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猫后靠吃破案 第9章 第九章

叶凌昼幽怨的目光从前方的拥堵的道路上移开，转到副驾上准备和他换班的贺斐蓁，如释重负地打了个哈欠。

他没想到，入队以来第一次“出差”体验一点没他想象中的意气风发，几个人各有各有的狼狈，仓促准备了几小时，几个人往车里一坐就开始一场千里追凶。

他虽然早知道这是个苦差，没有他想象中的中二又酷帅的场面，但他到底还尚有职业滤镜的新人，难免有些失落。

他刚低头磨蹭到后座，准备舒展舒展因驾驶累到腰酸背痛的身体，后排就传来噩耗，那只黑白色的猫盯着自己的终端，又报出“噩耗”。

“坐标点又变了，目前在雨平路商区。”

眼看着堵在路上，他们还没有个能避开大庭广众赶路的异能，贺斐蓁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皱着眉头道：“这都多少次了，多动症也要有个限度吧，当初把人带走的时候就该直接上特级铐。”

“不上报的情况下用特级拷，我们队六个人每人八百字报告，四千八百字，你加油。”

贺斐蓁就差翻个白眼丢过去了，他看着面前因为早高峰塞成长龙的队伍，嫌弃道：“我知道，你不就是怕特级铐能量失控伤人……”

“特级铐失控率高达百分之三十，你敢赌我可不敢，那么多人在场，再来一个连的人都控不住，分裂五十个夏云裕出来倒是能做到。”

段瑜澜怼得面无表情，那边的贺斐蓁不置可否，往后一仰头偏过脸：“你怼人什么时候这么幽默了。”

“你给的灵感。”段瑜澜不知道又在终端上鼓捣什么，说完这句就不理会人，贺斐蓁自讨没趣，车内再次沉寂，低气压的氛围体现在每个人脸上。

把车窗打开四分之一，清晨风刮进来，吹得昏昏欲睡的叶凌昼打了个激灵，一抹脸再次清醒过来，就见到贺斐蓁不知道从座椅侧边的储物空间掏出一包烟，丢给安净棠。

刚点上，段瑜澜又发话：“雨平路那边的人也下个通知，让他们加强防备，那边是商业区，人多，万一出事没人担得起。”

贺斐蓁无比熟练地按开自己的终端，点按几下，警示通知就算发出去了。

数十个小时前，从巨大虫茧中破茧而出的未知怪物变动了数十次坐标点，最终活动范围限定在了锦州临近市，延东市。

他们为了赶路还特意让专业对口的同事用异能给车辆做了性能加强，结果无济于事，虽然快，但是他们始终处于被动，一路被一个小小红点耍着玩。

虽然当初夏云裕在段瑜澜吩咐下植入的那几个黑色多角体有定位效果，让持有另外几枚黑晶的段瑜澜能够全程监控怪物的活动轨迹，但是这也让怪物似乎能感应到他们的接近。

几人猫鼠游戏似的延东市绕了几圈之后，所有人的耐心都快消耗殆尽。

“这玩意儿是靠什么确认我们在接近它的，真是定位黑晶笼的话也太变态了，之前哪有这情况……”

叶凌昼抓了抓脑袋，忍不住叹气抱怨，本来想休息的心思早没了，顶着双熊猫眼拉拉个脸。

他这边刚抱怨完，贺斐蓁也跟着长吁短叹：“这东西要把我们特处财政整成赤字了，三个黑晶下去什么线索都没捞着，别的不说，夏师姐要怕不是要抽我。”

叶凌昼轻轻搡了一把，喋喋不休贫嘴的贺斐蓁，颇有些不耐地嘀咕：“行了贺哥，别念了。”

“诶你这小兔崽子……”贺斐蓁看了眼车内后视镜，对上叶凌昼一张睡眠不足的衰脸，闭上了嘴。

虽然异能人的身体已经被异能改造，身体素质要比一般人强上数倍，不仅几天几夜不睡也没事，还可以只喝能量补充剂过活，但是人体毕竟不是铁打的。

一旁沉默抽烟的安净棠安抚地拍了拍叶凌昼的肩膀，对他说：“你休息会吧，所幸它也只是在移动，没在人多的地方干出什么事情来。”

听到这话，段瑜澜回过头，语气冷然道：“那是因为黑晶限制了它，感觉不到威胁，自然不会再冒着强行带着黑晶行动了。”说着，段瑜澜把脖子项圈上装着的终端小心卸下，放在叶凌昼掌心。

“我的终端上有通过黑晶传来的数据，你连接同步我的终端，试试能不能模拟出大概的模型。”

“先搞清它的性质再分析弱点，结果出来得越早越好。”话音刚落，段瑜澜的目光又回到叶凌昼那双熊猫眼上，对贺斐蓁吩咐：“找个地下停车场停着，塞成这样走过去也一样。”

叶凌昼是个聪明的人，队长的言下之意他很快咂摸出来，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地浮上来，队长这么说，约等于他可以休息了。

终端发出连接完成的嘀声，叶凌昼刚松口气，一直闷声不响得得像个透明人的许谬突然开口。

“我们过去它也会跑，没有制反手段我们就是在被它溜着玩，还不如等小叶分析出点内容来。”

许谬话毕转眼，对上叶凌昼可怜兮兮的目光，他简直把“我想休息”写在脸上。

表面可怜兮兮的叶凌昼心中吐槽，明明副队要早来一个月，跟他们这些人混得也比队长要熟，怎么轮到副队唱红脸了。

许谬对可怜的叶凌昼回以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伸手拍了拍叶凌昼的头，叶凌昼马上缩回座椅里，顿感压力山大。

“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和你说。”段瑜澜瞥一眼换了副无框眼镜，正翘着腿坐在他身旁的许谬，叶凌昼则正低头把终端镶回项圈，小心地看队长脸色。

“规避很简单，”段瑜澜说着，把项圈上挂着的牵引绳丢到许谬手边，“让它觉得我是它的同类就行。”

“而且我本身就对它们有吸引力。”说着，段瑜澜就把颈间坠着的项链解开，丢进嘴里咀嚼几下，当着在除许谬外的一车人见了鬼的表情下咽下去，然后坦然环视一周，泰然自若。

四十五分钟后，贺斐蓁终于得以钻出车流，改道驶向就近的地下停车场停稳，而本该起到禁锢作用的黑晶终于发挥了应有的效用，定位上的红点始终停在一处，没再动过。

车刚挺稳，贺斐蓁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问出来：“怎么做到的？”

许谬把牵引绳挽在左手，搭在车把上，回头没头没尾地来了句：“芯片。”安净棠和贺斐蓁立即换了副了然于胸的神色，只有叶凌昼的表情瞬息万变，他好奇得不行，身子都向前探了一些。

“芯片还能有这……啊，老钱的通讯，估计是昨夜里发现的那个扑克牌已经取出来了。”叶凌昼的好奇心来的快去得也快，他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眼前的工作重要一些。

车门开到一半又被许谬关回去，他把段瑜澜抱起来放在膝上，顺势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毛茸茸的生物，对方似乎已经适应他的亲密动作，只是待没到两秒，就从他臂弯里挣了出去。

叶凌昼的终端屏幕上，一张标准的证物照出现在上面，旁边的量尺显示，这是一张标准大小的红桃十扑克牌，上面沾着的血把扑克牌浸透，红桃十的花色几乎难以辨明。

证物描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眉头紧皱，只有叶凌昼还算淡定。

在证物描述显示，这是一张插在死者舌头上的扑克牌，经由异能强化的扑克牌变得犹如刀锋一样锐利，将死者的舌头从中间切开。

而现在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已失去异能掩护的扑克牌，它在死者被切断的舌头中缝逐渐出现、软化，露出被鲜血浸透的真面目。

接着叶凌昼解释道：“这是赵江玉坠楼之前切进他舌头里的，但致命伤还是露骨粉碎性骨折导致的颅内出血。”

许谬的手指颇有节奏地点着膝头，似乎在思考，他的目光没有离开那张扑克，面无表情地继续讨论：“这跟直接告诉我们此人并非死于怪物失控伤人而是故意杀人有什么区别，玩行为艺术还是表演型人格。”

贺斐蓁锁上车，把钥匙揣进兜里，又解开安全带，转头对着许谬的方向反问：“我觉得这是误导线索，如果没有段队的能力，那这张扑克就是我们目前能查到的唯一异能相关线索，如果真沿着这张牌查下去，不就正中下怀。”

“依我看，这扑克牌没必要当回事，虽然深度异能检测一定要做，但是出来什么结果都不用管，不要被烟雾弹迷惑视线，影响调查。”

段瑜澜看了前方一眼，反驳：“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这么早做决定太武断了。”

他的目光在贺斐蓁和叶凌昼之间巡逡一圈，说道：“你们两个留在车里做分析，我们下车前往坐标，出现情况再联系。”

死者的手机不知所踪，只能通过走访调查人际关系，索性有刑警队有脚程快的异能者辅助，本来要几天才能出来的初步走访调查的报告，早已发在他们每个人的终端上。

出发前，段瑜澜习惯性地打开终端，画面停在走访调查报告的某页上，他正打算再翻几页，却被许谬捏住了爪子。

段瑜澜停止翻页，仰头对上许谬微沉的目光，两人交换一轮眼神，却是许谬先移开了视线。

贺斐蓁见这两人深情对视几秒后又半个字又没说出口，搭在下巴的拇指下意识往左一划，脸色精彩纷呈，心里全是鄙夷。

“眉来眼去干什么呢，下车，工作工作！”

贺斐蓁迫不及待地将两人赶了下去，一人一猫走了先几十步路，空旷的停车场内，段瑜澜不紧不慢的话语自许谬的脚边响起。

“你有话要对我说吧。”

许谬闻言回头，俯身答道：“赵江玉的死，可能和我有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