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弃师门后，师父为我寻死觅活 第8章 第 8 章

花焰瞳孔一缩，想不明白自己哪里露馅，她明明连卫立心都骗过去了，为何被他看穿。

她连忙松开箭杆，转身便要逃跑，可岑无妄像是预估到了花焰的动作，手已经等在哪里，只待花焰撞了上去，再收手时便搂紧了她的腰，另一手很快抓紧她的手腕，指尖隔着衣物摩擦着皮肤，死死陷进她肉里，被按出一条条红色指印。

花焰气急败坏，刚抬头想找找他的破绽，寻机挣脱。可与他对视一眼时，那眼神烫的花焰一愣，霎那间，每一寸肌肤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

花焰连忙避开视线，不敢再看他的模样。

可她垂头才发现岑无妄胸口的红鳞箭变得越来越热，几乎可以将岑无妄的身体烧穿，怒道：“快让红莲停下！？这是你的法器，它多会折磨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而岑无妄沉默着，只是一味地盯着她不放。

“岑无妄！”

岑无妄听她怒唤自己的名字，扬眉一笑，道：“花焰，既然担心我，却为何迟迟不敢抬头看我？你知不知道，这点疼痛，跟等你所受的折磨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花焰愣住，道：“我就那么恨我吗......算了！我花焰不是不敢认错之人，敢作敢当，绝无二话。如今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你消气。”

岑无妄冷笑一声，刺骨的寒意爬上花焰心头，只听他道：“花焰，你真的懂我想要什么吗？”

花焰深吸一口气，道：“你恨我虚与委蛇，巧言令色，哄骗成为你的徒弟，实则为了利用你在先，又阻止你报仇，为了你的仇人捅你一刀。我不仁不义，在你面前万死难辞其咎，你想让我怎么死都可以。”

花焰求死都那么理直气壮，岑无妄缄口不言，迟迟没有回应，若不是那双臂膀还死死桎梏着花焰，她甚至以为岑无妄懒得与她计较了。

“真的吗？我想怎么样都可以？”岑无妄嗓子有些喑哑。

花焰默默盯着他胸口的箭矢，没注意到他偷梁换柱，省去了几个关键的字。

“是。我欠你的。”

花焰正准备悄悄取下箭矢。倏尔，岑无妄竟将头埋进了她的肩膀，吓得花焰的手僵在半空，见岑无妄像一只高贵的猫弓起背，声音闷闷的，不知受了什么委屈，道：“算了，我想要的，你又不给......”

......

花焰被他抱得难以动弹，微微一愣，道：“算了？你这是……不怪我了？”

若换作其他人，听到岑无妄这句明显有弦外之音的话，哪怕是装模作样，总归也要问一下：你究竟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商量商量，说不定就能给的起呢？好歹摆出个诚恳的态度。

可花焰惯会顺坡下驴的，岑无妄这个债主都说算了，她绝不会给自己填一丝麻烦。

岑无妄见花焰欣然自喜起来，心中五味杂陈，道：“并未，我还在生你的气。”

花焰点点头，死皮赖脸道：“我之前犯下那么大的过错，你不生气才奇怪呢！但生气好，生气总会有消气的时候。还愿意生我的气，说明也快原谅我了！”

岑无妄听她说着一通歪理，不与她多费口舌，倏地将她的手腕高高地提了起来。

花焰比他低了快一个脑袋，她的手臂根本举不到与他相同的高度，只能拼尽全力踮起脚尖，才勉强与岑无妄的手共同到达一个位置。

但踮脚的高度到了极限，重心再难找稳，岑无妄只是轻轻一晃，她整个人不得已埋进岑无妄的怀里。

“即使算了，你也要挨罚。”

花焰耳朵靠在他的胸膛上，被他又低又磁的声音震得不知所措。

“也算什么惩罚？你在拿我寻开心吗？”

岑无妄不予回应，只淡淡问道：“你肯看我了？”

“......”

花焰张了张嘴，对他有些幼稚的反应哑口无言。

这时候无论她说什么，好像都有些点荒谬

花焰总觉得这次自己回来，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岑无妄他，好像不太正常。

花焰毫无头绪，当下满脑子只有两个字。

算了。

是啊。既然都说算了，她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岑无妄见花焰又一次抬手，想取下自己身上的箭矢，道：“一把箭而已，对我不算什么。”

花焰终于正经了些，只道：“不算什么？把自己捅穿了还不算什么，难不成下一步还要粉身碎骨吗！”

“有何不可呢？”岑无妄轻轻歪着脑袋，发丝垂在胸前，被血染得有些凌乱，他道：“你觉得我不敢吗？”

花焰不愿理他，低声骂一句：“真是变的够疯的。”

岑无妄却笑了一声，轻轻拨开她不知如何下手的手，直接将插入胸口的箭连皮带肉一把拔出，衣裳已经被血染透，他却像感受不到痛意，道：“花焰，从始至终，我都是这样的。”

岑无妄眼神飘忽起来，他伸手想碰一碰花焰的脸，可看到自己看着满手血污，指节收拢，握成拳又放了下来。

“所以你不能离开我，否则，谁又能来救我呢？花焰。”

花焰听着他颤抖着的声音，一时间真的觉得他就在崩溃的边缘，恍惚着抬手轻抚上他的脸颊。突然身后响起一道正气凛然的声音：“你在装模作样地勾引谁呢，岑无妄！？”

卫立心提着长剑闯进黑雾中，看到花焰和岑无妄正抱得难舍难分，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地用剑指着岑无妄道：“你少用这副模样来博可怜，她是走是留，全凭自己的心意。她顾及之前的情谊，会对你一时心软，但你这种疯子，揣着什么肮脏私心，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岑无妄神情一转，眼下哪还有温情，满是怖人杀意。

“尽欢，过来！”卫立心道。

花焰闻声正要转头，突然被死死按在了岑无妄怀里，听他带着怒气威胁道：“不许看。”

花焰：？

这是什么情况？

她夹在二人中间，像是块被哄抢的猎物。

不对劲啊......

花焰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她逐渐意识到——她好像，被算计了！

花焰一把推开了岑无妄，暴戾从他脸上一闪而过，花焰立刻呵斥道：“你等等。”

转头见卫立心手中拿着长剑破开黑雾，就要冲到自己面前，她伸出掌心也道：“你也等等！”

二人刹住脚步，真的停在了原地，但眼神皆满是侵略性，一刻也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你俩一唱一和，差点把我糊弄过去了。”

花焰感觉自己蠢的无可救药，竟然现在才看出自己被做了局：“今天这场大战，是你们联合起来骗我现身的戏是不是！”

花焰几乎气笑了道：“你们知道我心中有愧，短时间内定然不敢现身露面，所以联合演了一场生死决战，就是知道我放心不下你们，想要把我诓骗出来？好啊，你们一位天下半师的国主，一位妖魔之首的关主，之前闹得水火不容，倒是为了我不计前嫌，合起伙来玩了这么一局引蛇出洞了？”

觑花焰生气，他们二位站在原地，竟毫无要解释的模样，满脸写着：不知悔改，下次还敢。

花焰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道：“离我上次死了都过去十五年了，我就是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现在的事情......你们何必闹那么大一出，不能放我一个人出去转转吗！”

那二人隔着她对视一眼，难得没有任何要掐死对方的情绪，电光火石间，同时闪现到了她的面前，一个垂眸俯视，一个傲睨自若，冷着脸异口同声。

“休想。”

花焰两眼发黑，问道：“凭什么？”

“我还在生气，你怎么能不负责任，丢下我跑走呢？”岑无妄蛮横道。

花焰：......

“你什么性子？跑了几时能回来？”卫立心直戳花焰心窝。

花焰道：“可是......如今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卫立心道：“只有小孩子才会强调自己长大了。花焰，有些事情，你远远还不够成熟！你难道就忘了上辈子的事了？”

花焰被质问的发懵，道：“什么意思？”

“上辈子有多少谜团你还没有解开？你以为一切都只是和尚害的？真正的幕后黑手，从来没有现身过！我不信你能忍得下这口气，让那个人继续逍遥天地间？”

过去这么多年，卫立心依然是最能拿捏花焰的人，她简单几句话，便让花焰顿时警觉。

“什么……幕后黑手？这些年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花焰问得着急，突然觉得双脚虚浮，霎那间天旋地转。

她晃了晃头，道：“等等......你等我缓缓，再仔仔细细跟我说，是哪个鳖孙敢......”

花焰话尚未说完，低头一口鲜血喷在闪现至她面前的岑无妄身上，随即也扎进他的怀中，彻底昏了过去。

岑无妄一愣，抬手时发现自己正微微颤抖，轻揽住她的背时，感受她血液还在身体里缓慢流淌，才闭上双眼松了口气。

“她是怎么了？”卫立心也慌得失了神，抬手想碰一碰花焰，却见岑无妄弯腰将花焰抱了起来，转身便要离开。

黑雾变得更浓，像一汪墨汁，能将身处其中的人溺死。

“你要去哪儿？”卫立心问道。

难得统一的战线，还没撑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崩塌溃败。

岑无妄不见方才在花焰面前，那脆弱破碎的模样，换回了那张一如既往冷漠的神情。

他微微侧目，漠然道：“用不着你管。”

卫立心握着白玉剑柄的指节泛白，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若没有我，花焰不会那么轻易出来。”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她没有来找我，可也没有去找你，你不见得有多重要。”岑无妄明知此刻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可偏忍不住驳斥几句。

卫立心不愿此时与他怄气，耐着性子道：“你方才也听见了，我和花焰有自己的正事要做，你现在带她回去，难道她就不会再跑一次吗？”

岑无妄并没有回答她，用指尖在空中随意转动两下，四周的黑雾想浪潮翻腾，缓缓往回收缩，终于回到主人身边，逐渐裹住了岑无妄与他怀中的花焰。

当二人彻底被黑雾吞噬之时，卫立心听到岑无妄轻声道：“说过了，用不着你管。”

卫立心看着他们二人随黑雾消失，一甩手中长剑，长剑化作一到白光后匿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呵，赌徒永远觉得自己可以逆风翻盘，活该你自找苦吃了，岑无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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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