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猫也要谈恋爱 第14章 靠近

——阳光啊多明媚，而我在烂泥堆

他是别人眼中完美的模范生，有高知父母，受人关注的家境，还不错的学习成绩，所谓优秀美丽的青梅竹马。

从小到大，他们都是这样评价他。

可世上有的是外表璀璨，内部腐烂的东西。自己又如何能成为例外呢。没有人足够幸运。

妈妈从小很严格要求他的一切，包括使用哪只手握笔，哪只手吃饭刷牙运动，因为要开发右脑。

妈妈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她从农村里考出来，自小便野心勃勃要跨越阶层，不过她也成功了，上学起学习名列前茅，参与各种社团活动，完全靠自己跻身不同的生活阶层。

而爸爸是富庶家里平庸的大儿子，从小便被二儿子压一头，不受爷爷奶奶偏爱。

他很可以想象到他们是如何在一起的，他需要她的锋利，而她也需要他的家世背景。

家里从小到大都很安静，爸爸需要他是优秀的，超越自己的优秀，以及超越叔叔儿子的优秀；妈妈需要他能维持住自己拼搏来的一切，他不被允许自己滑落，不被允许喘息。他们爱他，但不只是爱他而已，爱他承载的角色与价值。

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假象与慰藉。

七岁的时候，别人送奶奶一只小猫。

年幼的表弟和他都非常喜欢，爷爷看他俩围着小猫转，也很开心，问：你们为什么喜欢它呀？

王景记得表弟说：它哪里都小小的很可爱！

而他是怎么回答的：小动物被送来讨好你们，你们开心我也开心。

他还记得爷爷当时的表情，很震惊：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功利！

或许从那时起爷爷心里埋下了种子，偏爱表弟的种子，自己连同不被爷爷喜欢的儿子一起打入冷宫。

而他学会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看，人是要伪装的。

**

那天是高中开学吧。

经历了为期一周的军训大家都被晒的够呛，回家休养两天也并不能缓解。脸上都是黑黑的颜色，校园里的准高中生们蔫蔫的同时怀揣着对高中生涯暗暗的期待。

王景和发小：程澄、江以歌一起在年级报到处登记。

“王景你怎么一点没晒黑，作为一个男生你好意思吗？”江以歌抱臂看着王景。

不过他却不以为然，“哦还好吧。”

程澄眼睛在四处瞟，听到江以歌的问题回复她：“不啊，你看隔壁那个高高的女孩子也很白，估计只有你黑了。”

“有美女哪里哪里，我看看？”江以歌伸长脖子去瞅。

“那啊，发水那个高高瘦瘦的。”

那是王景第一次看到李可玖，阳光衬的女孩子皮肤格外白皙，他第一次觉得肤色的白皙像温润的羊脂玉，轻盈又透亮。

江以歌瞬间感受到了羡慕：“她好白啊，跟白雪公主一样白，羡慕我的天爷。”

程澄打趣她，“说的跟你见过白雪公主似的。”

“我看你想挨揍又。”说着作势要打。

不过这两个人的吵闹声并没有进到王景的脑子里，他看那个女孩子帮老师整理表单，给同学们递水，说话的时候微微笑着，左侧脸颊有一个酒窝。因为有些晒，脸颊微微泛红，因为皮肤偏白显的是粉色，“变粉了。”

“你在说啥？”程澄凑过来。

“没什么。话说我们三个都分在一个班了吗？”

江以歌拿着分班表，“我和程澄在一个班13班，不好意思哦，王同学你在15班。”

王景说着：“快去签到吧，早签完回宿舍整理东西。”早忙完她应该也能休息吧，王景想着。没一会儿又因为自己少有的善意感到好笑。

“王同学，你今天怎么回事，又自言自语又偷偷笑的。”程澄满脸狐疑地盯着他。

“嘿你在说啥呀？”

“江以歌你不懂，你太神经大条了。”

王景一把锤在程澄肩上，“你今天不勾搭美女，开始爱上我了？”

江以歌瞬间退后几步：“你们俩太恶心了我要离你们远点。”

*

等签名队伍真的轮到他们的时候，大半部分人已经签到完离开了。不过皮肤白皙的女孩子还在。“签在这里就可以”，女孩子指给王景，“这是学校准备的水，给你们。”

程澄站在王景后面不老实：“小美女，你是几班的呀？”

那女孩子听到之后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但是些微露出些讶异，可能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人，“我是十五班的。”还是标志性的微笑。

“那真是太遗憾了。不过我好哥们是15的。”

女孩子的视线移到王景身上，大概是刚刚看到他们三个在一起，所以知道他的好朋友是王景。“那以后要多多关照了。”

这时过来有一位老师有事找她，“可玖，你先过来看看这个表单。”

“不好意思，老师叫我，我先过去一下，桑月麻烦你先帮忙代看下让他们签到，谢谢了。”

kejiu，王景在内心念着，然后就在15班签到名单上找到了这个名字，正好在自己名字上面一个：李可玖。

高一时两人交际并不多，王景当时对成为班长并无兴趣。因为只有高一上学期他们会进行混班，高一下才会真正文理分科，然后班级模式会延续到高三毕业。

很快半年时间过去，王景凭借年级前几跻身理科实验二班班长，与江以歌同班，而程澄被分到理科一班。等他再次注意到李可玖的时候，她成为了文科一班的班委，身边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姑娘叫林灵，两人总是在一起。

后来王景一直在回忆，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交集是在高一下学期第一次月考的时候。

那段时间正好爷爷70大寿，堂弟参加数学竞赛得了一等奖，叔叔在餐桌上非常高兴，爷爷很开心喝了很多酒，又开始絮叨公司、两个儿子和对孙子的骄傲，而妈妈和爸爸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一进家门，爸爸的巴掌就甩了过来。

“你干什么吃的！他都得奖你在干什么！”

妈妈急忙拉住爸爸，“你怎么打他？！”

“爸也是，老二家发生什么事都能扯到你身上。”说完后看了王景爸爸王瑞一眼。

“你能不能争点气，上高中这半年也不当班委，也不参加活动，心思都放哪去了。”

“你动手干嘛，小景学习也一直在年级前几。早点休息吧小景，快月考了。”

“嗯。”

正往书房走的时候，听到爸爸在说：“总在家里说句话不超过三个字，一巴掌也闷不出一句话。没看到老二他儿子在我爸面前，狗腿的样子……”

妈妈在劝他：“你少说几句吧。”

几分钟后，妈妈来到书房，“小景喝点牛奶，今天学习一会早点休息吧。”

“好的谢谢妈。”

“刚分班了对吧，还是要做班委，参加竞赛，之前九科虽然发挥的还不错，但是理科成绩其实优势并不大，要着重分析下提升点在哪？”

王景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给了一个安心的微笑：“您放心。”

王景妈妈孙琳摸了下他的头，“我知道小景从来不让我失望。”然后关门出去。

王景等到妈妈孙琳出去之后，才放松些仰头看着天花板。

现在的生活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爆炸的引线就是叔叔过的好，或者堂弟比他优秀的时候。晚上吃的饭也有些凉，胃里隐隐作痛，不过他还是把牛奶喝完了，那一巴掌好像没发生过似的。

无人在意。

**

考试时的教室分配，就是文科和理科年级前15在一个教室，根据成绩依次往下排列。

翌日考试时，胃更加不舒服。早饭只吃了一块苹果。进考场前江以歌发现他脸色不好，还问他能不能撑得住。

幸运的是有惊无险的考完了其他科目，只剩下英语没考。

正当写完英语试卷，不知道是不是松了口气，突然他就吐了。整个胃都空了，舒服了很多。

他听到班级里的抽气声，有人在窃窃私语，“他没事吧。”“怎么考着吐了。”

监考官急忙过来关照这位优等生，“王景你还好吗？”

还好，没有办法不好，不被允许不好，他有些庆幸自己写完了试卷。

“老师我这里有瓶水，还没有开，给他漱漱口吧。”这道声音传来的时候，王景才意识到原来李可玖考试的位置就在自己旁边。

监牢老师接过来：“可玖你先顾着自己考试，我们来就行，谢谢了。”

“没事的，反正我也写完了。”然后又抽出来纸巾帮忙盖住呕吐物，王景看到她拿起考卷走上讲台交卷。

“你写完了嘛，我帮你交上去可以吗？”

王景看着她，点点头。

随后李可玖又帮着监考老师和王景收拾起来。没一会教室恢复原貌。

“吐出来感觉好点没？”李可玖关切的问他。

“没事的，就是受凉了。现在舒服多了”，王景看着女孩，初春多天气有点凉，女孩裹在厚厚的校服里仍然是清瘦的，“谢谢了，我没事。”

“没关系，大家看到都会帮忙的。”

可能吧，但当下，王景感受到了她的温暖和善意。

来自一个陌生人纯粹的善意。

*

后来王景听到李可玖的事情，才知道她父母各自离异再婚，跟着奶奶长大。学校知道这件事情，才给她在学校找了勤工俭学的工作协助老师们做一些事，减轻部分负担。

“很不像对吧？”程澄知道后问。

“什么不像？”王景有点疑惑。

“她看起来完全就是被父母好好培养长大的女儿，虽然气质清清冷冷，但是总在笑。”

王景想起考试那天李可玖看向他的神情，怎么会有一个人毫无缘由的去帮助另一个陌生人？

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