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光的乌十二等人亦是趁此机会狠狠满足了一次口腹之欲。
玄八惆怅地望着对面的玄九,无声叹气。
玄九:“……”
玄九不解,递去了疑惑的眼神。
这家伙又犯什么病?
“九九啊,一想到这么美味的东西不能天天吃,我就心痛啊,心痛到不能呼吸了。”玄八小声念叨,一手捂住胸口作痛苦状。
玄九默然。
玄九无言。
玄九转身。
他不认识这个家伙。
真没见过比玄八更贪吃的暗卫了。
发的那点月银和赏银都败在了吃食上。
虽然……赵先生家的吃食确实让人上瘾。
但主子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方寸之地,总有离开之日……
不行了,这么一想,他也开始觉得不舍了。
玄九黑了脸,狠狠呼出一口气,摁下那荒诞的情绪。
酒饱饭足后,正是谈正事的好时机。
“殿下,这朱薯可入得了殿下的眼?”
这明知故问的话过于敷衍。
禇元宸无奈地抬眸看向赵无晟,“赵先生说笑了,如此味甘之物,孤恨不能明日便昭告天下,推而广之。”
说到这,他想起了来之前赵无晟说的话,“赵先生,你确定朱薯亩产六千斤?”
赵无晟知道这个数字放在当下的时代有多骇人,目光诚恳地点了下头,“事关重大,赵某不敢妄言。殿下大可安排人亲自收割我那两亩地的朱薯,是否亩产六千斤,上称便知。”
信任归信任,禇元宸自然要亲眼见到了才能彻底放心。
“赵先生大义,此事便由孤来安排。”
赵无晟在心里为甩出去一个苦力活而沾沾自喜,面上不露分毫,“有劳殿下了,届时朱薯我自留一百斤,其余的皆用作良种随殿下带去。”
目光触及自家夫郎,他又补充了一句,“劳烦殿下给我们多留些朱薯藤。”
得了莫大的好处,这点小事,禇元宸自无不可。
赵无晟的话倒是提醒他了,方才桌上的那道辣炒朱薯藤他也吃了不少。
这朱薯藤与旁的菜叶风味迥异。
到时候让乌十二几个多挑些嫩茎,连着朱薯一起带回去,好生侍弄着,总能撑到回京。
让父皇和母后尝尝鲜。
禇元宸出京的决定作出得匆忙,准备得却一点都不少。
当天乌十二就带着太子印信去找上了青州刺史,得知来意,许盛延大为震撼。
一送走乌十二就把许茗悬喊进了书房,父子俩商议了足足半个时辰。
末了,许盛延拍了拍许茗悬的肩膀,“你日后继续多去那真味食肆看看,赵无晟此人……神秘莫测。”
许茗悬嘴角抽了抽。
当初是谁知道他带着太子去了一个小镇子的小食铺用餐后,拎着军棍追了他大半个许府。
若不是他母亲出面……许茗悬下意识臀部一紧。
看懂了儿子眼神的意思,许盛延:“……”
他清了清嗓子,面色自若,“为父后来不也没拦着你往食肆跑,更没催你从县学回来了。”
关于堂堂青州刺史家的大公子放着好好的州学不上,偏要跑去犄角旮旯的县学求学一事,作为老父亲的许盛延从来没赞同过。
许茗悬的说辞冠冕堂皇,美其名曰深入民间,寻摸暂困于前滩的有识之士,光结贤才,适时对寒门与平民学子出手相助,为他爹招揽优异的门生。
奈何他夫人和儿子先斩后奏,直接拍板同意了这件事。
等从郊外军营回来的许盛延知道这事,他的不孝子早就入学县学一旬有余了。
直到接到太子密令,让他暗中看护方石镇的真味食肆老板一家,许盛延才停了让许茗悬回州学的念头,神色莫名地盯着自家儿子上下打量,良久,长叹,“真被你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许茗悬的脸唰得红了。
满脸不服气。
老头子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分明是有远见,独具慧眼!
放眼青州,谁能和他一样,得了太子青眼,还与太子看重的人有交情。
许盛延不太想承认这个忻忻得意之人是自己的儿子。
“父亲,我明日随你一同去方石镇。”
“胡闹。”许盛延想都不想,一口否决,“我去为太子办事,你跟着作甚?”
许茗悬望着他,眼带疑惑:“父亲,我去和赵老板维系感情啊,这不是您交代的吗?”
许盛延:“……”
翌日,许茗悬终究出现在了前往方石镇收取庄稼的队伍里。
许夫人功不可没。
良种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接到褚元宸命令后,许盛延不敢懈怠,从军营召集了数十人马复命。
队伍中大半的人披甲戴胄,小部分轻装上阵,气势如虹,行于途中,行人纷纷避退。