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找了个餐厅开好包房坐下。
岑乐看着手中的土地证感叹:"唉……真是花钱如流水啊,这就去了快半个亿了。"
云哲笑笑,揉了揉被岑乐掐到发紫的腿。
岑乐:"不过,值!跟那些好地段的比这已经很便宜了,毕竟那么大一块地呢?没有上下楼邻居,没有噪音,也不用交物业费,自己的车想停哪停哪,更没有陌生人在楼道里进进出出的,啊,实在是太好啦!"
说到这里,岑乐不禁闭上眼睛开始幻想,她的大院子要怎么规划才好呢?
种满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然后院子围墙上爬满四季盛开的月季花?
然后,再养上一大堆的小仓鼠,它们想在哪打洞就在哪打洞。
想到小仓鼠,岑乐就想起来了她和白狐在花坛地下洞穴的日子,想起了人类的拆迁,盖房。
想起了她那时候有多痛恨自私的人类挤压小动物的生存空间。
但现在,她好像正在做着一样的事情,她成了自己曾经厌恶的模样。
岑乐垂下头趴到云哲怀里。
"怎么了?怎么突然泄气了?"云哲轻声问。
岑乐:"我好惭愧。"
"惭愧什么?"
岑乐:"我是个双标狗……做仓鼠的时候痛恨人类盖房占地,做人的时候自己又想盖房占地,我,我……"
岑乐有点痛苦,她看到了自己丑陋的一面,但她又真的很渴望住独栋大别墅,内心很矛盾。
云哲紧紧抱着她说:"也别太纠结了,人和动物盖房打洞都是生存需求,动物也会随意把自己的巢穴挖大啊?它们也从不为人类的未来考虑啊?你见哪只动物会去保护环境?
至于双标嘛,这事放谁身上谁都双标,不双标的都是神,但我们只是普通人而已。
再说,就是神也有缺点的,那个什么鼠神随意夺取你的身体,它考虑你的感受了吗?它会共情你心疼你吗?"
岑乐慢慢地点点头,心里好受多了。
云哲在岑乐唇上亲了一下说:"动工之前我们先把场地仔细检查一遍,如果有小动物住在那里,我们先给它安顿好再动工。"
"嗯,行!"岑乐开心地笑了,这样不伤害到任何动物最好。
两个小时后,岑乐和云哲来到了刚拍到的地块那里。
一万平方米,真的好大块地,开车绕一圈都要好几分钟。
岑乐打开手机拍下照片,然后联系了修剪花草的公司,说明自己有清理杂草的需求,和对场地和场地周边小动物的安顿要求。
花草公司那边表示可以接这个活,也可以严格按照要求做,但得加钱。
岑乐回复:没问题!
在线付款后,岑乐把具体地址发给了花草公司。
放下手机,她开心地笑了:"心理负担一下子小了好多啊,哈哈!"
然后,她挽着云哲的胳膊去查看周边环境。
这周围也有其他人盖的别墅,只不过都离得稍远些,稀稀拉拉,没有规律。更远处,能看到镇上的村庄。
这里风景优美,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逛了好久岑乐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车上。
到家后,她找出纸笔开始画别墅的图纸,边画边问云哲:"房屋占地面积两千平,阳台五百平够不够啊?"
云哲:"五百平阳台?!你是不是太夸张了。"
"呃,要不两百平?太小了吧?都不够晒被子的。"
云哲:"你有那么大的被子吗?"
岑乐:"哼!我才不要那种又窄又小的阳台,什么都放不下,我要可以在上面跑步的阳台,一定要 大——!大!"
云哲笑了笑,"行,那就照你说的设计吧。"
岑乐快速在纸上标好阳台的面积:500平方米。
她突发奇想,"不如我们把房子设计成圆形的吧,盖个苹果屋?"
云哲:"想的挺好,图纸一定不会给你审批通过的。"
岑乐:"嗯,想想也是,那好吧,那就普通的造型吧。"
她画完图纸拿给云哲看,"就建两层,占地两千平,二楼露天阳台五百平,内部空间一千五百平,剩下八千平地做院子怎么样?"
云哲:"行,就按你设计的来吧。"
岑乐画好别墅草图,又给白狐也画了木屋的草图,开开心心地在网上找了个有名的设计师,然后把草图都发了过去。
经过一番商讨确定好价格后,岑乐在线付款六十万,图纸预计一个月后交付。
岑乐喝了口水,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耐心等待设计师出图了。
她来到白狐笼前,白狐正在浴沙盆里悠闲地洗澡。
岑乐隔着笼子对白狐说:"小白,你可要活得久一些哦~我给你单独盖了一栋大别墅哦~"
白狐听不懂她在啰嗦什么,洗完澡就爬回小木屋里睡下了。
房内。
云哲冰冷的声音响起,"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岑乐回头,看到云哲拿着手机正在跟谁通话,脸色很冷。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云哲的父亲叶项,他说:"你别管我从哪知道的,我们也好长时间没见过面了,挺想你的。"
"哼,你会想我?"云哲冷笑。
叶项:"啧,你是我儿子嘛,咱们亲父子,我不想你想谁?对吧。"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云哲不客气地说。
叶项:"目的?看你说得多见外,我想我自己儿子难道还有错吗?"
云哲说:"我不想见到你!"
"不想看到我,你妈呢?在哪?"
"你问她干什么!"云哲震怒。
"没~什么——这么长时间没见,也该叙叙了。"
云哲:"你敢骚扰她我就再让你在床上躺半年!"
"唉……你看你说的什么话?跟自己亲爸就说这话吗?都是你妈把你教坏了!好好的儿子给我带成仇人了快。"
手机那头的叶项叹了口气接着说:"你是我亲儿子,你打伤我我也不会告你,我不恨你,因为血浓于水。我们应该站在一条线上,你老相信你妈的话干吗?拎不清,你妈那是分裂我们呢。"
"你说够了吧?!"云哲听到叶项的声音就恶心。
叶项:"好好好你别生气,我不说了,别因为个外人影响我们父子的感情,嗯——那个,听说——你老婆中了几次大奖,是不是啊?"
"哼!这就是你的目的?"云哲气笑了。
叶项:"什么目的不目的的,她中奖你不也有份吗?这么多钱你能放在她手里?她什么都管不好,哪天跟个男人跑了你什么都捞不到!你可别犯傻,她还是跟她爸妈亲,能把你当一家人?你在那边就是外人,你跟我,咱们才是最亲的。"
"去死吧你!!"
云哲怒骂一声结束了通话,然后立刻把那个号码拉黑了。
岑乐走过来问:"怎么了?是谁啊?"
"……是叶项。"
岑乐从云哲的声音听出云哲内心很激动。
"啊?你爸不是都几年没联系过你了吗?我还以为他早死了呢?原来还活着啊!"
"我已经把他拉黑了。"云哲尽力平复心情。
"哦哦。"
岑乐点点头又噗嗤一笑,"哈!他该不会知道了我中奖的事想来分钱吧?"
云哲:"嗯,他就是冲你钱来的。"
"还真是啊?!这个老不死的!!"岑乐气得撸了撸胳膊。
云哲:"我不会让他从你这里得到一分钱的。"
岑乐:"他肯定会死缠烂打的,不过我们有保镖,不用怕他!"
云哲想了想说:"我们先离婚吧,我净身出户,然后我们签订婚前财产协议再重新结婚,这样所有财产都会变成你的婚前财产。"
岑乐听了眼睛一亮,"嗯?好主意啊!这回他没法惦记了,哈哈。"
云哲脸上泛起微笑,心中涌现出报复的快感。
他抱着岑乐说:"你写下遗嘱,财产由你的父母继承,我再签一份遗产放弃书,免得他想通过继承遗产的方式来得到你的钱。"
岑乐:"嗯,也行,这样更保险,就他那样的人,万一把我弄死了,那你作为丈夫就可以继承一部分遗产,然后他再把你……他应该不会害你的吧?"
"会!"
岑乐:"你之前把他打个半死他都没舍得报警,他肯定不会杀你的。"
云哲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岑乐。
岑乐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回想起以前云哲打叶项的恐怖情景,那时候她才15岁,云哲16岁,云哲那时跟叶项姓,叫叶哲。
那天,妈妈让她给云晴阿姨送点菜过去,家里种得多,吃不完。
云阿姨嫁给了同村的叶项,是岑乐家对面的邻居。
岑乐抱着菜来到云阿姨家门口,听见里面有个男人撕心裂肺地大喊:"你疯啦!你打我?你站哪边的!"
岑乐走进门看,叶哲正把一个男人按倒在地,男人话音刚落,就被叶哲愤怒地一拳砸到了脸上。
别看叶哲只有十六岁,但是个子都一米八了,他居然能打得过一个成年人。
他一拳一拳地砸下去,手上沾了血。
岑乐看到这种暴力的场面,害怕地贴着门不敢动,她想走,但是又想继续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被叶哲打倒在地的男人是叶哲的爸爸叶项,叶项并没有还手,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叶哲的妈妈。
"我好好的儿子被你养成这样看我不弄死你!!!"
这句狠话刚说完他脸上就挨了叶哲一拳。
岑乐的心跳得好快,这太暴力了!叶哲发火的时候原来这么可怕?!她准备随时扔下菜就跑。
云阿姨哭着上去拉住叶哲的胳膊,"算了小哲,让他走吧。"
叶哲咬牙一拳一拳地砸在叶项身上,他恨恨地说:"你再敢打她!再敢找她要钱!!"
叶项躺在地上还是没有还手,他喉间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他想纠正叶哲的思想观念。
"我在外边赚钱那么辛苦,她一个女人要钱有什么用?不拿来给我难道给别人吗?叶哲,你真让她教傻了净帮着外人!咱爷俩才是亲人!"
叶哲用结实的拳头回应了叶项传达过来的思想观念。
叶项变得满脸都是血。
15岁的岑乐看到这种血腥暴力的场面,害怕地扶着门哆哆嗦嗦往后退。
虽然她平时很皮,又爬树又爬墙的,但这种场面对她来说,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好吓人!
她慌忙扔下菜喊了一句:"阿姨——这是我妈让我给你送的菜,我我我先走了!"
她一口气跑回了家立刻关紧大门,然后趴在门缝里偷看。
岑乐母亲方凌问:“偷偷摸摸干吗呢?叫你送菜你送了没有?”
岑乐小声地说:"叶哲在打他爸,你看看,都是血,吓死我了……会不会出人命啊?"
方凌看了一眼咬牙切齿地说:"该!打得好!一天到晚不干人事!有事找小晴要钱没事就打小晴。他儿子打他打得好!他该死!几年不见人影还以为死了呢?又回来了!!"
岑乐:"那怎么办?我、我们去帮叶哲一起打吗?我害怕……”
“谁叫你去了?你给我在家老实呆着,我出去看看。”
岑乐拉着方凌的胳膊小声说:“别去妈,别去啊,不能去——”
方凌甩开岑乐拿起扫把去了对面。
“妈,快回来——”
岑乐也赶紧拿了个铁锹跟了上去,她得保护她妈。
没多久,叶哲把打得快昏迷的叶项扔出了大门外让叶项自生自灭。
方凌怕出人命赶紧去找了人来抢救。
岑乐问:“云阿姨会跟她老公离婚吗?"
方凌恨铁不成钢地说:"唉,她为了儿子不肯离,死脑筋!"
岑乐不敢相信,"可是都那样了呀?"
方凌:"我们也劝不动她有什么办法?"
再后来。
云阿姨竟然愿意离婚了。
叶哲直接去派出所,不知道用了什么理由把姓氏改成了"云"。
云哲爸爸叶项彻底沦为村里的笑柄,连儿子都不愿意跟他姓。
叶项病好了以后,竟然又来骚扰妻儿,又被云哲打断了几根肋骨。
但他从不报警,他说疼儿子舍不得。
但是岑乐就是觉得这种人很假,云哲上小学就在饭店洗碗赚学费叶项都不心疼,现在心疼起来了,肯定是怕挨打才装的。
岑乐对云哲也是又佩服又害怕。
佩服的是,他不顾一切地保护他妈妈,害怕的是,他拳头上沾满鲜血暴力的样子。
岑乐把思绪从长长的回忆中抽回来,她紧紧抱着云哲不想分开。
许久,云哲的心情彻底平复下来。
他说:"走吧,我们去离婚。"
他带着岑乐先到律师事务所,打印了离婚协议书和婚前财产协议,然后来到民政局把离婚证拿了。
从离婚室里出来,云哲和岑乐又重新登记了结婚。
过了一会儿,两本全新的结婚证递了过来,上面的证件持有人分别是:岑乐、云哲。
"谢谢,麻烦了。"
云哲挽着岑乐的胳膊走出了民政局,又去了公证处公证了岑乐的遗嘱和云哲的遗产放弃书。
回到车里,岑乐问云哲:"我们是不是把这件事复杂化了啊?你直接签婚内财产放弃书和遗产放弃书也可以吧。"
云哲:"还是离婚了比较好,重新结婚你的财产又跟我没关系,这样才能气到他。"
岑乐:"好,那把这些证件都拍照发给他吧。"
云哲拿出手机,各种角度拍了很多照片,保证每一张照片都字体清晰。
然后,他把叶项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移出来,把拍好的照片全部发了过去。
大概过了半小时,云哲手机响了,是叶项打来的,他点了接听。
手机那头叶项的声音气得在颤抖,"为什么要这样?你傻吗——!?那么多钱你白给外人捡走!"
云哲用很平淡的声音说:"仅仅是为了让你得不到一分钱。"
叶项气得咬牙切齿,"你!你!你做得真绝!净身出户是吧?你对自己这么狠,你这不是恨我,你是在害你自己!"
"我愿意。"
"你!好,你愿意,你现在长成这样了?不就是因为我打了你妈,你恨我恨成这样有必要吗!有必要吗!这都多少年了?!
我们才是亲爷俩?你站在外人那边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他们能给你什么!!"叶项咆哮。
"对我来说,你才是外人。"
"我是外人?哼哼,要不是做过亲子鉴定,我都怀疑你不是我儿子!!"
"我倒希望不是。"这是云哲的内心话。
"你真是个大傻*!那么多钱,拱手让人,被她洗脑了吗!我从小怎么教你的?
女人靠不住!就不能对她们好了!就单单你妈一个人我们父子都能反目成仇,这又来一个!
你个废物,白长这么大!!连该站哪边都分不清!"
云哲:"不管你怎么说,我已经净身出户了,以后她的钱和遗产都跟我没关系,你也别再想打什么坏主意了。"
"啪!哗——啦啦!!砰!"
手机那头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叶项的肺都快气炸了。
云哲冷笑,"以后不要再打我电话,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还有,不要去骚扰我妈,我会打断你的腿。"
手机那头传来了叶项愤怒的咆哮声,云哲直接点了结束通话然后把号码拉黑。
岑乐问:"他生气了吗?"
云哲点头,"嗯,去我妈那看看吧,我有点担心。"
岑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