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001 第10章 为什么亲她

温则扣好项链，顺着项链的走向轻轻摩挲着温礼的皮肤。

一定是喝了酒的缘故，温礼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连同脖子，从内到外都酥酥麻麻地烧了起来。

她慌里慌张地推开温则的手，逃避似的走向卫生间，开灯对着镜子臭美。

女孩脖颈纤长，皮肤白皙，项链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熠熠的光芒，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

温礼喜欢极了，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项链。

温则靠在门边，温礼感受到温则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脸颊上的红晕更加惹眼，闹得温则很想重重咬上一口。

不知为何，温礼闪躲着温则的目光，回到餐桌边，咕咚咕咚喝完已经开了的酒。

这是第一次，温礼不是为了逃避伤心而喝酒，而是为了庆祝快乐。

——宋梁，这个名字，她也已经能坚持一整天都不想起来。反而，好像另一个人，默默无闻悄无声息地挤进她的心里，害得她心神不定。

她喝了个半酣，催温则去洗碗，自己则是洗漱一番后躺在沙发上发呆。

温礼闭着眼睛，双手盖在眼睛上面。

厨房里叮叮咚咚的洗碗声莫名让她觉得心安。

算一算，温则来到家里已经将近一个月，有一种说法是二十一天就能养成一个新习惯，温礼现在相信了这个说法，因为她好像真的习惯了温则在她的身边。

并且……她似乎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温礼不是没谈过恋爱的小女孩，正因如此，她才敏锐地察觉到她对温则怀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与怦然，她对此感到心惊以及烦躁。

因为温则是一个仿生机器人。

温则是没有感情的，温则对她全部的好，都来自于他被生产时写好的程序，仅仅只是因为她是他的主人而已。

况且，温则看上去那么单纯而不谙世事，温礼觉得自己简直是一个禽兽。

绝对不可能，温礼警告自己，绝对不要再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背靠着沙发背，蜷缩成一小团，两只胳膊她懒得去管，就那么顺势随意地顺着沙发边垂落在地上。

而胳膊垂落的瞬间，她的指头似乎触碰到什么东西。

温礼紧紧闭着双眼，她意识到，面前是温则。

她的酒品不好，但是不会完全断片，她醒酒后偶尔也能记得一些片段，比如温则常常抱着她进房间，常常将她抱在怀里吹头发。

温则大概以为她喝醉了吧。

温礼这么想着，一动不动，刻意将呼吸放得绵长，伪造出已经入睡的假象。

耳朵却已经通红，她在心中唾骂着自己的无耻，但是又忍不住想在清醒状态下感受温则的怀抱。

她没有等来温则的怀抱，而是——一个吻。

柔软的唇瓣轻轻触上她的嘴唇，这个吻骤然扰乱温礼刻意维持的呼吸，她愣住，不知作何反应。

直到那双唇辗转着落在她的鼻尖、脸庞、眼睫，最后珍重地印刻在她的额头，温礼才慌乱地装作被吵醒的样子，推开温则，捂着嘴巴质问他。

“温则，你在做什么！”

温则一怔，他没想到温礼是醒着的，但很快收起诧异的表情，低头哑然。

“温则，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刚刚是在亲我吗？”

“温礼，我……”温则笑容勉强，但眼底似乎夹杂着一丝疯狂，“我不能亲你吗？”

是啊，他凭什么不能亲温礼，既然他是温礼的，那温礼也必须是他的。

他竟然这样问，温礼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理直气壮，结结巴巴地怒骂，毫无气势：“当然不能，你简直是一个流氓机器人！你、你难道不知道只有情侣之间才能这样吗！”

“而且！机器人守则的规定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碰我！”

温则很快回过神，他不能让温礼对他感到害怕，于是他适时低头：“对不起，温礼。你能原谅我吗？”

温礼满脸潮红，气恼地跑回卧室，却没有关门。

温则打蛇随棍上，丝毫不觉得尴尬，紧跟着温礼进了房间，跪坐在温礼的床边。

她背对着他，将头埋在枕头里，最好能把自己闷死，也就不用面对这奇怪的场面。

温则可是一个机器人啊，他到底是从哪里学的接吻……而且技术好像还不错。

不对！问题的关键在于温则怎么会亲她，而不是吻技如何！温礼忿忿咬了咬下唇，血珠溢出，平添了几分艳色。

这疼痛让她冷静了些，在温礼眼中，温则就是一张白纸，她不能把温则带坏。

她起身，忽地撞上温则的视线，心跳骤然漏跳一拍。

温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礼，温礼瞬间汗毛竖起，脑中一个本能的念头提醒她远离温则。

但温礼甩开那念头，耐着性子问：“温则，你为什么亲我，能跟我说说吗？”

温则的视线下移，直到落在温礼的唇瓣上，天色将暗未暗，温礼清楚地注意到温则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气氛很怪，温礼忽然紧张起来。

“温礼，你的嘴唇破了。”

温则半跪着直起上身，凑近温礼，用手指轻轻沾了一下温礼的伤口，随后竟然放入自己口中。

温礼愕然，将温则的手指扯开，眸子里无端染上几分怒意，这个温则到底想怎么样，不像仿生人，倒像是专门来勾引人的妖精。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温礼故意冷着一张脸。

温则沉默片刻，眼中似乎有风暴在酝酿，他勾人心魄的眼睛直直摄住温礼的心魂，轻轻哂笑：“喜欢温礼，不可以吗？”

说着，他更加直起身子，温则身材本就高大，温礼这才发现，他半跪着时竟然要比坐在床上的她还要高一些。

手臂上虬劲的青筋随着肌肉的收紧而暴起，温礼看着那坚韧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吃痛的同时，却感到触电般的兴奋。

“温礼为什么不说话，我喜欢温礼，不可以吗？”温则迫近，还在追问。

温礼几乎要被拢到温则的怀里，她的思绪已经被搅成一团浆糊，不知道是该顺应他，还是拒绝他。

他微微上挑的眼尾似乎泛着红晕，看着委屈极了。

“可以，当然可以。我们算是好朋友，对吧？”

温则越凑越近，将温礼揽进怀里，细碎的头发擦过温礼的脖子，带出一阵痒意。他的呼吸几乎是贴着温礼的耳垂，极尽可怜地问：“温礼，那让我再亲一下你，好不好？”

温礼已经魂飞天外，她的耳垂几乎是浑身最敏感的地方，此时被温则贴着，温礼几乎要招架不住。

但这句话一瞬间扯回了温礼的神智，她无力地推拒着温则，朝后退去。

“不行，只有情侣可以接吻。”

“那我们不能是情侣吗？”

温则抓住温礼的脚腕，不准她退得更远。

“当然不，你是机器人，你根本不懂人类的感情，怎么能进入恋爱关系呢？”温礼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开温则的手。

温则沉默着，好一阵，才垂着头地坐回地板上。

活像温礼小时候那只小狗，没讨到食物，耷拉着毛茸茸的脑袋又钻到围墙外。

温礼到底是心疼温则了，她也下床盘坐在地板上，跟温则肩膀挨着肩膀。

她抬手揉揉温则的脑袋，就像哄小狗似的。

“温则，你怎么会突然觉得喜欢我，还想谈恋爱的啊？”温礼问。

他怎么会是突然喜欢上温礼的呢？从温礼在垃圾堆旁捡到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泥足深陷。

他原来想不通，为什么他那么嫉妒那个叫宋梁的家伙，为什么他那么想独自占有温礼，为什么想触碰她、想感受她。

不过只是因为喜欢罢了。

温礼见他不说话，疑心他该不会哭了吧，于是将头凑在温则垂落的脑袋下。

看清温则的瞬间，温礼的心骤然一惊，那眼神阴郁又乖戾，带着浓浓的欲念，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一样。

温礼害怕地眨眨眼睛，下一秒温则抬头，面色纯真又可怜，像是被她欺负了一样，眼眶泛着薄红。

是她眼花看错了吧，温则怎么可能会露出那么可怕的眼神？

……虽然不得不承认，很带感。

“温则，我必须跟你讲道理，仿生人是不会有人类情感的。”温礼解释，“你觉得喜欢我，是因为你被生产时，你的程序就决定了你必须喜欢你的主人，你明白吗？”

温则哂笑一声，他是一个高智商机器人，如果他想，能推动世界科技发展到前所未有的程度。温礼却问他明不明白、却把他和那些弱智的玩具机器人相提并论。

但今天，归根到底是他的失误，才不小心被温礼发现，于是他乖巧地抱住温礼：“我明白了温礼。但我既然是没有思想的机器人，那抱着你也没关系吧？”

“呃，没关系……”温礼相当于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她感受到环抱着她的手臂越箍越紧，几乎勒得她喘不上气来，温礼连忙拍拍温则的手示意他松开一些。

但温则毫不理会，他将头埋到温礼的颈窝处，温热的鼻息害得温礼小小地颤栗了一下。

他的声音酥酥麻麻顺着皮肤爬上温礼的耳朵：“温礼，那你说，我和宋梁你更喜欢谁？”

温礼打了个激灵，愣了愣：“你怎么知道宋梁的。”

“温礼，你每天喝醉了叫的都是他的名字，从来不叫我的。”温则抱得更紧，像是怕温礼跑了似的。

温礼一时哽塞无语，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宋梁和他的父母和他的相亲对象全都痛扁一顿，她舍不得的是多年来的感情和记忆里那个善良的少年，而不是一个出轨的人渣。

她完全没想到温则会因为宋梁……争风吃醋？

“你你你，我一点都不喜欢宋梁好不好。不准乱说。”她好笑地回抱住温则，“而且，我现在就可以叫你的名字，温则温则温则温则温则！够了没？”

温则动了动脑袋，柔软的唇轻轻蹭过温礼的脖子，一阵过电的感觉冲上温礼的大脑，她咬着牙要挣脱开，温则却又说：“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