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亭玉穿着一袭冰蚕丝织就的素青长袍。
那料子如水般丝滑,衬得他肌肤愈发剔透。
袖口用暗金线绣着细密的符文,随着他抬手投足隐隐流动着灵光。
腰间挂着枚温润红玉,更是平添几分贵气。
这从头到脚的装束,无一不是燕凭江精心挑选,亲自为他置办的。
他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眼里褪去了平日的骄纵,竟显出几分难得的的纯然。
百无聊赖间,他伸出那只穿着柔软云袜的脚。
轻轻踩了踩正在榻尾闭目打坐的燕凭江的腿侧。
声音拖得长长的:“好无聊啊……”
自从母亲出事,燕凭江更是变本加厉地将他护在羽翼之下。
连宗门任务再次被一手包办。
苏亭玉如今是越发懒惰了,甚至连修炼都提不起兴致。
整日里不是吃就是睡,或是变着法子折腾燕凭江。
冥想骤然被打扰,燕凭江体内运转的灵力一滞。
警惕性地,一把就抓住了那作乱的脚踝,力道不轻。
“疼!”苏亭玉立刻蹙眉呼痛。
燕凭江瞬间回神,赶忙松开手。
掌心覆上苏亭玉的脚踝揉按着。
他语带歉意:“抱歉,弄疼你了。”
苏亭玉抽回脚,却没再闹,只是歪着头看他。
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会一直这样对我好吗?”
燕凭江对上他那蒙着一层薄雾的桃花眼:“会。”
苏亭玉点了点头语气平淡:“那就好。”
见他如此轻易地揭过,甚至没有深究这“好”背后意味着什么。
燕凭江心头莫名掠过一丝涩意。
他总觉得,苏亭玉似乎并不在意他们之间究竟是何名分。
只要自己一如既往地待他好便足够了。
这种仿佛被排除在对方长远规划之外的感觉,让燕凭江有些心怀忐忑。
他开口道:“听闻采晕峰的朝霞,在辰时映着云海格外绚烂,明日带你去看看,可好?”
苏亭玉闻言,眉头微蹙:“要早起……”
他向来贪睡,最厌烦清晨被扰清梦。
采晕峰……那地方他知道,景色确实绝佳。
云雾缭绕,飞泉流瀑,是宗门附近一处极为清幽的所在。
偶尔也有情投意合的同门道侣去那儿赏景。
燕凭江故作自然地伸手,将他裹进自己怀里:“到时你睡着便是,我背你上去,等到了峰顶,霞光正好,你再醒来。”
这提议倒是合了苏亭玉的心意。
他往里挪了挪,然后自顾自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头枕在燕凭江结实的大腿上。
闭上眼,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燕凭江身体微僵,随即慢慢放松下来,手指轻轻梳理着对方如墨染般的青丝。
温香软玉在怀,鼻息间尽是少年身上独特的淡香,燕凭江的眸光渐渐幽深。
他俯下身,在那微微开启的嫣红唇瓣上,轻轻烙下一个吻。
苏亭玉眼睛倏地缓缓睁大,带着一丝惊讶。
燕凭江看着他这模样,喉结滚动,为自己开脱:“我定力向来不好……忍不住的。”
他再次俯身,鼻尖抵着苏亭玉的脸:“你又这样勾我,叫我如何能忍?”
苏亭玉被他困在方寸之间。
感受到那逐渐升腾的危险气息,他下意识地想逃。
“我困了,能不能下次再弄?”
燕凭江从唇角到颈侧:“就这回,就这次……”
苏亭玉:“不可以,我命令你停下来。”
明明说是他的仆从,燕凭江这回怎么就偏偏不听他话了?
起初,燕凭江的动作还算温柔。
情到深处后,燕凭江已熟知苏亭玉身体的每一处敏感。
什么大胆的姿势。
都敢半哄半迫地操控这柔韧的身体摆弄出来。
苏亭玉那点微弱的抗议被吞没。
素青的冰蚕丝袍被揉得凌乱,隐约露出其下暧昧的红痕,与那枚晃动的红玉相映。
显得满室春意。
——
第二日清晨,初升的阳光刚刚驱散夜雾。
燕凭江背着依旧睡得迷迷糊糊的苏亭玉,踏着露水,稳步走在通往采晕峰顶的小径上。
他步伐极稳,生怕惊扰了肩上人的安眠。
苏亭玉伏在他宽厚温暖的背上,脸颊贴着那坚实的肩胛。
呼吸均匀绵长。
燕凭江甚至能感觉到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偶尔会无意识地刷过自己的颈侧。
直至登上峰顶,视野豁然开朗。
恰在此时,万丈霞光刺破云层,将翻涌的云海染成一片瑰丽的金红,壮阔非凡。
山风拂过,带着沁人心脾的清新灵气。
苏亭玉颤了颤睫毛,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云蒸霞蔚的绝景。
“哇……”他睡意瞬间被驱散了大半,眼里映着璀璨的霞光,亮得惊人。
“好漂亮。”
燕凭江听到他那声带着刚醒时软糯鼻音的赞叹。
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他小心地寻了处视野最佳的平台。
一道温和的灵力自袖中扫出。
将青石板上残留的夜露与尘埃尽数拂去,不留半点湿凉。
随后,他才缓缓蹲下身,动作轻柔地将苏亭玉从背上放下。
苏亭玉双脚落地,还有些懒洋洋的,顺势就被燕凭江扶着。
坐在了那干净微温的石板上。
他眯着眼,舒展了一下身体。
燕凭江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他身侧稍后一步的位置。
目光却并未流连于云海霞光,而是久久地落在苏亭玉被金光勾勒的侧脸上。
比那漫天朝霞,更令他心旌摇曳。
“燕凭江。”苏亭玉忽然轻声开口。
声音被山风裹挟着,带着几分缥缈。
“嗯?”
燕凭江应道,向前半步,为他挡住侧面袭来的凉风。
苏亭玉回过头来,唇角扬起,眼底映着霞光与燕凭江的身影:“没什么,就是叫一下你。”
燕凭江稳稳揽住苏亭玉的腰:“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