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后 第2章 第 2 章

沈清辞卧病的这些日子，沈府上下依旧是那般冷淡。

除了晚晴悉心照料，竟无一人前来探望。

她早已习惯了这般境遇，只是偶尔想起严律，心中仍是一阵刺痛。

她以为，那日她那般决绝，严律定会知难而退，再也不会来找她。

可她万万没想到，严律竟会如此执着。

“小姐，将军已经在府门外守了三天三夜了。”晚晴端着药碗，走进房间，脸上带着几分不忍，“这几日一直下雨，将军就那样站在雨里，任凭雨水打湿衣衫，府里的管家去劝了好几次，他都不肯走，说一定要等到小姐愿意见他为止。”

沈清辞握着书卷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被冰冷的疏离取代。

“不必管他。”她淡淡说道，声音平静无波，“他愿意守，便让他守着。”

话虽如此，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想象着严律在雨中伫立的模样，那个骄傲如他，战功赫赫的将军，竟为了见她一面，做到如此地步。

可这迟来的执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晚晴看着自家小姐苍白的面容，忍不住低声说道：“小姐，将军看起来实在可怜。

而且，奴婢听将军身边的亲兵说，将军这些日子魂不守舍，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整日就对着那半块碎玉发呆，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是我错了’。”

“是他错了？”沈清辞自嘲地笑了笑，眼中满是悲凉，“他错在哪里？错在五年前强占了我？还是错在五年后认出了我，却又在这之前退了婚？”

她闭上眼，不愿再想。

可严律的身影，却如同鬼魅一般，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将军府中，严律正对着那半块碎玉，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与悔恨之中。

五年前，他奉皇命出征，途中遭遇政敌暗算，身中剧毒，又被下了烈性春药。

他拼死杀出重围，逃到城外的别院，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个穿着粉色衣裙，梳着双丫髻的少女闯了进来。

那少女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眉眼如画，带着几分稚气与淘气。

他药性发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将她紧紧抱住。

那个夜晚，混乱而炽热。

他只记得少女手腕上戴着一只暖玉镯，在挣扎中被摔碎，他下意识地捡起了半块，而少女则哭着跑开了。

后来，他被部下找到，救回军营。

因为伤势过重，又中了剧毒，他昏迷了整整三个月。

醒来后，关于那个夜晚的记忆变得模糊，只记得那个少女的模糊轮廓，还有她手腕上的半块碎玉，以及那个在他耳边低泣时，偶尔会被他听成“小桃”的名字。

他一直以为，那个少女是偶然路过的民间女子，或是哪家偷偷溜出来的丫鬟。

这些年来，他派人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音讯。

那半块碎玉，成了他心中唯一的念想，也是他在沙场上厮杀的精神支柱。

三个月前，他重伤归来，第一件事便是想履行婚约，迎娶沈清辞。

可他刚回到京中，便听闻沈清辞自幼体弱，常年卧病在床，性情温婉，不喜热闹，且有传言说她心中早已心慕他人，只是碍于婚约，不得不从。

他心中矛盾万分。

他知道自己心中有那个“小桃”，虽记忆模糊，却始终无法忘怀，若是就这样迎娶沈清辞，对她不公。

更何况，他常年征战，生死未卜，沈清辞本就病弱，他不愿让她跟着自己担惊受怕，更怕自己的沙场铁血惊扰了她的静养。

思来想去，他最终选择了退婚，谎称自己心有所属。

他以为，这样对沈清辞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却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让他牵挂了五年，寻找了五年的“小桃”，竟然就是他的未婚妻沈清辞。

那日沈清辞那句“你是想让我承认曾经被你强上了吗”，如同一把利刃，将他所有的侥幸与逃避都击碎。

他终于明白，自己当年的一时糊涂，给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而他后来的退婚，更是在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他怎么会如此愚蠢，如此混蛋？

“将军，”副将秦风走进书房，看着自家将军形容枯槁的模样，心中不忍，“沈小姐那边依旧不肯见您，您已经在雨里守了三天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严律摆了摆手，声音沙哑：“我没事。

清辞她不肯见我，是应该的。

是我对不起她。”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了，当年暗算我的人，查到了吗？”

秦风点头：“查到了一些线索，似乎与户部尚书李大人有关。

而且，属下还查到，当年沈小姐之所以会出现在城外别院，也是有人刻意引导。”

严律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我就知道，当年之事绝非偶然。”他沉声道，“看来，有人早就盯上了我，甚至不惜利用清辞来设计我。”

他心中明白，当年的暗算与设计，绝非简单的政敌争斗，背后一定还牵扯着更多的阴谋。

而沈清辞，不过是这场阴谋中无辜的牺牲品。

“继续查！”严律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我要让他们为当年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秦风领命而去。

书房内，严律再次看向手中的半块碎玉，眼中满是坚定。

他不仅要为自己报仇，更要弥补对沈清辞的亏欠。

无论她如何恨他，如何不愿意见他，他都不会放弃。

而沈府之中，沈清辞虽闭门不见，却时刻关注着严律的消息。

当她得知严律因为淋雨守在府外而病倒时，心中不由得一紧，那丝刻意压制的担忧，还是冒了出来。

晚晴看着她坐立不安的模样，忍不住劝道：“小姐，将军他是真心悔过的。

您看他为了您，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要不，您就见他一面，听他把话说清楚？”

沈清辞沉默了。

她不是铁石心肠，严律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

可那道伤疤太深，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轻易抹平的。

“再等等吧。”她最终还是说道，“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