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昂带着鹿茸回到西山别墅时,沈黎正坐在客厅的窗边看书。
他闻声抬头,目光掠过慕子昂,落在跟在他身后半步、微微低着头的年轻Omega身上。
鹿茸的心脏怦怦直跳,几乎不敢呼吸,内心早已慌乱成一团:他不会一眼就看出我是做什么的吧?慕子昂!你这办法根本行不通啊!
沈黎看着鹿茸那张过分精致的脸,确实有瞬间的恍惚——这个年轻人,生得实在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像浸着一汪春水,却又在不经意间流转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风情,矛盾而夺目。
鹿茸被沈黎的目光看得更加紧张,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你……”沈黎放下书,仔细打量着一身看似低调实则剪裁考究的休闲装束的鹿茸。这孩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懦与不安。沈黎温和地笑了笑,试图安抚他,“不用紧张。怎么称呼?”
“嫂……沈总您好!”鹿茸险些叫错,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改口,声音都有些发紧,“叫我鹿茸就好。”或许是因为过度紧张,丝丝缕缕甜腻的栀子花信息素竟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他立刻惊慌地捂住自己的后颈腺体,脸色发白,“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甜腻诱人的信息素味道,对临近易感期的慕子昂而言如同点燃引信的火星。
他的腺体猛地一跳,脚步甚至踉跄了一下,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的玄关柜才稳住身形,眉头紧紧锁起——鹿茸这样的Omega,腺体大多被植入过特殊药剂,使得他们的信息素更具诱惑力,以便更好地“工作”。
这味道他太熟悉了。
看到慕子昂如此明显的反应,沈黎心下已然明了。
他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只是依旧平和地看着鹿茸,随口问道:“你是Omega?”
“嗯……”鹿茸心惊胆战地将信息素拼命收敛回去,脑袋垂得更低了,内心一片绝望:完了完了……他不会要把我丢出去吧!慕子昂那个傻逼!
“我说了,不用紧张。”沈黎面对这个年纪轻轻的Omega,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预想中的刁难或鄙夷。他甚至温和地牵起鹿茸细软的手,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应该还没吃晚饭吧?一起吧。”
“啊?”鹿茸彻底愣住了,惊讶地抬起头。这发展……跟他闲暇时刷过的那些狗血豪门短剧完全不一样啊!这位正室夫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沈黎此刻表现出的那种近乎包容的温柔,慕子昂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他心头五味杂陈,找到一个机会,他必须向沈黎坦白一切……可是……他害怕看到沈黎眼中流露出失望和厌恶。
……
饭后,杨妈妥善安排了鹿茸的客房。
慕子昂随后也给杨妈放了假——并非不信任这位看着他长大的老人,而是深知杨妈心地善良,根本想象不到慕桑淮手段能有多恶毒。她只以为那是父子间的寻常不和,绝不会料到早已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
慕子昂必须杜绝一切潜在的危险。
他甚至想过将沈黎送回医院,那里无疑更安全,但沈黎不喜欢医院消毒水气,哪怕是在VIP的单人病房,有熏香的辅佐下沈黎也睡不安慰……
……
深夜,主卧内只亮着一盏昏暗的睡眠灯。
慕子昂最终还是厚着脸皮,小心翼翼地在沈黎身侧躺下。
沈黎在睡梦中轻微动了一下,却倏然牵动了身体,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让他瞬间惊醒,倒吸一口凉气:“嘶……”侧腹像是被猛地拉扯了一下,传来一阵难忍的抽痛。
他缓缓坐起身,下意识伸手去揉疼痛的侧腰,却又引发另一处的不适,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怎么了?”慕子昂本就睡得不安稳,察觉到身边的动静立刻惊醒,迅速坐起,将沈黎轻轻揽靠在自己身上,提供支撑点,“哪里疼?是孩子又闹你了吗?”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明显的紧张。
感受到慕子昂温热的手掌覆上自己隆起的腹部,沈黎轻轻喘息着,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一丝疼痛引起的颤音:“几点了?”
“凌晨三点……”慕子昂的心随着他的颤抖而揪紧。
他低头,轻吻着沈黎汗湿的侧颈,几乎是本能地释放出安抚性的威士忌信息素,即使明知对方根本无法感知。
“后腰……感觉像要断了一样……”
慕子昂立刻调整姿势,一手稳稳扶住他,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探到他后腰,力道极轻地揉按:“是这里吗?”
“嗯……别用指尖捏……用手掌根,稍微用点力压着……对,别太重……”沈黎指导着他的动作,感受到恰到好处的压力,疼痛似乎缓解了些许,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对了……就这样,好多了。”
“沈黎,抱歉。”慕子昂的声音低沉,充满了愧疚。
沈黎一手仍轻抚着肚子,闻言有些疑惑:“道什么歉?”他以为慕子昂是在为吵醒他而道歉。
“……”慕子昂喉结滚动,那些关于鹿茸的解释话语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踌躇半晌,他只是轻声问,“还疼得厉害吗?需不需要我立刻叫家庭医生过来?”
沈黎摇摇头,缓缓重新躺下。
慕子昂细心地将那个用来垫高腹部缓解压力的枕头调整好,俯身在他额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还很难受吗?”
沈黎闭上眼,没有回答。
慕子昂也不再追问,只是维持着让他依靠的姿势,内心挣扎如同海啸。
过了许久,他终于鼓足勇气,声音干涩地开口:“沈黎,对不起,关于鹿茸,他其实……”
“我知道……”沈黎没有睁开眼,声音轻得像叹息,“没关系的。我又……管不住你。”语气里听不出愤怒,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认命。
“不是的!沈黎,你听我解释!”慕子昂顿时慌了神,急切地想要辩解。
“别吵,”沈黎却打断了他,语气平淡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倦怠,“再嚷嚷你就去客房睡。”
他并没有动怒,或许是因为早已将自己放在了无关紧要的位置,连生气的资格都自行剥夺了。
慕子昂的心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穿,堵得发慌,痛得窒息——误会更深了……可他该怎么解释?
鹿茸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最能识别那些阴私手段的“安全”人选。
他真的害怕极了,害怕慕桑淮,更害怕那个急于表现、心思歹毒的私生子弟弟会对沈黎下手……
沈黎……对不起……
忽然,沈黎感觉到一两滴冰凉的液体落在自己的脖颈上,带来细微的触感。
他不舒服地轻轻蹙了蹙眉——慕子昂……你哭了吗?
……
第二日清晨,餐桌上气氛微妙。
鹿茸依旧十分拘谨,看着慕子昂眼下浓重的青黑和一副魂不守舍、食不知味的模样,更不敢多问一句话,只是味同嚼蜡地默默啃着全麦面包。
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给十倍工资也不接这活儿!太折磨人了!
沈黎细心地察觉到鹿茸似乎对眼前过于清淡健康的早餐没什么胃口,声音依旧温和:“鹿茸,有什么想吃的,可以直接跟营养师说。不用总是迁就我的。”
“啊……”鹿茸受宠若惊,连忙讪笑着摆手,“没有没有……呃……其实我平时都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他忽然想起什么,眼睛微微一亮,带着点想要讨好又小心翼翼的语气,“沈总您现在需要控糖吗?我……我会做一点小甜点,样子还挺可爱的。”
以前去福利院帮忙照顾小朋友时学的,捏个小兔子、小熊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小饼干之类的也可以做。”他补充道,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沈黎显然有些意外,随即笑了笑,那笑容温暖而包容:“好啊,别太甜就好。”
“嗯!”鹿茸顿时放松了不少,用力点头。此刻在他心里,慕子昂的形象已经和“混蛋”划上了等号——沈黎先生这么好,这么温柔的人,慕子昂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呃……虽然仔细想想,慕子昂的“出轨对象”好像就是自己……嘶……但这能怪他吗?他只是完成工作而已啊……
慕子昂更是食不下咽。
昨晚那几滴不受控制的眼泪,此刻回想起来依旧让他心神震荡。
活了二十多年,他只为母亲和肖叔叔的离去那样哭过。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而哭,是因为沈黎那看似平静实则疏离的态度?还是因为害怕沈黎对他彻底失望?
如果此刻再将鹿茸送走,那一切就真的再也解释不清了。
“我……我去公司了。”慕子昂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几乎是偷瞄着沈黎的反应。
沈黎心中微叹,面上却只是淡淡道:“嗯,早点回来。”
“……好。”仅仅是这样一句寻常的叮嘱,却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抚平了慕子昂心中些许的不安。
他几乎是贪婪地捕捉着这句话里可能蕴含的丝毫牵挂。
看着慕子昂离开的背影,沈黎的眼神微微黯淡下来,他又看了一眼乖巧坐在对面的鹿茸——他心里有许多疑问,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他忍不住想,自己何必去在意这些?于慕子昂而言,他不过是对抗慕桑淮的一件工具罢了。既然如此,慕子昂带谁回来,目的又是什么,他又何必去深究?
“鹿茸,你……”沈黎欲言又止。
鹿茸何等懂得察言观色,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牛奶,认真地看着沈黎:“沈总,您想问我什么就直接问吧。”
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自己这张脸,这身掩不住的风尘气,被看穿是迟早的事。他只是害怕,害怕从这双温柔的眼睛里看到厌恶和鄙夷。
“为什么会……选择在那种地方工作呢?”沈黎的语气里没有半分责怪,反而带着一种真挚的、近乎怜惜的探究。
在那双温和澄澈的眼睛里,鹿茸清晰地看到了……心疼。
鹿茸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阵酸涩猛地涌上鼻腔,让他瞬间恍惚。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低声道:“沈总……我……我没读过几年书……”他低下头,不敢再看沈黎的眼睛。
沈黎沉默了片刻,意识到自己可能触碰到了对方最深的伤疤,心下歉然:“抱歉。”
他扶着餐桌边缘,缓缓站起身。鹿茸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下意识就要去搀扶他,却被沈黎轻轻摆手拒绝了。
沈黎对他露出一个依旧温和的笑容:“待会儿我有个线上会议。你……方便的话,帮我做点小饼干吧?有点期待你的手艺。”
这句话,这个毫无芥蒂的笑容,像一道暖流,瞬间击中了鹿茸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在心里再一次狠狠地骂了一句:慕子昂!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他甚至恨不得也给自己两巴掌!自己当初怎么就……虽然在那之前,他确实不知道慕子昂已经结婚了,而且他被慕子昂包下也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
“好。谢谢沈总信任。”鹿茸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为什么……为什么沈黎这么好的人,慕子昂却不懂得珍惜?
更何况,沈黎还怀着他的孩子……
……
慕氏集团顶楼,会议室内的低气压尚未完全散去。
慕子昂坐在首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会议结束后,他勉强集中精神,向秘书小李交代了几项紧要的工作安排。
然而,就在他走向自己办公室的途中,异变陡——
一股极其甜腻浓烈的桂花信息素,如同无形的浪潮,猛地席卷了整个楼层!
有Omega在公司里突然发情了!
这股信息素来得异常凶猛且不合时宜,慕子昂闻到这味道的瞬间,浑身猛地一颤!
他临近易感期而本就异常敏感的腺体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挣脱皮肤的束缚!
公司里其他Alpha员工也纷纷感到不适,呼吸滞涩,面露难色。
慕子昂立刻捂住自己剧烈悸动的腺体,强忍着那股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暴戾冲动,对脸色煞白的小李低吼道:“快!立刻把人找出来!送医院!”他的声音因为极力隐忍而嘶哑不堪。
他本就处于易感期边缘,上一次是被药物意外诱发,而这一次,竟被这突如其来、浓度高得反常的发情信息素直接引爆了!
他试图调整呼吸,拼命压制那即将决堤而出的、充满攻击性的威士忌信息素,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衬衫后背:“立刻疏散这层所有的Omega员工!快!”
“慕少!”小李手中的文件惊得散落一地,他想要上前扶住身形微晃的慕子昂。
“放手!”慕子昂猛地挥开他的手,凭借着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跌跌撞撞地冲进自己的办公室,反手重重锁上了门!
几乎就在门合上的瞬间,那一直被他强行压抑的威士忌信息素再也无法控制,如同蓄积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出来!
浓郁暴戾的酒香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充斥了整个宽敞的办公室。
慕子昂脱力地瘫倒在地,强大失控的信息素威压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四周!
砰!哗啦——
办公桌上昂贵的陶瓷笔筒、装饰用的青瓷花瓶、墙角的玻璃陈列柜……所有易碎物品在瞬间被震得粉碎!
甚至连那厚重的实木办公桌桌面,也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开裂声!
这间办公室并非为他度过易感期而特制的安全屋,那充满了危险气息的暴戾信息素根本无法被完全隔绝,丝丝缕缕地溢出,弥漫在整个楼层。
尚未撤离的Omega员工感到一阵阵窒息般的压迫感,一些Alpha也感到心悸不已,纷纷脸色发白地后退。
小李一边焦急地指挥疏散所有Omega员工,一边试图定位那个引发骚乱的源头。然而这一层的信息素已经混杂狂暴到难以分辨,根本无法迅速锁定那个发情Omega的具体位置!
而此刻,那个引发了这一切混乱的Omega,正蜷缩在消防楼梯间的角落里。
他被慕子昂那爆裂失控的顶级信息素压迫得几乎无法呼吸,浑身颤抖,意识模糊。
“看来你很难受。”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响起。
那个Omega艰难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看清来人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破碎地恳求:“我……我做到了……你说过的……会给我……标记……救我……”
“当然。”那个悄然出现的Alpha笑了笑,俯身将颤抖不止的Omega揽入怀中。
一股沉稳的沉香信息素弥漫开来,试图对抗弥漫在空气中的威士忌信息素,却显得如此杯水车薪。他蹙了蹙眉,语气带着一丝冷厉的快意,“慕子昂……这一次……你可真是闯下大祸了!”
“啊……”
尖锐的犬齿毫不留情地刺破了Omega脆弱的腺体……两种信息素粗暴地交织缠绕,充满了这狭小逼仄的空间……
……
与此同时,反锁的办公室内已是一片狼藉。
慕子昂瘫坐在冰冷的落地窗前,意识在灼热的痛苦和冰冷的眩晕间不断沉浮。
他的信息素本就极难控制,易感期彻底爆发的威力更是毁灭性的。
此刻,这间密闭的屋子里充斥着他自己释放出的、暴戾到足以伤人的威士忌信息素,浓烈得甚至让他自己也感到窒息。
腺体处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不停刺扎,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
为了缓解那几乎要让他疯狂的燥热和痛楚,他竟然猛地伸手,抓起地上一片尖锐的玻璃碎片,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滚烫跳动的腺体狠狠划去!
一道血痕瞬间浮现,鲜血涌出,带来一阵尖锐的、几乎让他眼前发黑的刺痛感。
失血带来的冰冷感暂时压过了腺体的灼热,却也带走了他最后的气力。
意识逐渐抽离,视线开始模糊……
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刻,他脑海里浮现的,竟是上一次易感期时,被他同样失控伤害了的沈黎……
沈黎没有信息素,没有腺体……
可他当时咬破了沈黎的后颈,留下了那么深的齿痕……
一定……很疼吧……
对不起……沈黎……
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
其实不太会写易感期是什么样的,其实慕子昂也是对自己狠,腺体说划就划(算私设吧,腺体划破很难止血的,划到大动脉了……就是腺体受损伤也是很众的)
.
鹿茸表面慕少慕少的叫,背地里都不知道骂了多少便慕子昂混蛋傻逼玩意了[吃瓜]
就是这一次真的是阴谋……都是背后那个人安排的,在公司爆发易感期,直接让整个部门没法工作了,公司肯定有损失啊(不是动沈黎,是直接让你亏钱,慕子昂你要破产了……[狗头])
……
其实慕子昂出轨混蛋下药用强都是真的,但是他现在爱上沈黎也是真的……[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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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嫂子真大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