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季晚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模糊间看清自己在哪儿,猛然起身,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脑子宕机,转不过来弯,想问自己这是在哪儿,还没问出口,又意识到自己这是进入了游戏世界。
如果一切都是场梦就好了,季晚遗憾叹气。
季晚掀开床帘准备起床,他又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床铺,人似乎很早就走了,被子叠得方方正正,连床垫都捋得平整。季晚转头看了眼自己的被窝,想了想,毅然决然地转头离开床。
简单洗漱完,季晚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躺平下去,应该动起身来。他搜刮了原身的柜子、衣物,又仔仔细细地翻找了原身的手机,然后发现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季晚又突然想起那个许愿软件,想起那天在楼梯间偷听到的对话,季晚去网站里搜了这个软件。
“这个软件的背景很强大,网上关于它的报道少之又少。”系统此时出了声。
“不过就像那句话所言: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我知道,我听我有一个朋友说过,他老家有一座庙,供奉着一个菩萨,只要向菩萨许愿意思,愿望就会实现,但是之后,你需要付出菩萨想要的东西。”
季晚很害怕灵异故事,朋友们又都喜欢逗他,一知道他害怕这些东西,总会给他讲这些东西,说什么帮他脱敏,久而久之,季晚听得多了,不但没有脱敏,反而更害怕了。
季晚怯生生地抿起嘴,明明天气并不冷,是个很明媚的大晴天,季晚偏觉得阴森,此时只要出现一丝小小的声音都能让季晚吓出声。
“嘎吱”,季晚心慌了一跳,他屏气凝神,一动都不敢动,几秒后,小心翼翼地回头,背后空无一人,门也关得好好的。
“系统,你听见了吗?”
“也许是风吹动了窗户,你去看看。”
“我去看看吗?”
季晚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深吸一口气离开凳子去碰那扇窗户。
季晚拿着手把用力拽了一下,发现窗户确实没关好,窗户因为手的推动嘎吱了一声,季晚听着,松了好大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季晚正准备把窗户关紧,他隐隐约约的看见窗外墙壁上有一些脏东西,他扭头凑近,哪些脏东西分散在墙壁中,呈现出红色,新鲜的红,连在一起,季晚在脑子里描绘轮廓,描绘着,骤然惊慌失措地往后倒退。
“血……血手印……”
“系统,我要不要告诉老师?”季晚本清纯的脸蛋又被吓白了几个度,脸上尽是些破碎令人怜弱的神情,让人没办法把眼神从他的面孔上脱离开,只好细致地、一丝不苟地品味起来,就像是欣赏一颗珍珠,都知道他漂亮,但细致观察才知道原来他流光溢彩,美得引人入胜。
“不见了,血手印。”系统出声。
“什么?”季晚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系统,这个许愿软件也会和那座庙一样吗?。”声音都打着颤,季晚无望地趴在桌子上,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不用害怕,你不会有事。”
虽然依旧是那个冷淡的机器嗓音,但季晚听着,心又暖又软。
“系统你真好。”有了系统的安慰,季晚浅笑了一下。
电流声滋啦滋啦,系统冷淡地回应道:“嗯。”
上课铃声骤然响起,季晚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高中生!他更加无助了,开始哀嚎:“怎么还要上课啊。”不管了,还是先离开这里最重要。
和印象里那个沉闷、乌云密布,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的高三不同,莫格学院的老师从不管学生在干什么,他们只管上课,只要下课铃一响,马上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季晚很高兴,他是那种有了甜就会短暂忘记苦的人:“系统,我觉得莫格学院很好呀!”
“哼”,系统冷笑,是很好,从进班级就趴在课桌上睡到现在也没人管,能不好嘛。
不过,好心情在季晚领到一份二十分试卷后彻底破灭。
在现实世界,季晚虽然很笨,但在父母的监管下,也能得到个中等成绩,一百分考个及格还是没问题的,他还没见过二十分的卷子。
天呐,二十分的卷子!甚至满分一百五!
“原身是怎么考到莫格学院的?他这个成绩?难不成是莫格学院不看成绩?”
“莫格学院简单来说就是贵族学院,大部分学生不会参加高考而选择出国留学,所以莫格学院每一年都会往别的学校选一批优秀学生来提高他们每年高考的升学率来维护他这座优秀学院的名声,原身是去年被选上的。”
“那其他学校能同意吗?”
“给钱。”
“好豪横哦,有钱就是不一样。”
季晚叹气,好像体验一把有钱人家的生活。
“那原身成绩这么差,怎么会被选上?”季晚看着这二十分的试卷,一言难尽。
“难道他堕落了?”季晚拧起他秀气的眉毛,语气决断道:“没错,一定不能谈恋爱,恋爱只会使人堕落,原身才只是喜欢上傅垠呢,成绩就下滑得这么厉害,要是谈上恋爱了,那就更不得了了。”
系统听季晚嘀咕来嘀咕去,思考那么多,只说了些没用的东西,但终究还是没打算打断他的思路。
“不过我到现在都没有看见叶名文哎。”季晚环顾四周,就在他看向窗外的时刻,一道身影正极速下降。
也许是一栋楼的声音,或许不止,只听见叫喊声、哭声、脚步声像不同的毛线一样被揉成一团,又变成一根根锋利的细线不断攻击着季晚的耳膜。
季晚捂住耳朵,颤颤巍巍地伸头往楼下看去,又马上缩回头。
地下很红的一片,季晚没看清,他感觉身体都在发麻。
“谁跳楼了啊?”
“那个年纪第一。”
“他啊,好好当最后一名不好嘛,非要争第一去下那个许愿软件,现在好了,被诅咒了吧。”
“瞎说啥。”
“我说得又没错,都说那个许愿软件是鬼发明的,你去许愿就说明你自愿把命给鬼。”
“我去你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我要许愿鬼不准要我的命呢?”
“简单啊,生不如死呗。”
明明人声嘈杂,季晚却听得一清二楚,顿时眼前蒙了一层雾,一片模糊,脚下一软,有些站不住。
他控制不住地想哭。
季晚冲似地远离人群,害怕自己听到更恐怖的事情,他冲进卫生间,将门反锁,似乎只有狭小的空间才能让他暂时有一点安全感。
“系统你在吗?”
“我在。”
季晚小声呜咽着,哭声都细碎地挤在嗓子里,根本不敢哭出声来。
“下一个被鬼取命的会不会是我?我害怕……”季晚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眼睛又湿又红。
系统只需要说点安慰的话就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他只是个系统,只是用来辅助宿主闯关的工具。
不要破坏规则,这是系统的原则。
“不会。”
“你总是安慰我。”季晚把脸塞进胳膊里,没有哭出声,眼泪根本止不住。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没有诅咒,只有人。”系统轻声道。
系统带过很多宿主,也经历过很多次这个游戏世界,无一例外的,几乎每一个宿主都会猜测这个副本是灵异世界,但是很遗憾,这个世界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世界。
系统从不差手每一个宿主的想法与做法,直到季晚。
或许是他太爱哭了吧,系统想,害怕他还没通关就先被自己吓死了,所以才勉为其难地决定帮他一把。
“所以,不要哭了,季晚。”
季晚很听话,听到系统的话,说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他立马活了过来,他擦干眼泪,因为哭过稍显凌乱。
他眨巴眨巴着眼睛,小声问道:“真的没有鬼吗?”
“我从不骗人。”
“太好了。”季晚又想哭,这一次不是被吓哭得,是被感动哭得。
“那为什么那个人会跳楼呀?而且那个血手印又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季晚又在想。
“不是鬼做的,是人做的……”季晚想着,头皮发麻:“算了,我先出去吧。”
他仔细整理了一番,害怕被别人看出来自己刚哭过,那也太丢人了。
就在季晚打开锁想出去时,他崩溃地发现门被别人从外面锁上了。
季晚使出浑身力气去撞门,根本无济于事。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我被霸凌了?”季晚又一次蹲在地上,只觉浑身乏力、疲惫不堪。
“算吧。”系统没有让季晚的话掉在地上。
季晚顿时委屈极了,他唉声叹气地掏出手机,想要看看能不能联系到谁来帮他,电话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
季晚仔细一看瞧着,上面显示:傅垠(爱心)。
他为什么会打电话来?季晚疑惑接起电话。
“喂?”
没有人回话,季晚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喂?”季晚再一次讲话,还是没有人回话,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深呼吸道:“你好,我被关进卫生间里了,你能过来帮我吗?”
“准确的地点。”声音又冷又装。
但季晚很感激,在傅垠听来声音甜得发腻:“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
傅垠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自己遗落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他知道有人潜入了自己的办公室,他额头青筋暴起,忍着极大的怒火,在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战战兢兢的声音时一下子平息了。
“喂?”
同主人那弱不禁风的外表一样,声音也怯懦不安。
“我被困在卫生间里……”
和我有什么关系,傅垠漠不关心。
“准确的地点。”但作为学生会会长,他有义务去帮助学生。
最好不要让我知道这又是你耍的小心思,傅垠挂断电话,没有丝毫停留。
“系统,傅垠怎么还没来?我等得花儿都要谢了。”季晚百无聊懒地坐在马桶上,本来还有手机可以玩玩消磨时间,但现在手机也快要没电了,季晚只好把手机收回去,乖乖等傅垠的到来。
“砰”—门被打开了,季晚“噌”一下站起身,在他眼里,傅垠简直是自带光芒。
“你终于来了。”季晚楚楚可怜的样子,其实不过被困了十分钟而已。
“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你不知道吗?”
“啊?我不知道啊。”
“许愿软件。”系统提示季晚。
季晚的脸一下子变红。
傅垠低头看他,季晚的眼睛很漂亮,比他见过所有的眼睛都要漂亮,眼尾上翘,睁大的时候会很圆,像猫一样。
“算了算了,我有点饿了,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吃饭吧!”
傅垠的眼神晦暗,他看着季晚对他讲话的时候嘟起来的嘴唇,像是索吻一样。
又是为了接近他做这些事?拒绝然后嘲讽,戳穿他这些手段,但他又会哭吧,哭个不停,他是水做的吗?
傅垠板着一张冷脸,在季晚期待的注视下,冷言冷语:“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