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如意小食店 第5章 下饭八卦、咸米糕

见姜如意没有说话，宋氏越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说道：“姜小娘子若是不得闲，过段时间再做也可以。”

姜如意见宋氏一脸忐忑的模样，连忙摇摇头说道：“倒不是因着这个。”

她解释：“只是糯米糕所用的糯米，需要提前一天浸泡过夜。上回那糕是用糯米粉做的，倒是可以现做，不过味道上，总不如用糯米做的好。”

宋氏一听说还能做的更好吃，忙不迭点点头：“那就等等也无妨，麻烦小娘子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银钱递过来：“今日来找小娘子做糕，实在是有些唐突。这是糯米糕的定钱，请小娘子收下。”

姜如意略一思索，就将那袋银钱收下，左右是常来书坊的客人，料想同慧娘子相识，自己提前收下这银钱也无妨。

姜如意又问宋氏爱吃什么馅的，要买多少，若是买的多，不如多做几种馅换着吃。

宋氏连连应好，没想到今日不仅订到了糯米糕，而且还能选口味，心里只觉得这钱花的值得。

等宋氏离开，姜如意才笑眯眯的将那袋银钱拿出来，仔细数了一遍。这一数不要紧，宋氏给的价钱，竟然比市价足足高出一倍。

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然有意外收获。

想想有了这些银钱，再加上自己这几日所赚的钱，自己手头上总算宽裕了不少，姜如意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些。

她笑眯眯的将银钱收好，头一个向慧娘子道谢。

慧娘子待她从自己身边坐下，满脸笑容的摆摆手：“这是哪的话，全是靠姜小娘子自己结下的善缘。这几日里，着实有好几位客人，同我问起那糯米糕来。”

嗯，姜小娘子做的吃食确实美味。这几日下来，不止是静宛，连她自己都觉得胖了不少。

姜如意开口：“虽是如此，但还是要多谢娘子，不然也遇不上这次善缘了。”

慧娘子一指旁边那盆栀子花：“那就当是，姜小娘子送来这盆花的谢礼吧。”

姜如意看一眼从花二娘那买来的栀子花。

那日回来之后，她将其中一盆栀子花并兰草，摆在了自己屋里的窗台旁边，另一盆，则拿来送给慧娘子。

姜如意将目光收回来，故意眨眨眼打趣道：“这花养在娘子这里，长得格外好。我屋子里那盆，怎得看着就不如娘子这盆呢？”

慧娘子被她逗笑了：“你呀，分明是一样的，这才几天，哪里就分出好坏来了？”

姜如意同慧娘子笑着说了几句，又向她学了些打理花草的心得，然后才揣着银钱，脚步轻快的离开。

……

这一日清早，姜如意才刚一起来，便觉得天气有些阴冷。

待她挎着竹篮子，到了大相国寺外，天边刮起一阵阵大风，天瞧着也黑压压的有些阴沉。

这样的天气，出来游玩上香的人自然不多。姜如意拢着衣领子，站在大树底下吃瓜。

这桩八卦的缘由，是因着不久前，大风吹翻了临街几个摊棚，开封府衙役们前来处理，又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等衙役们离开，花二娘并其余几名摊贩，凑在一起开始聊八卦。

“你们听说了没有，开封府衙门新来了一位裴少尹，据说来历十分神秘不说，性子也特别清冷古怪。”

“可不是吗？听闻这位裴少尹很少露面，平时不当值得时候，连门都极少出，这段时间以来，还从来没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呢。”

“我还听说这位裴少尹不仅不爱出门，而且还不爱吃饭。整个府里空空荡荡的，连下人都没几个，怕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大树旁边，两道身影恰好路过，听到街边这压抑着兴奋的议论声，两人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

其中左边那人看一眼身旁的上峰，表**言又止。

裴昭淡淡开口：“无妨，走吧。”

姜如意听着这劲爆的八卦，忍不住啧啧出声：“好惨哦。”

“……”

裴昭正准备迈开的步子又放下，他顺着这道略带幸灾乐祸的声音看过去，入眼，是位年纪轻轻的女郎。

裴昭皱一下眉头。

嗯，竟还是位眼熟的女郎。

姜如意今日穿了件窄袖修身的袍子，因着有些冷的缘故，领子竖起来些挡住脖子，腰上系了条鹅黄色带子，头上簪两支珠花钿，打扮的清爽利落。

她神情专注的听着八卦，面上嫣然浅笑，一眼望过去，十足一位明媚端秀的美人。

只不过，这位端秀美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明显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姜如意感叹过之后，见几人都看着她，好心的用现代医学知识，向大家科普。

“你们想，这位裴少尹不爱吃饭也不爱运动，血糖过低必然会引起心率失常，身体估计不怎么好。”

“长此以往，身体越来越弱不说，而且还会性格暴躁易怒，难怪府里的下人都跑光了。”

周围传来一片恍然声，纷纷点头。虽然不明白姜小娘子提到的“血糖”，“心率”是什么意思，但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

姜如意等大家议论完了，这才笑眯眯的总结：“所以，还是要按时吃饭和适量运动，才能身体健康。”

裴昭听着那软糯中带着明媚的声音，额头两侧的太阳穴重重跳了一下。

一旁的属官看着今日为避免麻烦，穿常服巡视的上峰，十分尴尬的咳了一声，低低询问：“要不要属下去制止他们？”

裴昭：“不必……”

属官缩了一下头，飞快朝那边看了一眼。

他怎么感觉，自己从裴少尹这两个字里，听出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呢？

大树下面，似乎注意到旁边有人，几名摊贩们都收起了八卦的心思，纷纷回去摆摊。

姜如意看一眼面前二人，眼睛弯起一抹笑容问道：“客人要买薄脆胡饼吗？是今早新出炉的，又脆又酥香。若是买的多了，还有优惠。”

面前这二人看上去气度不凡，尤其右侧那位年轻郎君，丰神俊朗不凡，一双桃花眼清冷深邃，看着就招女郎们喜欢。

嗯……就是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发青，估计时常生闷气。

姜如意略微有些遗憾的看他一眼，再看另一位年纪大些的郎君，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古怪，似乎隐隐带了点同情。

莫不是因着这样的天气，对她这辛苦摆摊的孤女，起了恻隐之心？

姜如意随意从心里想着，忍不住低头闷声笑笑，面上却不显。

王属官看着眼前篮子里的薄脆胡饼，心里倒真有些意动。

这两日，他也听说了大相国寺外，有家卖的极好的薄脆胡饼。干净酥香不说，关键是以前从未吃过，莫非就是这家？

他家里娘子惯爱吃这些小零嘴，不如买回去给娘子尝尝。

姜如意见他要买，连忙用竹夹子夹起一块饼递过来，说道：“郎君若是头一次买，可以先尝尝味道，若是喜欢再买。”

“小娘子想的周到。”王属官点了点头，正要伸手接过来。

耳边，突然间响起一道清淡的声音：“不必了。”

额。王属官伸出去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扭头就见一道目光看向自己，裴少尹嘴唇抿紧成一条线，神情冷淡如冰，王属官讪笑着收回手。

他差点忘了，今日例行巡视，还不到下值的时候，的确不方便拿着吃食巡视。

姜如意见状纳闷：“两位郎君不买了吗？”

“嗯。”

裴昭淡淡的看她一眼，转身朝街上走去。

……

裴府。

傍晚时候，裴昭才刚跨进府门，就见一道活泼的身影，飞快的朝自己冲过来。

裴昭沉默着侧身躲过，开口唤他：“十三郎。”

不远处，管事从里面气喘吁吁的追过来，一见到裴昭，连忙恭敬的停下开口：“阿郎下值回来了。”

说着，又苦笑着看了前面的小郎君一眼。

裴拾跑到裴昭面前停住，手里拿着样东西，兴冲冲的朝他喊道：“阿兄你回来了，这是我从娘那里，新寻来的糯米糕，我尝过了味道极好，阿兄你也尝尝。”

裴昭看一眼他手上，果然见他拿着一块米糕。

那糕色白如雪，切成四四方方形状，中间还夹着一层金黄色内馅。样式是夫人们惯常喜爱的模样，只是瞧着更精致些。

裴拾见阿兄还站在原地，连忙又伸手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的退开一步。

“我光顾着等阿兄回来了，忘了阿兄才刚下值。不过阿兄你待会儿一定要尝尝，真的很好吃。”

裴昭见他用一双期待的眼睛看着自己，稍一思索便点点头：“好。”

裴拾欢呼了一声，连忙跑进了房间里，将带来的糯米糕，一块块摆在盘子里，推到裴昭面前。

裴昭迎着他期待的眼神，伸手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他原本不喜这些甜腻的吃食，等一口咬下去，意外的挑了一下眉，抬头看向裴拾。

“咸的？”

裴拾得意的点点头：“阿兄没想到吧？我刚吃到的时候，也觉得十分意外，糯米糕怎么会有咸口的呢？但是后来越吃越好吃，根本停不下来。”

裴昭重新看了手中的糕一眼，等嘴里的咸米糕吃完，又咬了一口，这次细细咀嚼。

的确是糯米糕没错，用了新鲜的糯米，里面夹了口感沙沙的内馅，观这颜色和味道，像是咸蛋黄？

糯米中似乎混合了油脂，应该是在蒸之前，就让那油脂渗入到泡软的糯米粒中，使口感更加绵软丰腴，吃起来比甜的糯米糕更香软些。

倒是不知这样新奇讲究的咸米糕，是出自城中哪家大商铺子。

裴昭将这一块咸米糕吃完，朝裴拾点点头：“味道很好。”

裴拾乐呵呵说道：“我就知道阿兄会喜欢。”

“那阿兄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要是回去晚了，被父亲发现我又溜出来就糟糕了。”

“哦，对了，这纸袋里是全部的咸米糕，阿兄你留着慢慢吃。”裴拾说完，如同来时一般风风火火的离开。

裴昭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外，有些无奈的将视线收回来，微勾一下唇角，低头朝桌上那纸袋看去，紧接着瞳孔一缩。

一个熟悉的姜字映入眼中。

裴拾皱起了眉头，将那纸袋拿起来，仔细端详了几眼。

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今日大树下，那双幸灾乐祸的明媚笑脸。

“好惨哦。”

……

“呵。”

片刻后，裴昭从喉间发出了道冷笑，一扬手，将那纸袋子掷回了桌上。

裴昭：我身体不好？行（气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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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下饭八卦、咸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