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夜喝了一些酒,眼尾带着一抹薄红,偏生眼睛在夜色里还是亮的如同黑曜石,目光灼灼似乎能将人穿透,烧得身上灼热的气息也在滚烫地倾袭山洞里逼仄的空间。
林书棠眨了眨眼,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她尝试着去推他,沈筠却是纹丝不动,顺势抓住她的手压在了山壁上。
倾身靠得更进,埋头嗅进了林书棠的左脸里。
“你今天开心吗?”他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林书棠有些发懵,“啊?”
“明天还会出去吗?”他沿着她的耳侧往下移。
“什么?”林书棠有些莫名其妙。
“我回来的晚你担心吗?”
“有去看过厌儿吗?”
“……”
他一连串的询问砸下来,也一路吻到了脖颈。
张嘴,犬齿轻磨她细嫩的肌肤,皮下在有力的跳动。
林书棠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刺痛间,骤然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
心里一阵惊悚。
这么快就传进了沈筠的耳中?
“我……我今日是马车坏了,恰好遇见了三皇子,他便遣人送了我一程。”林书棠斟酌着语句道,并没有明确提出宋楹的名字。
“国公府可以再派一辆马车。”沈筠磨着那块肌肤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显然并不买账。
林书棠哑口无言。
“你想和我和离?”沈筠从她颈间抬头,像是刚想到了这件事一样,眸色沉沉地盯着她看。
林书棠被吓得大惊失色,沈筠会注意宋楹她不奇怪,可没想到就连她同女子讲两句话,竟然也被下面的人禀报给了他。
她连忙解释道,“我……我那是故意气长宁公主的。”
林书棠不知道沈筠有没有信她这番说辞,夜色里,沈筠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直盯到她心口发慌,沈筠才凑近亲了亲她的唇。
动作温柔又依恋,沿着她的唇缝慢慢地碾磨轻舐,像是被哄好了的模样。
林书棠的齿关被撬开,她也不敢在此时忤逆沈筠,仰着头感受他的舌缠着她的,一下一下地拨弄,是故意要带着她沉溺进去。
林书棠被吻得双腿发了软,呼吸和涎液都被他吞进,沈筠像是怎么也要不够一样,掐着她的腰往上提了提,膝盖顶开了她的双腿,防止她下滑。
喉间不禁泄出呜咽的声音,林书棠睁着一双略涣散的眸子,喘着气偏开头要躲。
沈筠意外得没有抓着她不放,顺着她擦过她的脸颊含住了她的耳垂,动作缠绵,声音压得极低,染着**的混浊,可每一个字却又咬得异常清晰。
“阿棠,别想逃,别想离开我。”
林书棠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耳畔幽幽的嗓音似携有蚀骨啖血的狠意。
原本被吻得有些晕乎的脑袋一下清明了过来,她偏过头去看他,暗夜里沈筠的眼睛亮得灼人,像是守着笼中猎物的恶狼。
盯着觊觎她的人,也盯着她。
……
林书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静渊居的,大概是被沈筠抱回来的。
昨夜听见他的话,林书棠神魂惧骇,当即两眼一闭,装死晕了过去。
她不想面对沈筠的审视。
也很难违心去说一些什么保证。
这些年来,沈筠对她的控制和占有欲从来不加掩饰。
林书棠即便承受颇多,也依旧难以习惯。
从前她只觉得,或许有一天沈筠腻了自己,就会放过她。
于是一年又一年揣着可怜的念想等着。
可是等着等着,沈筠与她成了婚。
到现在,还逼着她生下了孩子。
他的偏执,占有,执着,病态,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非但没有丝毫减少,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林书棠靠在沈筠的怀里,脑袋里一团乱麻。
可许是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沈筠抱着她,还未走回静渊居,她就在半路直接睡着了过去。
林书棠睁着眼睛望着海棠缠枝绯色帐顶,叹出一口长气。
起身,掀开帷幔,才察觉到自己周身疲软得厉害。
尤其腿间有些隐隐作痛,像是被硬物摩擦过。
林书棠低眉望去,自己身上衣衫完整,被褥也干爽。
可撩开衣衫,却见雪白肤色上密密麻麻的红痕,盈盈一握的腰间有明显指痕掌住。
林书棠没有再多此一举去褪下亵裤。
她面无表情地起了身,唤了丫鬟进来盥洗。
落座在梳案前,林书棠还能瞧见自己颈间那道糜艳的吻痕,是沈筠在山洞里时给她咬的。
伸手去触,略微有些刺疼。
“奴婢待会用脂粉为夫人压一压。”绿芜见着林书棠盯着那处,贴心道。
林书棠点了点头,在琉璃镜里移开了眼神,望向身后的绿芜,“青黛她身子怎么样了?”
绿芜垂眸梳着林书棠的发尾,抿了抿唇,“青黛姐姐家里人寻了来,说是家中老人生了重病,想见她最后一面。”
“夫人今早还没醒,世子就做主将她的奴籍还给了她,准她归乡。”
“她走了?”
林书棠有些惊异,忙转过了身,一节发丝因着这股力道猝然断裂在银篦上,牵扯着头皮一阵顿痛,林书棠也没有心思再顾及。
“是。”绿芜应道,小心翼翼将篦子上的头发拨掉,“青黛姐姐本是想向夫人辞行的,可是不想打扰夫人,便先走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林书棠垂下了眼眸,有些恹恹地转过身去。
当真是世事无常,陪在她身边的又一个丫鬟又因为某些事情离开了她。
这些年里,林书棠身边的贴身丫鬟换了又换。
要么,是家里人给她赎了身,要么就是要出去嫁人生子,要么就是被其他房的姨娘小姐们要走了。
如今,陪着她最久的青黛竟然也说走就走了。
她还没有当面与她当别呢。
林书棠知道她对这些丫鬟不算坏,但也的确称不上好。
作为她的贴身丫鬟,她们几乎与她是寸步不离。
林书棠一开始是很讨厌她们的,因为她觉得这些都是沈筠的人,是来监视她的。
可是后来也想明白了,不过都是奴才,只能听命主子罢了。
林书棠渐渐也就不再排斥了。
可好不容易习惯了一个人在身边,可最终,她身边又都会再换一个人。
在这偌大的国公府,林书棠身边好像什么都留不住。
“好吧。”林书棠瘪了瘪嘴。
收拾好以后,绿芜提前问道,好吩咐下人去做好准备,“夫人今日可是要出府?”
林书棠想起昨日沈筠说的话,显然他不是很喜欢自己频繁得往外面跑。
昨日见了宋楹,沈修闫也给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林书棠不确定沈筠究竟知不知道这些,又知道多少,决定还是先安分一些时日。
她站起身来,“不必。”
想起东厢房的那间屋子,林书棠吩咐道,“你让人将那木屋收拾出来。”
绿芜闻言抬眼,似有些不解。
林书棠想起,她好像是去年冬末进的静渊居,便多说了一句,“就是世子书房旁侧的那间。”
绿芜眨了眨眼,领了命连忙下去。
不怪绿芜,那间屋子,林书棠甚少进去,终日几乎是锁着的。
绿芜初进府,自然不了解她所说的木屋是什么。
那间屋子是沈筠将他的书房辟出了一半,专门为她打造的一间做木活的房间。
林书棠的父亲就是青州的一个木头匠,后来靠着这番手艺才算是发了家,在青州也能叫上一些名头。
林书棠的手艺虽不是像宋楹那般精湛,但是自小在木活上展现的天赋却也是不遑多让。
只是林书棠的兴趣太广泛了。
什么都想尝试,枯燥地做木活并不能困住她躁动的心。
沈筠为她打造了一间木屋,希望她能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在静渊居待着的时候不至于太无聊,为她解乏。
可是林书棠却恨极了那间屋子,好像,待在里面,就是认命沈筠在困住她。
于是,那间木屋建了三年,只在第一日的时候,由着沈筠牵着进去过,林书棠此后便从未踏足过。
沈筠的一切示好,林书棠都不想接受。
于是那一天,她将里面摆放的上好的木材,工器,全部摔了出去。
将对于沈筠想要缓和二人关系的心意也碾得粉碎。
她不需要补偿,不需要粉饰,她与沈筠,就该永远横眉冷对,恶言相向。
可沈筠那一日却出奇的安静,对于林书棠的刻意刁难一直都很平静的承受。
由着她将里面的东西摔得七零八落。
林书棠将能砸的都砸了,博古架被推翻,装饰的瓷器碎了一地,声音弄得震天响,木屋外的下人一个个缩着脑袋走。
林书棠胸中郁结的怨气好似才消散了一点。
可沈筠的平静,却又让林书棠后涌起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错觉。
他整个人就静静地立在那里,门外照射进来的暖黄光晕恰好落在他足后,一丝多余的柔光似都吝啬落于他周身。
林书棠看不清他的眼神,背光的视角让她只能看见他边缘渡着的一层暖光。可身前却是罩在一片阴影里。
他的眼神似乎落在她的脸上,又似乎落在她周身的一片狼藉上。
好半晌,微垂着的眼睑才缓缓掀起,好像对于林书棠这样践踏他的心意终于有了一点动容。
终于,演不下去了吗?
林书棠嗤笑了一声。
等着他的疾风骤雨,等着他的威胁强迫,等着他的怒不成声。
可他走进,牵起林书棠的手,只是扯出方巾轻柔地裹着她的掌心。
林书棠低眼这才看到自己掌心不知什么时候被东西刮出了血痕。
“不喜欢就算了。”沈筠终于出了声,语气哑得紧,像是强抑着把一口气压了下去。
他缠好最后一圈,抬眼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模样,语气也变得随意,“我送别的给你。”
盯着林书棠看,羽睫垂下的阴影将下眼睑的青色覆盖,消散了几分不引人注意的疲倦,眸底神色却极快地勾起玩劣,好像永远有精力和她耗下去。
林书棠惨白着一张脸回望。
沈筠:她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送她的礼物。
花椒:喔。[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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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夜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