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卫如贤刚一手扛着功德箱,一手抱着花狗要跑,就见到寺庙中门门口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阎闻清?他怎么回来了?
只见阎闻清神色慌忙,刚神色匆匆,走进来,从寺庙冲出来的行人像是没看到他似的,直接往他肩上撞。
得亏阎闻清有点武术和修仙功底,那路人不仅没撞倒他,差点把自己撞摔倒,只好低估两句“不长眼睛啊”就绕着阎闻清离开。
他回来干什么,难道是他觉得连人带狗丢到庙里有点过意不去,回心转意了?后悔了?愧疚了?
管他亏不亏,听着后面追过来的和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卫如贤可没时间管那么多了,他跑过去,把狗塞进阎闻清怀里,拉住阎闻清的手道:
“快走。”
说完,两人一起向佛寺外边跑去。
刚跑了两部,卫如贤就听阎闻清着急道:“等等!”
“怎么?”卫如贤停下脚步,刚要仔细询问,就见到不远处的巷子,那个丰裕楼的店小二奔跑出来,他的身后跟着几个手持着长棍,身身穿秀着“捕”字的黑衣捕快。
店小二看向这边,目光与卫如贤对视的那一刻,大叫一声,指着卫如贤说道:“就是这几个人在我们酒楼里杀人了!”
“抓住他们!”捕快面露凶光,冲过来。
怪不得阎闻清会回来,原来是被捕快追着跑,卫如贤人都无语了,他看向阎闻清,那双无法聚焦的黑色眼睛里充满了无辜。
“我刚要告诉你的,他们就来了。”阎闻清道。
卫如贤:……
瞧这两面夹击,现在只有这个方法了,卫如贤本不想在这里用法术,倒不是因为奇门异术会加剧行人的恐慌造成踩踏事故。
最主要的是怕露馅,被阎闻清发现真实身份。
阎闻清看着卫如贤的方向,尽管现在,他什么都看不见,但那个人的缥缈的身影却能在他的脑海里勾勒出来。
之前他早有猜测,却始终不太确定,直到刚刚,他的猜测终于落实了下来。
果然如他所猜的那样,阎闻清低下眼睛,想道:他还有很多疑惑,等他们到了安全稳定的环境,再找机会问吧。
想着,他忽然觉得手上一沉,卫如贤似乎把一个颇有重量发箱子放在他另一种手上,道:“借放一下。”
没办法,空出两只手,比较好粘口诀施法。
卫如贤深吸一口气,引天地之灵气入体,同时心中默念功法:
“来无影,去无踪,变!”
只听见“砰”的一声,两人脚下的土地浮起一阵白烟,把两人笼罩在其中。
提着棍子的捕快,以及举着扫把的和尚,脸上纷纷露出震惊的神情。
“我的个乖乖嘞,难道真是妖人的邪术……”一个和尚喃喃道。
“那我们今天卖香火的业绩岂不是清零了?”另一个和尚道。
“糟糕!”和尚们纷纷拍着他光滑的脑袋。
唯独不远处,一个年轻和尚站在中门的门槛外,捂着嘴,眼睛通红的看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了什么……
原来那个帅气的施主,并不是傻子……他是装的……
原来他早已经有伴侣……
年轻和尚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心中更难受了,那男人的伴侣黑发如墨,茂密如水草,更不用说颜值水平了,他一个秃子根本不能竞争过人家啊。
想着想着,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等打击,捂着脸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扭着腰跑回了佛殿,只留下一群一脸懵逼的和尚,茫然地说道:“师弟为什么哭了?”
一个和尚想了想,说道:“我一想到菩萨像不见了,功德箱被偷走了,我也想哭。”
“唉!”
一说到这个,众和尚唉声叹气的,正好,永宁镇的捕快也在这里,他们连忙拉着捕快说明了刚刚的情况,并要报官。
*
白烟散去,卫如贤便觉得脚下一空,重重的摔到地上,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等他好不容回过神来,他发现有点不对劲。
他抬起头,就一缕飘逸的头发落在他鼻尖,他一个没忍住,连续打了几个动静堪比惊雷的喷嚏。
感觉鼻子里堵着的玩意“休——”的一下飞了出来,卫如贤瞬间就觉得神清气爽。
“舒服了吗?”他听到阎闻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还行,还行,卫如贤张开嘴打了一个哈欠,心想,就是肚子有点空空的,要是有点肉吃就好了。
等等,肚子空空?他不是辟谷了吗?
卫如贤一下子就精神了,他先是低下头,见到一个长得和他一摸一样的人蹲在地上,一脸茫然,又一个毛茸茸的肚皮和白色狗爪子,接着抬起头,就见到阎闻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也不怪阎闻清表情那么臭,毕竟一只像毛毛虫那样的大鼻涕挂在他脸上,是个人都会臭脸吧。
卫如贤顿时有点心虚地舔了一下鼻子。
“罢了。”阎闻清道,那表情像是在说,懒得和一只狗计较那么多。
阎闻清蹲下身子,先把狗放在地上,拿出顺手在裁缝店买的帕子,把脸上的鼻涕擦干净,然后才开始处理那功德箱。
这是一个竹制的箱子,表面画有特制的花纹,制作工艺不错,还算结实,对普通人来说,没有工具难以劈开,对于阎闻清来说难度不大。
他把功德箱放在地上,低呵一声,一拳向功德箱砸下去,功德箱顿时四分五裂。
不过卫如贤总觉得他在指桑骂槐,就是借着一拳打碎功德箱来发泄刚刚卫如贤不小心往他脸上飞鼻涕的怨气。
卫如贤:不敢笑。
好在功德箱里的文钱和碎金碎银不少,阎闻清把钱收入口袋里,在钱的作用下,阎闻清的神情缓和了不少。
不是说君子安贫乐道吗,但这个阎闻清可真是见钱眼开啊,,这就算了,还把他们一人一狗随意抛弃,真是个可恶的渣男啊,卫如贤心中蛐蛐道:
再说了,要不是我,阎闻清你能拿到那么多钱吗,想着想着,卫如贤骄傲的抬起下巴,斜眼看着阎闻清,心想:
还不快跪下来感谢我,并向我谢罪。
可惜阎闻清眼瞎,心也瞎,根本不知道卫如贤心中那些小九九。
不过这次,他总算做了一件人事。
他蹲下身,把花狗放在草地上,先摸了摸花狗的脑袋,接着用饱含歉意的语气说道:“对不起。”
花狗的耳朵动了动,听阎闻清继续说道:
“我本以为分开对你我都好,却没想到害的你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还好吧,也没有很危险,卫如贤心里想,尽管这帮和尚个个都是人精。
“我们再次相遇,说明我与你缘分不浅,既然如此,我再丢弃你就是违背天意了。”阎闻清道。
你知道就好。卫如贤一脸高傲地看着他。
阎闻清顿了顿,说道:“所以,我只能请你原谅我了,为表歉意,从今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感觉不太靠谱呢,卫如贤心里想,虽然他一直都想让阎闻清做他的狗奴才,但没办法,阎闻清前科太多了,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不顺心就会来一个背刺。
除非阎闻清向天发誓,要是他再随意丢狗,就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越想越气,然而卫如贤现在说不了人话,又不能逼着阎闻清发毒誓,只能气得对着阎闻清wer wer 大骂两声。
阎闻清笑了笑,可能是他觉得花狗这么叫是已经原谅他了,他竟然有胆子伸出手,对着狗头摸了上去。
然后,他被咬了。
很痛,但好在没出血,只是破了皮。
卫如贤松开嘴,他还是收敛了,毕竟现在这个情况,真把阎闻清弄伤了对他可没有好处,他还是很需要阎闻清的劳动力。
但不出血不代表不痛,阎闻清皱着眉头,显然痛得不轻,他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指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花狗的脑袋,道:“笨狗。”
什么?又骂我?
卫如贤眉头一竖,张开嘴,又要咬过去,就被阎闻清一把抓住嘴筒,任凭卫如贤怎么挣脱,都挣不开。
啊啊啊!魂淡啊!!!最讨厌这帮手指灵活的直立猿人了!
阎闻清松开手,见狗不再来咬他,他四处张望,虽看不见,用耳朵和嗅觉感受着周围的动静,和气息。
他听到沙沙声,似乎是风吹动树叶互相摩擦的声音,他问道一股潮湿的泥土和微微发酵的枯叶味,他摸了摸地面,摸到扎手的茂盛的草。
“我不在永宁镇里?”阎闻清有些不确定的说:“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