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主狂追的每一天 第90章 擦肩而过

大盛会的举行如期到来，正好是凌安怀第十个忌日后的第一个春天。封琚月特意放下了手里的事情，在宵云宗等着同伴们赶来汇合，再一起前往妖都。

“你就打算这一身去妖都？”朗岁踏进灵修院，便是无奈一笑。

院中封琚月一身素净的白色长衫，披着四十二峰的统一长袍，连长发也未曾打理，站在庭院中，正在给小池塘里的灵鱼喂食。那双蓝紫色的眼睛已是无精打采的耷拉着，眼底的光被蒙上一层灰色的厚重的坚冰，藏在雾霭深处。

封琚月闻声，并未抬头，只是轻笑一声，抓起鱼食撒入鱼塘。埋着头，漫不经心回答：“衣着而已，不必过分拘泥。”

朗岁取出些装饰和衣物，便径直上前，比对着封琚月的身子挑出些相衬的饰物和布料，兴致勃勃地乐呵道：“别这么说嘛，好歹是妖都，人类可极少能去那种地方。”

无趣便是无趣。封琚月没有把话说明白。做了太多努力，做了太多铺垫，她都只是为了凌安怀而已。到时候去走一遭，不过也是为了求首脑一事而已，自然不需要太多准备。

但朗岁挺高兴，她手里的钱财可多了，但是锻造法宝武器就让她盆满钵满。现在的兴趣是制作出精巧的机关和装饰物法宝，能随身佩戴，隐藏功能。见朗岁这样兴奋，封琚月便也由着她去准备。

作为人类代表前往妖都，不管怎样，封琚月都得穿得华丽点不是吗。于是一身绣金的落日松鹤锦罗半臂交领衫，外披一件蓝金浪形白鸟袍，脚踩镶玉红金祥云纹皂靴，头戴白银王冠玉金簪。这些衣物将封琚月蓝紫色的眼眸衬托得如同深夜宝珠。

朗岁满意得叉腰，欣赏自己的杰作。随后由稍作几下细节调整，然后又看到了封琚月腰上的玉佩，忽地沉默了。

这么多年，封琚月身上只有这块玉佩。凌安怀甚至没能给封琚月留下什么念想吗……

“哦哦，换上了，人靠衣装……”忽阑子飘来时嘴巴里还嘟嘟囔囔的几句话，说到一半忘了词，尴尬的问旁边的李摩诃，“人靠衣装什么来着？”

李摩诃翻了个白眼：“你是真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人靠衣装马靠鞍，蠢货。”

“我不会放过你的……”忽阑子气得牙痒痒，但也没法反驳李摩诃。她确实不爱看那些文字，功法也要啃半天，大部分学识都是李摩诃逼着教的。

两人跳下来，围着封琚月转圈。这还是头一次见封琚月穿着如此华丽，这可不得多瞧两眼。

封琚月倒是不适应缠身的复杂布料，但几人的兴奋劲又让她难以拒绝，便是为难地勾了勾唇角，没有道出反驳的话。

等到众人都到齐了，这冷清的灵修院，也终于是多了生气了。大家交流吵闹的声音在庭院里此起彼伏地响着，张开的嘴停不下来。对于从未到过的妖都，大家都充满着对于冒险的向往与喜悦。纯粹的去到一个新地方，是许久没有的事了。

顾修收拾好停泊的飞船，便招呼众人预备起航。

藤椅上随性的冥想假寐，竟然差点睡过去，这是凌安怀没想到的。再一看怀里，两只毛发油光水滑的毛茸茸，给凌安怀看得嘴角能咧到后脑勺。她顺手摸了两下，神识探入自己内里检查，然后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探入内里，发现自己的内丹浑浊，并且雷光缠绕，隐有膨胀爆炸的趋势。似要裂开一样在自己体内发展，神识在内丹的刺激和压迫下也格外庞大。她现在只有要么马上突破到元婴，要么等内里膨胀把自己撑死两种情况。不过万幸的是，肉身的灵力炼化进度稳定，不至于被影响到出现灵力病。

涂丹也醒了过来，张嘴给了一个老大的哈欠，四肢在凌安怀身上踩了两下，又伸了个懒腰，全身精神的抖了一下，惹了一身毛在凌安怀身上。

“好舒服的一觉，纯灵体果然大补。”涂丹从凌安怀身上跳下来，瞬间幻化成橘色长发的美人。

凌安怀抱起小猴，掸去毛发，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意：“也算便宜你了。”

塔楼里，人类的气息也越来越多了。看来是她来早了，现在人类的修士才陆续过来，她倒好，老早就跑过来了。

小猴还在凌安怀的臂弯里睡着，被凌安怀当作宠物一样抓揉。

“我要去街上逛逛。等会还有妖要见，这位狐狸姑娘呢？作何打算？”凌安怀轻轻一跃，坐在窗台上，半条腿挂在窗外。

涂丹闻言，思索起来。谎称凌月的凌安怀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况且那位凌安怀是纯灵体，跟在身边不仅能养人还能养妖，也是大补。与其放任凌安怀在这里到处乱跑，不如自己跟着当个向导打好关系，日后说不定还能讨些好。

于是涂丹又变回狐狸的样子，只是这次要更娇小可爱一些。跳上凌安怀肩头，摇着尾巴笑道：“自然是跟着姑娘您啊。您看起来很缺一位能说清楚话的向导。”

一人两妖从楼阁跃下，凌安怀踩着灵力凝实的平台向下，洒脱肆意，与她失踪前描述的形态无二般。涂丹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凌安怀，就是那位谣传陨落的人类中的新星凌安怀。

有了涂丹指路，凌安怀这一路都方便不少。加上有涂丹的妖气遮掩她人类的味道，妖怪都以为她是妖族的雪女；遇到人类便使化龙术，佯装蛟龙族，欺骗人类修士。

与墨濯漓约定的汇合地点，是那座瓦顶为少见的深绿色的塔楼。墨濯漓说那座塔楼与她有些渊源，可以随意上去不会被指责。

但她刚到塔楼下，涂丹及时给出信息：“这是鲛人一族的塔楼。姑娘要与鲛人见面？”

“啊……不算，总之我要上去塔顶了。”凌安怀敷衍回答着，踩着凝实的灵力，踏空而上，很快就到达了塔顶。

刚上去，头顶便刮过一艘速度极快的飞船，吓得凌安怀一个倒挂，藏在塔顶檐下，才没有被飞船给削掉脑袋。

“谁啊开船这么没素质。”凌安怀骂骂咧咧地又跳上塔顶。

涂丹望向那艘飞船，那好像是人类那边大人物的移动工具来着。

“噢，来了来了。”凌安怀声音响起，涂丹跟着看向凌安怀挥手的地方，便看见一位货真价实的蛟龙族腾云驾雾而来。最值得注意的，是那位蛟龙族已化神的实力。

墨濯漓揽着姜卿吟飘来，落于塔顶，便贴心取出大氅披在姜卿吟身上。高处不胜寒，更要小心风寒。

“初次见面，姜姨。”凌安怀知道，姜卿吟恐怕是不记得自己的。

姜卿吟望着凌安怀，觉得有些熟悉，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印象，便也礼貌点头：“幸会，小姑娘。听阿漓说，是你救了我？”

凌安怀只是淡然一笑：“您无事便好。我和墨濯漓的约定，也算是完成了。”

“那还没有呢。”墨濯漓说着，理了一下头发，便抬起手腕，从中抽出一根金色的线。

抽取的过程墨濯漓面色惨白五官扭曲，但仍然一鼓作气，将这根金色的线给拽出来。足有十五米长，盘在一起，交到了凌安怀手里。

“谢礼。我们要回蓝海了，凌安怀，珍重。”墨濯漓说罢，握住凌安怀的手，郑重看着她。

涂丹瞧着那根金色的线心里打鼓：这可是龙体中的龙筋！少了它，那位蛟龙族的大人物今后修为也会受损的……不，龙族的寿命数千年，要想修复龙筋只需几百年。这算是，直接回馈了凌安怀百年修为。

这个人类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这位蛟龙族的如此郑重回报？

凌安怀将龙筋收起来，挥手作别：“虽说还在时限之内呢。姜姨，回去蓝海后多保重身体。”

“保重。”

墨濯漓点点头，带上姜卿吟奔腾离去。

送走墨濯漓，凌安怀便有些无所事事。大盛会正式开展还要等些日子，这段日子她要干什么呢？也没什么乐趣，妖都的玩意逛了一圈就腻了，还是回去房间打坐修炼吧。

妖都的大妖楼停了一艘人类的飞船。大妖楼下正在搭建的比武台子旁边，封琚月他们陆陆续续走下来并被妖族们围观好奇。毕竟他们大多数妖族，都是在妖都里长大，外界人类的模样是如何的，只能通过妖都里长辈的描述和幻化来认识。

“贵客光临，有失远迎。”

说话声一响起，周围的妖族们纷纷避让，又是忌惮又是害怕得迎接这位大妖楼的主人，妖都的首脑，穷奇。

这位穷奇不屑于人样，但此等场合，出于尊重，它以半妖形态现身了。只是模样仍旧掩盖不住它大恶神的气概，眉眼与毛发中都透着森森威严。它一身紫黑长袍，无配饰，只是举手投足，便带给人窒息的压迫。

封琚月不卑不亢，直面迎上，以拳击掌，抬头挺胸：“晚辈封琚月，见过穷奇前辈。”

身后的自然也不敢磨蹭，跟着封琚月行礼。大家都是第一次见活着的上古妖族，谁也不敢怠慢。

粗略扫过这几个人类的身量和内里，便已将实力掌握得七七八八了。都是不足为惧的小辈，这几人根本构不成威胁。只是，那正中的女子有天命加持，恐怕打起来就算实力不足，也会有外力协助。

还是老老实实以礼相待吧。它都这把年纪了，也没有再和天命作对的打算了。

封琚月被请上大妖楼，其他人便在妖都里到处闲逛起来，身边还跟着作为向导的猴妖一族。

几人刚开始到处闲逛，凌安怀就回了贵宾楼。仰倒在藤椅上，白发如瀑如银河落地。她翘着二郎腿，脸上盖着《妖都编年史》，怀里抱着两个被精纯灵力滋润得昏睡的妖族。

傍晚时，封琚月便同几人来到贵宾楼。她自然是不住在这里的，大妖楼有特意为她安排住处，她是来陪同的。等着几人填表的时间，封琚月百无聊赖的翻看登记表，想看看这次参赛的都是些什么人。

直到她看到一张登记表上，填着凌月二字。一撇一捺，一横一竖，一钩一提；一笔一划都是某个人独特的姿态，张扬，粗放，随性。简单二字写尽了凌安怀的性子，让她的形象跃然纸上。

这是，凌安怀的字迹。

封琚月立刻拍下登记表，抓过前台人的衣襟，把人拽到自己面前。突然的发难让贵宾楼大厅所有人都目光都集中到封琚月这里，看她难以自持激动，揪住前台的衣物，手臂与声线一齐颤抖。

“此人……房间在何处……告诉我……”

前台心生惧怕，但也仍然坚守规矩：“客，这位客人，选手的情报是保密的……”

登记表上能看到的，只有姓名以及编号。

封琚月松开前台，神识向外无限扩散。问不出来她就自己找！

凌安怀敏锐察觉到下方传来熟悉的感觉，让她不得不选择紧急翻窗，逃向更高处。已经身处云端，那下方的神识才没追到她的脚步。

刚才的，肯定是封琚月。不会吧？封琚月怎么在这？她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放出神识是发现她了？怎么发现的……

“封琚月！”

顾修按住封琚月肩膀，同时忽阑子及时上前来，压住封琚月已经取出呼来传的手。两人同时摇头，让封琚月不要过于激动。在此处亮出宝物使唤，不是明智之举。

李摩诃拿起被封琚月拍下的登记表，那一页上写下的二字，那字迹，以及笔锋的走势习惯，也让李摩诃恍惚看到了凌安怀提字的样子。怪不得封琚月会突然这么激动，换作是她也会迫不及待查找真相。

但是眼下不能让封琚月以主办方的身份在这里闹事。

苏青禾贴上清心符，让封琚月冷静下来。

魏槐则顺势开始打起圆场，说封琚月今天事务繁忙，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影响封琚月情绪的问题，把这个事揭过去。同时也向前台道歉。

“那是安怀的字迹，我不会认错……”封琚月咬着牙，坚信那就是凌安怀的字。

“啊……您，您是人类那边的主办方吗？”前台人员这才注意到，封琚月那双蓝紫色的眼睛，是大妖楼那边特意交代的要敬重对待的贵客。

“这位客人的房间在静雪间，您是主办方，若是这位客人有何不妥，您可上楼查看。”前台压低声音，毕恭毕敬递上房间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