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金壓卡 第424章 「神使」降臨

諸葛梁微微一笑，手指在咖啡杯邊緣劃出一圈弧度，緩緩開口：「妳說他們的文化停留在中世紀……這表示他們對神的信仰是根深柢固的。他們一定相信神會干預人世間的事務。若我假扮成神、或者說神使，我就能讓他們的國王相信，神意已決，應該把王位傳給妳。」

順子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用你的變身武器？」

諸葛梁點頭，「是的。如果他們的認知仍處於神權統治、聖權至上的邏輯體系，那麼我的『變身』能力將被視為神蹟。再輔以適當的儀式與預言，他們自然會相信，妳是被神選中的君主。這就是我切入的突破點。」

順子凝視著他，「你認為，你能單靠神話劇本掌控整個國家的王室？」

「不是掌控，」諸葛梁語氣低沉而有力，「是誘導他們『自願』交出權力讓妳成為女王。比起直接用暴力逼迫，這樣的路線更穩、更不容易反彈。」

順子挑眉一笑，說得極慢：「不是女王，也不是女皇，而是皇帝。」

諸葛梁頓了一下，略帶好奇地問：「有什麼區別？」

順子語氣變得嚴肅，「女皇，除了指女性的皇帝，也可能只是皇帝的妻子。若我是女皇，人們可能會認為我僅僅是配偶，並不真正擁有統治權。但『皇帝』，那是統治者本體的身份。至於『國王』和『皇帝』的差別，我是桐仁皇帝的後代，雖然他的皇帝頭銜並不具備法律上的帝國統治意義，但既然他的後代要統治一個國家，那麼就要繼承他的象徵，做皇帝，而不是僅僅當國王。」

諸葛梁點點頭，對這種邏輯表示理解，並無異議，「好吧，妳要做的不是女王、女皇，而是皇帝。我會把這點也融入整體設計之中。」

「那就好。」他說，「妳把妳知道的大乾國的詳細資料給我，包括政治體系、軍事部署、宗教體系、人口組成、信仰禁忌、甚至服裝與語言風格都要。我會根據這些資料，設計一套適合的『神使劇本』，由我登場，妳做主角，從他們的神話中走出來，坐上皇位。」

順子神情愉悅，點頭回應：「我今天沒帶著這些資料。回家之後，我會通過『盈蘇塔古蘭』把它們轉給你。」

「好的，我等妳的消息，」諸葛梁說著，站起身，將椅子輕輕往後推。

兩人一同走出咖啡館，傍晚的市民廣場微風習習，霓虹燈開始閃爍，街道上的人群正逐漸增加。諸葛梁站在人群邊，轉頭看了順子一眼，像是要確認什麼，然後將右手伸入褲子口袋，掏出一個深灰色的方形主機——那是「卡門」的主控模組。

他將印有銀色鷹紋的卡帶插入機身。機體瞬間發出一道金屬般的鳴響，接著傳來低沉震動聲，「卡門」啟動了。

霎時間，藍白色的光芒在諸葛梁周身綻放開來。他的身影包裹在一道機械裝甲的光殼之中，雙足騰空而起，化作一道耀眼流光，自紐諾爾茨市的上空飛向遠方。

站在街邊的順子輕笑了一聲，自言自語：「他還是這樣……當面變身。」

遠處天際的流光彷彿一柄利劍，切破了暮色的天幕。

回到斯桐蓋特鄉的住處，諸葛梁將「卡門」主機放到陽台上進行太陽能充電，褪去裝備，換上居家服後倒了一杯冰水，坐在書桌前開啟筆電。

不久後，他收到了來自順子的訊息：「已上傳。這是下載連結，密碼……」

點擊連結，一個壓縮檔案開始高速下載。幾分鐘後，他打開資料夾，內含經過分類的檔案。

檔案的命名方式雜亂無章，但諸葛梁透過掃描內容，立刻理解了這些資料的價值。它們包含著關於一個名為「大乾國」的封閉國度的第一手情報。這個國家由一群不滿文藝復興的舊時代信徒所建立，偏居非洲一隅的荒地，自詡為「神選之地」。其神學體系的核心，是純正的中世紀歐洲神學，以英語為通用語，對外來文明懷有極深的戒心。

然而，近百年來，為因應世界的變化，大乾國不得不接受了少量的溫和難民。這些難民的湧入，為原本單一的神學土壤帶來了外來的種子。來自歐洲以外的異端思想悄然滲入，與中世紀的神學理念產生了奇特的化學反應。檔案中描述了許多在大乾國境內興起、但在中世紀歐洲卻極不普遍的社會現象，比如因捍衛家族名聲而進行的「榮譽謀殺」，以及將女孩視為財產、在極端年幼時就安排的「早婚」習俗。

諸葛梁瞇起眼，他知道這些雖然不完整，但卻是能被利用的寶貴資訊。大乾國的民眾因長期封閉，普遍缺乏完整的經文知識，這反而讓各種神學思想能相互融合，形成一種難以預測的獨特生態。這種矛盾與混亂，正是他這場「大戲」的最佳舞台。

他沒聲音地翻看、記錄、標註，再根據這些資料開始編寫他的作戰方案，一場演給兩百萬人看的神話大戲。

三小時後，他將一份名為《神使歸來：王權洗禮計劃》的文件發送給順子。隨後他躺回沙發上，眼睛看著天花板，嘴角泛起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

半小時後，順子的回信簡單明瞭：「我看過了。有些地方……很奇特。但我同意了。」

他回了一句：「等妳安排內線配合。」

螢幕上，對話框顯示順子的最後一句話──

「放心，等我成為皇帝，妳想要的，我都會給妳。」

諸葛梁開始跨洲航行的路線規劃。他一邊參考地圖與氣象資料，一邊分析「卡門」的飛行續航力。從諾爾茨州出發，到遙遠的非洲大乾國，直線距離超過一萬公里——這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超途飛行。

與上次前往構德霍爾斯州的任務相比，這次的危險明顯提升了不只一個等級。當時儘管也是往返飛行超過萬公里，但飛行全程基本位於陸地之上，一旦能量耗盡，「卡門」隨時可以緊急降落。但如今這條航線橫越大海，一旦失事，就是直接墜入無盡的海面，化為魚群的糧食。他不得不細緻調整航線，儘可能繞過過於遙遠的直線路徑，改以途經數處半路上的小型陸地，作為加能與應急降落之用。

他為每一段飛行時間計算精確的能耗比與預留能量，設定補能點的地理位置與備案降落點。他不允許任何一次飛行靠近極限。

完成規劃後，諸葛梁拿起手機，給伊希卡瓦電影廠執行長莫瑞塔·蔻吉若發了一則簡訊：

莫瑞塔執行長，我將請一段超長假期，理由與已故的伊希卡瓦執行長有關。赫德札克殘餘勢力至今未清，我決意親自前往處理，這不只是職責問題，對我而言，也是一份無法推卸的私人責任。請予以批准。

——諸葛梁

隨即，又撰寫另一封簡訊，傳給卡特琳娜·岡茨：

岡茨女士，這段時間我將前往國外處理一些極為重要的事務。行動期限無法確定，因此短時間內恐怕無法為您效勞。請見諒。

——諸葛梁

發送完成後，他關掉電腦，關掉桌燈。夜色沉沉，但他的心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第二天一早，諸葛梁前往市中心的軍需型補給商店，選購了接近十公斤的壓縮餅乾。他不會在行動途中冒險採購食物，這些高能量儲糧足以支撐他整段任務期間的基本消耗。

回到家後，他從臥室的衣櫃深處找出那件厚實的深灰色棉衣。雖然眼下正值北半球的八月下旬，氣溫仍高得令人煩躁，但他即將前往的是南半球的大乾國。那裡的氣候正好與北方相反，此時正是寒冬季節，日夜溫差極大，一件保暖衣物是必需的。沒有這樣的準備，他可能在任務尚未開始前就因寒冷而陷入困境。

他將棉衣捲緊、壓縮後裝入行囊，與壓縮餅乾一道打包，擺放在玄關旁，等候出發的時刻。

東部時間午後兩點，陽光正好照得諾爾茨州高空萬里無雲。諸葛梁已經背妥行囊，準備啟程。他雙手微抬，動作精準地操作，卡門即刻運作起來，銀灰色機身與他融合成一道剪影。

他迅速飛升，身影沒入青天。風切聲穿耳而過，地面景色愈拉愈遠。這場飛行，無聲無息地揭開了另一場戰役的序幕。

一路向南。飛越海洋、氣流、雲層與無數座孤島，時間在空中流逝得沒有重量。五個小時後，諸葛梁已進入南半球的大乾國上空。此時當地時間，已是凌晨一點。

他低空飛行至順子的聯絡點，走到門前，抬起右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沉穩、準確的節奏在黑夜中迴盪。

門內的卡馬拉斯立即警覺起來。他屏息靜聽，心中默默對應：一響、停頓、三響、停頓、二響、停頓、一響、停頓、一響、停頓、二響、停頓……沒錯——這就是順子在簡訊中所提的識別敲門方式，是那位來自北半球的諸葛梁。

卡馬拉斯不發一語，立刻解鎖鐵門。沉重的門軸發出一聲細微的金屬聲，一道冷風從門縫吹入屋內。站在門前的，是背著行囊、面容略顯疲憊但神情堅定的諸葛梁。

「歡迎，順子說你今晚會來。我已經把床鋪準備好了。」卡馬拉斯點頭示意，讓開位置。

「辛苦了。」諸葛梁簡短回答，踏入屋內。

屋裡簡單、整潔，只有兩間房間。卡馬拉斯領他到小臥室，床鋪已鋪好，厚被疊放整齊，暖爐已預熱。他脫下外衣，將行囊放在床邊，未多言便躺下入睡。對諸葛梁而言，每一分休息都是珍貴的備戰。

天色逐漸泛白。早晨七點，房內的鬧鐘響起，滴滴滴地劃破安靜的空氣。

諸葛梁睜眼，迅速起身。他揉了揉眼睛，先走向廁所，推開門走了進去。但僅僅一眼，他就立刻退了出來，皺眉問道：「廁所是不是堵了？」

卡馬拉斯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平靜地解釋：「不是堵了。這是大乾國的規定，所有米田共必須回收，作為燃料來用。」

諸葛梁心裡想：雖然有這種科學技術，但需要做的這麼極端嗎？

嘴上卻只是淡淡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他忍著一股隱隱的噁心，重新走進廁所……

出來後，他仔細洗了手，然後簡單吃過早餐。他從行囊中取出卡門主機，熟練地將隱形功能的卡帶插入卡槽。機身微微震動一秒，隨即安靜。他的身影消失在空氣中，連倒影都不留。

無聲無息，他站在門前。

「我這就去宮殿，執行乾德羅爾斯退位方案，很快就會回來。」他的聲音飄在空中，彷彿從空氣中傳來。

卡馬拉斯習慣性地朝聲音方向點頭：「好的，小心。」

門把轉動，門自己開了一條縫，隨後無聲地合上。整個動作乾淨俐落。

卡馬拉斯瞇起眼，盯著那道門幾秒，才開口自言自語：「像恐怖電影一樣門自己打開……如果不是事先聽順子說梁有這武器，那就太嚇人了。」

納爾斯洛克一邊啃著餅乾，一邊笑出聲：「是啊，哈哈……」

兩人對看一眼，都無聲地搖頭，屋內的空氣彷彿還殘留著那道無形身影離去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