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阵敲门声将燃羽从睡梦中惊醒。她翻身扯过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这扰人声响,谁知敲门声不停,愈发无奈之下,只得起身开门,果不其然,门外站着江月白那张清秀面庞。
“燃羽姑娘……啊!!!”
江月白一见她,满脸惊惶地连退数步,重重撞在围栏上才堪堪停住,旋即捂着脸转过身去,耳尖通红。
“燃、燃羽姑娘……对不住!您这……”
燃羽一头雾水,低头扫了眼自身,虽只着中衣,却也裹得严实,并未有分毫不妥。见他这般局促模样,不禁暗叹,好个腼腆少年,倒真像朵娇弱小白花。
“行了,何事这么急?”
燃羽披上外衫,见他仍死死捂着脸,索性上前拉下他的手,逼他直视自己。指尖触及之处,滚烫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这小子脸怎烫得跟火烧似的?
“又不是袒胸露臂,至于吓成这样?刚刚敲门时,怎么没这么胆小?”
“我……我……”江月白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燃羽见状松开手,瞧他单纯胆小的模样,生怕真把人吓哭了。
好不容易等他平静下来,江月白红着脸,声如蚊蝇:“……燃羽姑娘,该用膳了……”话毕,便如受惊的兔子般,匆匆跑去唤凌恒了。
燃羽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一时哭笑不得。
三人刚下楼,便又撞见容家姐妹,经昨夜除妖一战,容清竹面上总算多了几分笑意,她率先开口:“昨夜多谢三位道友相助。”
“不辛苦!不过是降伏一只小妖,小菜一碟!”凌恒抢前一步,拍着胸脯大笑。
容清竹浅浅颔首,正要离去,却发现妹妹仍站在原地不动。
“清兰,时辰不早,下人已经先回去了,我们也该启程了,你怎么……”
往常最听姐姐话的容清兰,此刻却红着脸,直直望向凌恒。容清竹话未说完,便见妹妹快步上前,将手中香包塞进凌恒掌心,而后拉着她的衣袖,羞赧地快步跑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不给人时间反应。
凌恒握着香包,呆立当场,一脸茫然和不知所措。
燃羽挑眉道:“哟,凌少~好姻缘啊!”
江月白轻咳一声,别开脸去。
好半晌,凌恒才回过神:“这、这唱的是哪出啊?!”
燃羽双臂抱胸,凑近打趣:“凌兄,这容二小姐是看上你了?才见三次面就送定情信物,看来你魅力无限啊!可别辜负人家一片心意哦~”
江月白也正色道:“既然容二小姐相赠香包,想必是芳心暗许了,凌兄要负起责任才是。”
凌恒脸色瞬间煞白:“啥!?负,负责?!我……我还没搞明白是什么情况呢……”
“我见你与师姐们相谈甚欢啊,应当很擅长与女子相处才是,而且那小兰花姑娘挺可爱的啊!”燃羽推了他一下:“凌少可要好好把握哦!”
“那,那不一样!我……”
凌恒话未说完,客栈门外匆匆闯入两道身影。只见容清竹搀扶着面色惨白的容清兰,后者整条右臂已被鲜血浸透,指缝间不断滴落鲜血。
“不是才刚离开吗?这是怎么回事?”燃羽神色一凛,快步上前,江月白与凌恒也收起玩笑,神情凝重。
“我们行至小镇东头,撞见个蒙着面的红衣人……”容清竹扶妹妹坐下,指尖凝出灵力输入她体内,声音发颤,“见那人来意不善,我们出手阻拦,谁知兰儿一个疏忽,就……”
“红衣蒙面人……凌兄,你可曾听闻此人?”江月白转头问道。
“我这是初次下山历练,并不知晓。但容小姐莫要忧心,我与江兄这便去查探!”凌恒拍着胸脯保证。
容清竹急忙阻拦:“不可!那人修为高深莫测,我们姐妹只交手一招,便已……还望几位道友莫要涉险!”
凌恒蹲下与她平视:“管他是谁,小爷我绝不退缩!清竹姑娘,你且稍等片刻!”
容清竹凝视他片刻,终是松口:“那……几位务必小心。”
出了客栈,燃羽忍不住问道:“你们当真要插手此事?”
“自然!身为正派弟子,除魔卫道本就是分内之事,何况容小姐昨夜还助过我们!”凌恒义正言辞。
江月白握紧剑柄,沉声道:“凌兄所言极是。无论如何,也要查明此人底细,绝不能让他伤害无辜凡人。”
燃羽见状,不禁露出欣慰笑意:“嗯,果然后生可畏,只是那红衣人实力非凡,凭你们恐怕难以抗衡。”她刚刚观清兰姑娘伤口,残留着仙力波动,对方要么是仙人,要么持有仙器,绝非等闲之辈,不是普通凡人修士可以对抗的。
“那便先拖住他,待许师兄赶来,或许还有胜算!”江月白言罢,取出腰间玉牌,划破指尖,将一滴血点在刻有“归”字之处。刹那间,一道光柱冲天而起,转瞬消失在天际。
凌恒突然凑上前来,一脸兴奋:“许师兄?莫不是归一派那位天才弟子许飞云?十六岁结丹,三夺玄灵大会魁首的那位?”
江月白点头:“正是。许师兄乃掌门亲传大弟子,也是此次我们历练的领队。只是前些天我与他失散了。”
“太好了!早就听闻许师兄修为卓绝,为人谦和,仪表堂堂,多少女子都对他倾心!连我们门派长老都赞不绝口!”凌恒手舞足蹈,差点将右手伸到江月白跟前,“江兄,这传言可属实啊!”
江月白无奈一笑:“许师兄确实非常人可比。”
三人说说笑笑间,已至容清竹所言之处。燃羽神识刚一探出,便察觉大量残留仙气,浓郁得如同置身灵脉之上。
“小心!有异动!”
话音未落,一股磅礴威压铺天盖地袭来,四周树木被震得簌簌作响。江月白与凌恒顿时脸色惨白,捂着丹田跪倒在地。凌恒更是一口鲜血喷出,染红衣襟。
“什么人……有本事躲在暗处来阴的,不如出来和小爷痛快一战!!”凌恒强撑着起身。
他每说一句话就多吐一口血,再这样下去,燃羽真害怕他失血过多而亡:“行了行了,伤成这样就不要说话了!
“你……为何没事?”凌恒转头,见燃羽竟安然无恙,满脸震惊。
江月白亦是惊愕不已,试图起身护在她身前。燃羽心中一暖,面上却强装痛苦,蹲下身道:“我自幼耐痛,只是……咳,也快撑不住了。”
正说话间,那股威压骤然消散,一名戴着面纱的红衣男子自空中徐徐降落,周身萦绕着霞光,华服上符文闪烁,一双细长的金色凤目冷若冰霜。
江月白强忍剧痛,执剑挡在燃羽身前,凌恒也挣扎着爬起,挡在她身前,怒喝道:“你究竟是何人?!”
“哼,下界蝼蚁……”红衣人冷笑一声,随意弹了弹指尖,凌恒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鲜血狂涌。
“凌兄!”江月白咬牙问道:“敢问上仙,为何要伤我同伴?”
“就凭你,也配知晓本尊名号?杀几个凡人而已,莫要多管闲事!”说罢,又是一股威压袭来,江月白再次瘫倒在地,凌恒直接昏厥过去。
燃羽本欲出手教训,转念一想,还是按捺住冲动,若暴露身份,后续麻烦不断。于是一边佯装痛苦,一边暗中护住二人经脉。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高呼:“江月白!”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四道身影御剑而来。为首之人身着江月白同款白衣,只是衣领绣着金线暗纹,腰间玉牌亦镶金边,与江月白等人气质大不相同。
“许师兄!”江月白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挣扎着想要起身。
燃羽暗自打量,此人就是许飞云?果然名不虚传,身姿挺拔如修竹,面容俊朗似谪仙,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正气。神识一扫,众人修为参差不齐,除许飞云金丹大圆满外,其余皆是筑基期。
红衣人见状,冷哼一声:“懒得与尔等纠缠!”言罢,转身朝镇子方向飞去。
江月白急得大喊:“站住!师兄,快拦住他!”
许飞云落地后,同样被威压压制得动弹不得,连佩剑都难以出鞘。他虽修为高深,可红衣男子是仙界之人,凡修实在无力招架,望着红衣人远去的背影,众人一时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