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宠物店 第18章 风靡夜市

分别送走刘待诏与孙绣娘后，周袅袅开始收拾今日出门的行头。此时已近酉时，她同王婆约好在夜市铺席处接猫，若再不出门便要来不及。

迅速将褙子穿好，来到厨房把一撮毛与未售出的两只小猫装入竹篮中，又给大花穿上牵引绳，再将剩余的牵引绳装入单独的挎包中。刚要自己背起，便看到蹲在一旁安慰粉鼻的祺哥儿。周袅袅脑中一下子出现了一堆祺哥儿畏畏缩缩躲在她身后的画面，稍作思考，蹲下身问道：“祺哥儿，你可要跟我一同去夜市？”

祺哥儿的表情先是吃惊，接着变为了欣喜，转而又有些犹豫，他最终迟疑地发问：“我也能去夜市吗？”

“当然！阿姊需要祺哥儿帮忙呢！”周袅袅忙鼓励他，生怕自己说慢一点，祺哥儿就要打退堂鼓了。

“那……祺哥儿要去帮阿姊。”犹豫了一阵，祺哥儿还是点头答应下来，他接过阿姊递来的挎包，将脖子与一条手臂伸进去背好，脸上泛着坚定的神色，跟在阿姊身边寸步不离。周袅袅便这样牵着他的手，垮着竹篮，拉着牵引绳另一侧的大花，向夜市方向行去。

大花一猫当先走在最前面，对身上穿的牵引绳视若无物，迈开猫步，全方位给汴京人民展示出捕鼠将军之风采，令昨日仅于夜市中稍显端倪的牵引绳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许多人刚见到此新鲜物事便不再向原本要去的方向前行，转而追着大花仔细观瞧。还有人凑到近前询问这是何物，周袅袅都一一作答，到后来就连祺哥儿也不怎么紧张了，在阿姊忙不过来的时候，竟也能回答几句。

大花的巡街，自然是周袅袅的故意为之。昨日小猫们的穿戴只是牛刀小试，今日大花的走秀才是售卖牵引绳的契机。果然如她所料，行人们都被大花的装扮吸引了注意力，家中有宠的人更是感兴趣，此番操作下来，这牵引绳应能迅速风靡汴京，而她也将赚到第一桶金。

来到夜市中自家铺席处，一眼看到昨日预定了牵引绳的簪花郎君已然等在那里。她有些奇怪地问：“郎君从何而来，为何来得这样早？”

簪花郎君面露急色，边掏钱边催促道：“哎呀，差点就没赶上。我刚恰好于前方路过，看见你用那牵引绳溜猫，还被那许多人围住，便直接跑来此处等你。快，给我一根中宠尺寸的，我定要让霸王做这汴京第一犬！”

想来霸王便是这簪花郎君之爱犬了。周袅袅接过二十文尾款，吩咐祺哥儿从挎包中取一件中宠牵引绳来。祺哥儿一脸紧张，生怕自己拿错了，两只小手在挎包中翻找，差点将脑袋都埋进去。在簪花郎君的催促下，好不容易才摸出一件全新的牵引绳，他小心翼翼地伸手递与阿姊，不去看那郎君焦急的脸色。

周袅袅接过来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将其交予簪花郎君，含笑道：“这下郎君可放心了？若行得快，霸王今夜便能做这汴京第一犬了。”

簪花郎君喜笑颜开，当即拱手道别，他要立刻归家给霸王穿上此物，牵去同样养犬的有人家逛上一逛。接着再沿着汴河将夜市、沿河的铺子都走一遍，好好炫耀一番。一想到此处，他就再待不住，匆匆疾驰而去。

见她们姐弟还未卸下货品，一宗生意便已做成，隔壁卖水饭的徐婆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刚想凑过来发问，便看到从南边乌泱泱来了一群人，径直朝这边行来，不到一刻钟，已全部围在周袅袅的猫狗铺席前了。

这些都是刚刚见到大花英姿后寻来的人，有些是直接跟过来，还有些特意喊了朋友一起，他们围在大花身前，对它身上的行头品评头论足，都觉新鲜。大花被众人围观，并不抵触，反倒松弛地朝地上一歪，整只猫侧躺在地面上。她将前腿与后腿伸到最长，嘴巴张大，实实在在地伸了个标准的懒腰，打了个巨大哈欠，恰巧将身上牵引绳的延展性与适配度展示出来，引来围观者的连连称奇。

“我若有此物，便可呼朋唤友，一同纵犬而行。”

“定要要我阿娘来瞧瞧，看她还有何理由拒绝养犬！”

“我家阿倩最近犯了相思病，待购得这牵引绳，就带他多出门看看其他美犬，定不会再被那花狗哄骗了去！”

“……”

周袅袅知道今日的谋算成了。

她利落地将竹篮打开，取出三只幼猫放于大花身侧，又叫祺哥儿将挎包里的牵引绳全部拿出来，摊放在铺席上，大声吆喝起来：“各位娘子郎君，走过路过莫要错过，今日有刚制成的宠物牵引绳，有了它，郎君们再爱犬带出门便不怕走失了，娘子们也可与爱宠同游汴京。此物分大宠、中宠、小宠三种尺寸，大家可随意挑选。”

有人听后立即发问：“我家中狮子猫也能用否？”这狮子猫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得的宠物，一只就要三五百贯，还供不应求。此话一出，立即引来其他人的转头注视，此人得意地环视一圈，继续大声说：“我那狮子猫体型庞大，力气也足，定要买这大宠专用的以上才行。”

周袅袅可不管是不是炫耀，见他帮忙引来更多关注，心中窃喜，脸上带笑答道：“自是可以，我这牵引绳结实耐用，狮子猫力气再大也挣不脱。又兼颜色偏深，正与它自身毛色形成对比，更易找寻。大宠尺寸的牵引绳只要三十文，今日只有两条，你看是否现在就拿上一件？”

一听仅有两条，狮子猫郎君当即从钱袋中掏出钱递过来，大手一挥：“当然要拿上一件，今日回家给它穿上，明日便可带去曲江游宴，定要让那帮衙内们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狮子猫。哼，若不是怕走失，哪里容他们大放厥词！”

周袅袅欣喜地接过三十文钱，在铺席上翻找出一条大码牵引绳递过去。狮子猫郎君挡开自家仆从，亲自将牵引绳拿在手中，还举上头顶展示一番，才大摇大摆带着仆从们离去。方才他们一群人站在最前方，其他人都不敢靠得太近，此时见他走了，大家迅速拥过来。

“周娘子，给我一件小宠用的。”

“我要两件中宠尺寸的牵引绳，家里两只狗，这下可以一起拉出来玩儿了。”

“有无仙鹤能穿的？我家池子里养了两只鹤呢！”

“养鹤的让让路，你看这哪有鹤能穿的尺寸，让我们养犬的先买。”

“……”

一时间在这夜市一角，周袅袅的摊位前，前前后后围了许多人。他们少数是真要购买牵引绳的，大部分都是过来看热闹的，附近来逛夜市的人们见此场景，也忍不住向此处涌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只一刻钟不到，此处交通已然堵塞。

刚挤过来的人站在人群后面，踮起脚伸长脖子使劲儿往里面观瞧，越是看不到便越想知道，嘴上还向旁边人询问：“这里面是做什么的？怎地这许多人？”

他询问的闲汉也是才来，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但他日常在此做活，回忆着这边的店铺说：“这只有家水饭店，莫不是出了什么新鲜菜？”

“可也没闻到味道呀？”有人表示疑惑。

不远处负责夜市治安与卫生的街道司厢军已注意到此处的喧闹，走了过来。他呼和着众人，指挥他们让出一条道路供人通行后，才伸出两只强壮的臂膀，使劲儿扒拉起人群，费了好大力气才钻至中央区域，看清是怎么回事。“周娘子，这么热闹，原是你的铺席。”

此时周袅袅也有些头疼，十五条牵引绳没多久便卖光了，但聚集起的人群却久久不散，有人还想将小猫身上那几件旧的买走，还有的听闻能在此处预定猫狗，也顺便咨询下价格。你一句我一句，局面一时有些混乱，就连祺哥儿都没时间害羞，磕磕巴巴帮阿姊回答起众人的问题。

街道司的厢军一眼便瞧见了没见到过的物事，面露恍然之色：“原是周娘子这里有新玩意，怪不得大家如此追捧。但我见这物已剩得不多，若无库存，还请周娘子早些告知大家，免得在外面的人久等。”

周袅袅点头称是，立即大声向外圈呼喊：“今日牵引绳已售罄，只余小猫两只。若想购买牵引绳，请大家明日再来！”

街道司的厢军也开始帮忙维持秩序、疏散人群，大家见没有热闹看了，便陆陆续续离去，隐约还能听到几声询问或抱怨。

“什么是牵引绳？”

“没看到啊，说是栓猫狗的。”

“明日早些来瞧瞧……”

许世安带着兰姐儿正向周袅袅方向走来，他们今日是特地来请她为追风复查的，顺便正式道谢。此刻正好看见人群散去的场景，兰姐儿嘴巴张得大大的，好一会才惊叹道：“周娘子好受欢迎呀！”

许世安瞧见周娘子正与人打着招呼，似乎还约定着什么。他用意味不明的表情看着，嘴上顺着兰姐儿的话说道：“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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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风靡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