转向了很久没出声的文玉,她知道文玉一定是十分不认同季宏风过于低的姿态和过滥的好人心。

但好在,文玉什么都没说,很慷慨接受了她这杯敬酒。

吃过晚饭后,文玉真要到后院架火烤肉,邀请苏冷一起,苏冷不该回绝,但她刚投中了一家公司今晚九点面试,不得不走了。

陈弥还提醒她小心被骗,谁家好人年二十九大晚上面试。

乔劲觉得没什么,反正是远程线上。

文玉也没强留人,就是季宏风有些遗憾,“家里多个人,氛围是不同,不然平时都是我和阿姨两个人,吃饭都冷冷清清的。”

苏冷不知该如何回话,人老是容易寂寞,时常感慨。有几个瞬间,苏冷看着季宏风,会想起苏南添,如果她的爸爸还活着,一定也是这么孤独。

她的心被绞死。

又时刻警惕,觉得什么都不说显得她这趟来目的太强。

“季见予平时是忙工作,他这么优秀,叔叔阿姨一定很骄傲。不过再厉害的人,平时努力工作不也就是为了过年这几天好好陪一下家人吗,等过年,叔叔可以赖着他!”

苏冷语气娇俏,那点少女心性这么多年还在,不是刻意装出来的,把人哄开心了。

再三告别后,苏冷裹紧围巾往外走,看到乔劲私聊提醒她:面试去咖啡厅这些公众场合吧,到时候把地址发我。我赶不过去我也一定让陈大姐过去。

苏冷“噗嗤”一声笑出来,发语音威胁他:“必须得你赶过来,不然我就把你喊陈弥‘大姐’的记录发给她看。”

“妈的,苏冷你真没有心啊,呜呜呜……猛男流泪,真伤心了。”

他越伤心苏冷很没有义气笑得越轻快,她忘了自己戴有围巾,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哈了口气,结果热气浮到了上头,镜面迅速覆上一层白雾。

世界瞬间消失一般,苏冷徒然一惊,那种被遗弃的恐惧无助来得措不及防,笑意一下消失无影无踪。

扭头,还能看到季家灯火通明的别墅,幽暗夜色里一草一木在逐渐恢复清亮的镜面里无声沉眠。

一切都还在,都是真实的。

苏冷呼吸都在颤,一阵孱弱的过电感从四肢百骸深处漫上来,忽然很想吐。整顿饭她不停在往喉咙塞东西,此刻全都反上来,很糟糕。

她蹲在路灯下,打电话给苏老爷子。

还好,苏老爷子不像老太太,为了省电会给手机关机、出门打麻将也从来不带手机,老爷子对新事物接纳很快,以前她缠着苏南添买苹果新款的时候给老爷子也买了一款,调侃他们这是“爷孙款”,除夕夜苏冷为了多玩一会儿手机,省得应付七大姑八大姨,就把老爷子拉到一边,不厌其烦教他怎么刷视频、打麻将、自拍。

思绪漫无边际时,那边接通的瞬间,苏冷欢快笑出声,得意洋洋。

这全是她教导的成果。

要不然,两个老人谁都联系不上,真的会要她命。

“阿公,哎,吃饭了吗?阿奶怎么样了,你等一下打视频给我吧,考一考你还记不记得啊……”

小区门口缓缓停下来一辆磨砂黑的梅赛德斯,几乎是潜伏在夜里,季见予从车窗望出去,街口蹲有个人,穿大衣戴围巾整块背也是单薄的,长发点地本人也毫无察觉。白又昏黄的灯光洋洋洒洒仿佛将她整个人围起来,尘埃幻化成飞舞的雪花。

一开始,季见予是抱着欣赏安静美丽的异性停车,在回家应付聒噪父母前自由享受一根香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晕成更温柔浅色的大衣、柔滑油亮的黑长发、连同一片连绵无尽的夜色,都有感召力,试图从他埋葬在冬天的那抔烂泥里挖出绿叶。

视频打过来了,那头画面摇摇晃晃,信号也不好,镜头对准躺在床上睁着眼嘴巴一张一合但发不出声音的老人时,苏冷改用家乡话,几乎是扯着嗓子喊。

“奶!我是蕉蕉啊,认得我不!哎认得吧,棒!”苏冷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将手拢到嘴边,继续说:“我找到人帮忙了,可能过两天你们就可以来淀城了,明天一早我回去,我们一起过年啊!”

电话那头声音断断续续的,只偶尔有老爷子的应答声,苏冷忽然摘下眼镜,把摄像头转后置,对着天空,一边抹眼睛一边埋怨:“外面好大风,你们看是不是像下雪……哎呀,眼睛都睁不开啦,好烦……”

乡音不如普通话音调平和,苏冷细软的嗓子喊着说的时候也很刺耳。

季见予几乎没听过她说家乡话。

苏冷小时候喜欢装逼,和谁都要说普通话,就算苏南添想锻炼她和她说,她也用普通话回,一本正经说:学校老师要求说普通话。

低头点烟的某个瞬间,季见予时隔多年再次听到乡音。以前,阿奶和他就用泉州话交流,但阿奶嗓音温和,人也有耐心,压根不会拉破嗓音喊的时候。

耳膜都要被震破,季见予抬头纹很深,整张脸寒凉如水,凌厉眉目间呈现一种很阴郁不耐烦的情绪再次望过去。

美好破灭一般,不满、焦躁。

电话被老人家无意挂断了,总是不知道碰到什么,笨拙、局促但无解。苏冷再也抑制不住哭出声,手机、眼镜跌落一地,唯独她依旧坚韧蹲着。

空荡的街道只有她的嚎啕,断断续续猛烈又孱弱的抽泣总是某一刻突然爆开。她哭太大声了,像小孩子买不到心爱的玩具就原地打滚耍赖。冷酷的大人走开几步又会回头,但整条望不到头的街道只有苏冷一人。

季见予藏匿在黑暗与光源的交界处,雕塑一样硬朗的五官线条岿然不动,每一处精准刻画出来的凹陷与挺拔都被夜色赋予一层淡漠的颓丧。他吸了口烟,薄唇微微一张,丝丝缕缕白烟纠缠不清。

保安打着手电筒跑过去,俯身下来和苏冷说了什么。半分钟后,保安再次跑过来,季见予点头示意,淡淡收回目光的最后一刻,一张湿漉又潮红的脸一闪而过。

车窗上升的同时车也重新缓缓启动,大灯扫过了一片新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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