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临时标记这四个字,江岫就想起那个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度。
在医生那听着感觉无所谓,但放到这里,他对着鹤酒宵疑惑的目光,感觉一阵热意上涌。
仿佛腺体还处在发情期的高温状态,刺激得他整个人都燥热起来。
“江岫,你怎么…”鹤酒宵注意到江岫的表情不对劲,以为又是什么药后副作用,抬手朝对方的脸碰去时被江岫后仰躲开。
他愣了一下,只见江岫踩着拖鞋直接冲进浴室。
里面传来水流声,鹤酒宵回过神,想起‘临时标记’,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的笑容不断扩大,最后抑制不住笑声,撑着额头哈哈大笑,嘴角的两个小梨涡看起来尤为欢乐。
温厚中带着几分少年感到笑声落进江岫耳中,他撑在洗手台上,脸颊红润挂着水滴,衬得一双眼睛更加鲜红。
他抿着嘴,既羞愤又尴尬,被鹤酒宵这放肆的笑声一激,恼羞成怒地冲出浴室,拖鞋一甩,直接扑到对方身上掐脸。
“你笑屁啊笑!”
江岫骑在鹤酒宵身上,两只手掐着对方的脸向外扯,泄愤似地糟蹋这张帅脸。
鹤酒宵兀自笑着,任江岫折腾。
闹腾中,红酒味信息素与栀子花香默默纠缠。鹤酒宵盯着江岫因为恼怒变得更加生动自在的表情,那双绯红的眼眸像发着光一样璀璨。
这一刻,泛着锈迹的铁盒打开,里面的回忆浮起,鹤酒宵意识到无论过了多久,那些过往仍然鲜活明亮。
就像身上的红发男人一样,宛若火焰生生不息,如同宝石晶莹剔透。
回忆美好得令人沉醉,鹤酒宵沉默半晌,把它们重新塞回铁盒里,嘴角的笑容收敛,手上一发力掀翻了身上作妖的红发男人,把人压在床上。
江岫没反应过来,天旋地转间他赫然躺在了床上。后背陷入柔软的被子的那刻紧接着有两只手臂压下来。
“你…”他抬眼便对上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鹤酒宵白色的头发垂在他脸上,带着一丝痒意与冷意。
鹤酒宵穿着白色睡衣,配上他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睫毛、白皙的皮肤与灰蓝色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片浮在天空轻飘飘的云朵。
如果说江岫拥有世界上最浓烈的颜色与旺盛的生命力,那么鹤酒宵就是世界上最平淡的色彩,最虚幻的存在。
截然不同的两人不断纠缠,直到灵魂上沾染彼此的颜色。
鹤酒宵的视线落在江岫脸上,盯得他有点受不了,准备开口说话时,鹤酒宵忽然松开了他,从他身上起开后,轻声道:“睡觉吧。”
“等等!”
鹤酒宵盖被子的动作一顿,因为被子被江岫揪在手里。
他动作一松,整个被子直接被掀开。
“怎么…”
话刚出口便被打断,江岫翻身下床,睨了鹤酒宵一眼,“脚肿了你是一点不说,准备靠你万能的自愈力?”
“……”
鹤酒宵注视着男人找医药箱的背影,少见的没有回怼。一直看着对方直到江岫拿着特制绷带过来。
“留着伤准备敲诈我吗?”江岫扯过绷带裹在鹤酒宵的脚上。
男人白皙的脚背上肿了一块红的异常显眼。
鹤酒宵随意瞥了眼自己的脚,他撑着下巴,目光落在江岫脸上,对方专注的神情看得他感觉胸腔里塞了团棉花,鼓鼓囊囊的。
他手指轻颤,眼眸微垂,遏制住想捂住对方眼睛的冲动,一点小伤都这么认真对待,会让他感觉自己像什么珍宝一样重要…
“…这也是学长踩的啊。”几个呼吸间,鹤酒宵调整好自己,扯出一如既往的微笑。
“那还不是你拽着我就走,如果不踩你,你都停不下来。”
江岫翻了个白眼,想到那时候的情况就想给鹤酒宵一拳,人家在后面叫他,这家伙是一点不停,搞得好像是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们一样。
“所以学长就把杀星虫的力气用来踩我了?真叫人伤心。”
“闭嘴,你不说这种恶心的话是会死吗?”江岫把剩下的绷带装回医药箱,他想不明白这人刚才还挺正常现在怎么又犯病了。
恶心谁呢这小子。
刚才闹腾完加训练室的强效战斗,江岫躺回床上瞬间感觉困意袭来,眼睛一闭就进入了梦乡。
反观先前在沙发上小憩的鹤酒宵,现在脑中没什么困意,听着江岫平稳的呼吸声,他打开光脑,里面是家族事务的例行汇报。
目光触及汇报内容时,鹤酒宵眉头一皱。
“夜水星吃饭…嗤,一如既往的装腔作势,但是,他们去军校做什么…?”
鹤家旧派走的是攻略议会坐上联邦总统的位置,从来没见过他们去军校。
连家长会都是家居机器人代劳的,能指望他们去军校看望自家孩子?不如信他们以后都在帝都星吃饭来得实在。
“军校从不参与政治斗争,内部有人与他们联系吗…”鹤酒宵靠在床头沉思。
在他看来旧派与军校有联系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军校内部有他们需要拉拢的利益网,第二种是军校内部有人想与他们合作。
鉴于那是群自命不凡的家伙,他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性。
“就不能安分点吗。”
鹤酒宵捏了捏眉心,可以预料到这群人后面会如何作妖,三年前对旧派的围剿,大大削弱了对方的势力。
如果不是对方留着一手,逼急了反扑会让他损失更大,现在恐怕整个鹤家都在他掌控之内。
这种杀一半留一半的隐患在这几年愈发严重。
鹤酒宵的大脑飞速运转,俊美的脸上笑容早已消失不见,由内而外透露出一股冷漠的戾气。
这时,他的腰间忽然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思绪霎时顿住。
转头一看是江岫,对方翻了个身,侧躺着,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嘴里咕哝几句,手无意识放到了他腰间。
软绵绵的,似乎只要鹤酒宵随意拨动就能推开那只手,但他没有,而是握着手揉捏。
鹤酒宵长久凝视着江岫的侧脸,伸手轻轻撩开了红发,脸上的戾气顿时消退,他虚虚捏了捏对方的脸。
“就这样吧。”
伸手关掉光脑,滑入被窝,揽着江岫的腰把人摁到自己怀里。
鹤酒宵埋在男人发间,是同款洗发水的香气,还夹杂着淡淡的红酒味,熏得他困意渐起。
…
有前几次的睡觉经历,江岫起床时已经能够做到从鹤酒宵怀中起身,忽略对方进浴室洗漱。
他刷牙刷到一半的时候,身边吹来一股淡淡的花香,镜子里俨然多了一个身影。两人动作出奇的一致,刷牙、漱口、拿毛巾洗脸,最后梳头发,仿佛一起进行过无数次。
这个早晨没有互怼,十分和谐,鹤酒宵脚上的绷带也已经被拆下,皮肤恢复白皙光滑,看不出一点红肿的痕迹。
“在军校时这种绷带还在试验阶段,现在已经流通在各大医院了。”鹤酒宵穿好鞋扭了扭脚,没有一丝异样感。
江岫对着熟练地抚平军装上的褶皱,瞥了眼镜子里边套风衣的男人,他说道:“帝都星以及一些大星区而已,十四光年外的小星区还没有这些东西。”
小星区走来的人更能明白物质的缺乏以及各种滞后带来的困境。
“但是这种事当然要交给商人以及政府不是吗?”白发男人手握发带把白发束在脑后,“军人需要在意的只有战场。”
潜意思就是让江岫不要管那么多,自寻烦恼。
“我知道。”江岫转身打开房门,他进军部为的就是守卫联邦的安全,保护自己的星球。
有了安全的环境才能稳步发展。
简单的在食堂吃了顿早饭,这顿早饭鹤酒宵少见的没有挑食。
江岫看着他对面的煎蛋吐司牛奶,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挑的,扫了几眼后接着嗦面。
他不喜欢那种早餐,更倾向于面或饭一类更有饱腹感能提供更多营养物质,而不是稍后还要从营养液中汲取。
纯粹浪费时间浪费资源。
正常情况下,营养液与食物他只会二选一,当然不排除营养液味道不好的原因。
吃完饭就是例行锻炼,一进训练室江岫就收到了各种问候,以及对他与鹤酒宵关系的疑问。
能有什么关系?
江岫无语道:“校友关系,再多的你们不是很清楚吗?”
他进军部以来就对同事有多八卦有了全新的认识,当时他走到哪都能听见对他军校成绩的赞美。
当然不乏有找茬之徒,但都成为了他融入军部的垫脚石。
鹤酒宵虽然挂名军部多年从未露面,但很显然与人打交道对他来说易如反掌,短短几句话就把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印象翻了个面。
江岫靠在一旁冷眼旁观被簇拥其中的白发男人,只要这人想,就能轻而易举把别人哄得舒舒服服。
真假掺半的话以及称兄道弟的氛围让江岫有些看不下去,走到一旁的跑步机上小跑。
他的同事们还是太单纯了,脑子里只有战斗的人习惯性的把人都往好处想。
“岫哥。”熟悉的声音在江岫耳旁响起。
他侧头一看,娃娃脸青年指了指人群,斟酌道:“他在向别人打听你在军部的事,不要紧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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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